陸升匆匆忙忙趕回王府, 連赫均一改往日對他退避三尺的模樣,竟一路跟着過來了。不去理會陸升笑得嘴角都夠到耳根後的“賤”樣,連赫均在心裡暗暗擔心, 水墨沒有跟着回來, 不會有什麼事吧?這冼駱之, 之前怎麼說的?自己怎麼會那麼放心把水墨交給他呢?現在可好了, 這人一甩手, 就把水墨丟在安峽城,要是••••••越想越不安,連赫均臉色微微發白。
陸升收起了笑容, 安慰他道:“放心吧。王爺留了好幾個好手保護他,不會有事的。再說了, 誰會對一個小孩子不利呢?抓住了也沒什麼益處啊, 也只有王爺••••••”
兩個人震驚地對看了一眼, 如果大皇子殿下中毒只是一個引子,爲的是把冼駱之引回來, 那麼,水墨就危險了!普天之下,也只有連水墨這個人可以撼動陌寮王朝的兵馬大元帥——羅剎王冼駱之了。
連赫均整個臉都蒼白了,陸升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底氣不足道:“也不一定, 那只是猜測不是?!”
兩人都沒再說話, 只是手上的馬鞭不由自主地快了又快。
王府中, 此時卻因爲一個人的到來而兵荒馬亂。這個人, 正是當時留下保護水墨的許三。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胸口更是被一箭穿心。看得出來他是拼着一口氣趕回到王府的,一見到冼駱之就再也撐不住, 倒地昏迷了。之後醒過來喝了藥又昏死過去。
冼駱之急得快要瘋了。只有許三一個人回來,那,那水墨呢?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一想到水墨要是有什麼事,冼駱之就覺得全身發冷,背部不停地冒冷汗。不會的,不會的••••••他在心裡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可是絕望的思緒還是開始蔓延在心頭。都是自己的錯,爲什麼要把他留下?爲什麼要先走?爲什麼••••••冼駱之陷入自我責備和厭惡之中,整個人顯得憔悴而無力。
陸升和連赫均到的時候,就見到冼駱之一臉失神地坐着。連赫均瞬間明白了什麼,急急吼道:“水墨呢?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說啊••••••”
陸升忙拉住激動萬分的連赫均:“你先別急,讓王爺說••••••”
“王爺,許大人醒了••••••”一個小廝跑進來,連禮節也忘了,只急急地朝着幾人喊道。冼駱之像是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飛一般奔出去。連赫均和陸升也立刻跟了上去。
“王爺,卑職罪該萬死。都是••••••都是••••••卑職的錯。咳咳••••••”許三拖着還沒好的身子趴在地上,任誰扶也不起來。
冼駱之急得恨不得給他一刀:“發生什麼事?說清楚!別說多餘的話。”
許三這才哭道:“官道給,給山石堵住了,連大人不同意走小道。卑職,卑職不聽命令,讓黃滿帶路走了小道。哪知,那條小道竟早有埋伏,兄弟們,都,都死了。連大人••••••不知所蹤。”
“暗衛呢?”冼駱之急急問他,三個暗衛都身手不凡,天下間皆少有敵手。
許三回憶道:“當時確實有三個黑衣人出手,但是後來卑職昏迷過去,醒來後就沒有看到他們。”
冼駱之穩了穩心神道,冷冷道:“你先休息吧,傷養好之後別再跟着我了。”說完不再理會身後的人,快步走到書房。連赫均和陸升兩人也跟了上去。
“王爺,如果那些人抓連大人是要來威脅您,那連大人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我倒覺得,連大人可能是給暗衛救了。”陸升分析着,試圖緩解眼前這兩顆焦急的心。
連赫均從剛剛聽到他們遇襲,整顆心就一直揪着。現在已經疲憊得連去指責冼駱之的氣力都沒有了,只是低着頭不予一言。
冼駱之緊緊地握着雙拳,青筋暴露,好一會兒才慢慢鬆開。他輕輕敲了敲桌案,一個暗衛從窗外躍進來跪下。
“立刻放下手頭上所有事,放出聯絡訊號找尋幻組,一有消息,立刻回報。”幻組就是冼幻帶領的,被留下保護水墨的那個暗衛小組。
“是!”暗衛朝他一拜,起身躍出窗口。
這時,下人來報:“楊將軍到!”
“讓他進來!”剛說完,楊江虎就身着戰袍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樣?那幾方有什麼異動?”冼駱之問他。
“祈國三公主衛姬宣的婢女在大皇子中毒之前,曾到過李貴妃宮中拿東西。東西盤查過,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我已經派人重點監視她們。至於邢易徒,他在幾天前就已經起程回祈,我已經派了探子跟了過去,目前沒有其他消息。”
冼駱之聽完,半響沒有開口。
陸升開口問他:“您懷疑是祈國的人下的手?莫非他們下毒,讓陛下疲於朝政,然後出兵,再用連大人來牽制您?可是這樣未免有太多可疑之處。首先一點,祈國如何確定您會趕回來?又如何讓連大人走那條設了埋伏的小道?連大人他們如果返回縣衙,那他們就無計可施了,不是嗎?”
冼駱之看着他,緩緩點頭:“是的,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那幫人中有奸細。”
聞言,陸升倒吸了口氣。
連赫均擡起頭堅決道:“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想理。我只想知道,你要如何救水墨?光在這裡等嗎?如果是這樣,那麼請恕我不奉陪!”
冼駱之回眼望去,毅然道:“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讓水墨陷於危險之中。江虎,你帶領衆兄弟鎮守皇城。陸升,你準備一下,我們立刻起程回軍營。想動我的人,就該有大軍壓境的覺悟!!”幾句話說得充滿戾氣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