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殷飛有些昏昏欲睡,殷晟離哄着他在內堂臥塌睡下。
撤了酒菜,三人坐了下來。殷晟離抿了口茶,微笑道:“連愛卿,聽聞你教學授業甚有一套方法,朕的幾個皇兒就交給你了。”
文清初欠身道:“陛下過獎了。微臣定將竭盡所能。”
殷晟離滿意地點點頭,話鋒一轉:“連卿家,既是好的授業方法,就應當傳揚開來,讓天下人才輩出。“
文清初微微一愣,心底很是佩服,這種天下大同的想法很是先進。想了一想,文清初道:“陛下,其實微臣之前有個想法。在陌寮的很多地方,有些人家世代務農,靠天吃飯。他們沒有錢讓孩子上學府,於是孩子也跟他們一樣,他們孩子的孩子也沒有逃脫這種命運。我想,朝廷可以出錢辦一些學堂,專供這些貧窮人家的孩子讀書,讓他們接受義務教育。”
殷晟離感興趣地看着他:“義務教育?就是無需繳費即可讀書的意思?可是長此以往,朝廷會不負重荷的!”
文清初點點頭:“確實如此。但是,我們可以定個期限,比如三年。每個孩子都可免費接受三年義務教育,三年後,通過考試者,可繼續接受義務教育,朝廷也可以從中選出優秀人才。而沒能通過考試的孩子,有了三年的學習,至少也掌握了一些知識,有利於他們改善自己的生活,不至於走投無路。”
殷晟離眯起雙眼,沉思片刻道:“是個好方法。但是,就如你所述,人數衆多,在不加重百姓稅負的情況下,朝廷也很難應付這一大筆錢。”
文清初笑笑道:“這筆錢,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首先,這些學堂不用像一般學府,十幾人一小班,而是五、六十人一起。同時,一天分三班。早上一班,下午一班,晚上一班。這也利於農家小孩在農收季節有時間去幫忙。其次,這些學堂的夫子,不一定要那些考取了功名的進士。每年春試秋試,參加科舉有多少人,能高中的,又有幾個人。那些沒有高中的,不一定就是沒有才學。朝廷如果網羅這些人才,再派到各個學堂教學,這樣既省了不少銀兩,也方便朝廷管理。”
殷晟離挑了挑眉:“還有呢?”
文清初點點頭道:“這筆錢,也不一定要全部都由朝廷出。陌寮所有城鎮,不論繁華與否,都必定有富貴的人家。只要這些人家每戶出一點,那麼朝廷負擔就輕了。”
“這些人又怎會輕易出錢呢?”
“富貴人家有了錢,就會想要名聲。只要貼出皇榜,哪一戶出的錢最多,就可以決定學堂名的其中一個字。對他們來說,重要的不是能選擇那個字,而是可以選字的這份榮耀。”
“好。”殷晟離甚是同意,大手一揮,“這件事就先談到這。你回去寫個摺子呈上來。”
“是。”文清初欠身應道。
殷晟離看了一眼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冼駱之,善心大發,決定來個成人之美:“你們去御花園走走吧,祈今年進貢了一些奇花異草,甚是有趣。朕就不去了,在這陪着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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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兩人又是相顧無言。
冼駱之看着他,微微恍神。剛剛在御書房中,這人兒眉飛色舞的樣子,談笑風生的樣子,綿言細語的樣子••••••每一種表情都如烙印一般,刻進了他的心底。他已經微微有些明白,自己是陷了下去了,在這個人云淡風輕的笑靨中,如癡如醉••••••
“當今聖上真真是爲黎民百姓謀福的好皇帝。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還是很想盡自己的力量去做些什麼。雖然陛下性格,厄,跳脫了一點,但還是很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決心。駱之,你也是因爲這樣才追隨陛下吧?”文清初一想到殷晟離輕易接受了來自一千年後的思想,不禁心潮涌動,佩服萬分。
冼駱之臉色冷了冷,定定看着他:“你,喜歡他?”
文清初心知他誤會了,忙擺擺手:“我只是欽佩陛下。況且,我們都是男子,說喜歡不是很怪嗎?”
冼駱之聽到前半句,臉色緩和了很多,一聽後半句,臉色又沉了下來。半響,似乎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地,緩言道:“我,喜歡,你!”
文清初愣了住了,說真的,今天他受到的刺激還真不少。先是威嚴的皇帝下了朝堂,就化身成戀子成狂的“妖孽大叔”,雖然他憂國憂民令人敬佩,但這樣的變化還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這就算了,冼駱之呢,之前雖然冷酷,不多話,但好歹也算正常男子一枚。可是,就在剛剛,他似乎,大概,好像,聽到冼駱之的表白了。錯覺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看到文清初呆呆愣愣,冼駱之又重申了一遍,鄭重道:“冼駱之,喜歡,連水墨。”
文清初此時腦中真是煙花齊放,百鳥爭鳴。他們認識不到一個月吧,他們也就吃了頓飯吧,他們也就見了幾次面吧,他們說的話更是少得可以數出來吧,最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文清初擡起頭,一臉猶豫:“你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