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冼駱之怒髮衝冠爲藍顏, 這一邊,文清初躲在一間破茅屋中,一邊烤着鵪鶉蛋, 一邊煮起開水, 過起他在異世第一個自力更生的日子。
事情要從昨晚說起。當時, 他正在馬車裡頭休息, 忽然, 聽到外面傳來震天動地的喊聲,然後又是許三的聲音:“保護大人!”文清初心裡着急,忙挑開簾子想看看究竟。這時, 黃滿提着刀跳上馬車對他喊:“大人不要下來,有伏兵。我們先撤!”說着駕起馬車飛快跑起來。
好一會兒, 外面的聲音漸漸低下來。文清初挪出來。看到只有黃滿一個人, 周圍既沒有那些侍衛, 也沒有追兵。
“幻?”文清初出聲喊了一下,沒有迴音。
黃滿解釋道:“他們剛剛在前頭擋着, 要不我們也逃不出來。”
文清初有些着急道:“黃滿是嗎?你,你在這放下我就可以了。你快去找援兵,趕着馬車太慢了。我會找個地方躲起來的。”
“不行!許大人吩咐過我,要寸步不離地保護您!我怎麼可以獨自離開?”黃滿不贊同地搖頭,“況且, 這邊接近祈國邊境, 要是遇到祈國士兵就糟了!”
文清初無法, 只好坐在馬車裡, 心裡有些無力。自己從那麼發達的現代穿過來, 竟在這冷兵器時代什麼忙也幫不上。如果自己現在知道個什麼□□或者是槍支的製作,那也不至於一直拖累他們啊••••••
馬車漸漸走出之前的小道, 文清初看了看,這不是安峽城附近。這是?難道那條小道竟是通到這個地方。他心底漸漸警覺起來。
“黃滿,停一下。我肚子有些痛!”
黃滿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停下馬車。文清初捂着肚子,臉色蒼白地從馬車上蹭下來。黃滿有些着急道:“連大人,你沒事吧?”
文清初擺擺手,示意自己要到草叢邊解決一下之後,就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蹲下,認真打量四周。黃滿站在馬車邊,警惕地四處張望。
文清初看了一會,站起來遠遠對着黃滿喊:“黃滿,你是爲誰做事的?”遠處的黃滿聞言一滯,繼而慢慢走近道:“連大人說什麼,我不明白!”
文清初後退了一步,緩言道:“你很明白。你看,這條小道兩邊的竹子,樹木,都是剛被砍下來不久的,最多四五天,切口還很平整。顯然這條小道是剛被開出來沒有幾天。一切都太過巧合,我們剛好分道走,剛好官道被堵住,然後又剛好這裡多出一條小道,然後,還多出一個很熟悉這條小道的人。”
黃滿點頭笑了笑,樣子有些陰森:“連大人真是心細如塵啊。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就算你曝屍荒野也不會有人知道。”
文清初嘴角微微上勾:“是嗎?你就不怕你的主子責罰你?既然你是祈國奸細,那麼我活着應該是更有價值吧!”
黃滿沒有開口,臉上似笑非笑,有一絲嘲弄。
文清初恍然:“你不是祈國人,你是••••••耀西人?你們想挑起兩國紛爭,好從中獲利?!
黃滿有些震驚,隨即狠了臉色,殺機立起。他揮着刀飛了過來,只見剛剛站在這邊的人沒有站穩,“啪”地一聲摔下小山坡,順着山坡滾下去。黃滿立刻跟着跳下去。
這邊,文清初忙從小洞穴中跑出來。他剛剛裝着要如廁,尋了這個地方,就是因爲這裡一邊是小山坡,一邊在樹叢下有個小洞穴。他假裝腳滑,把外面圍着衣服的大石頭丟下去,自己則立刻躲進小洞穴中。在黑暗中,黃滿只能靠聽覺來辨別,所以,一聽到下面有聲音,就以爲是他,立刻追了下去。文清初就趁着這空擋,掉頭跑了起來。當然,他沒有忘記在馬身上一抽,讓它帶着空車往反方向跑,引開黃滿的注意。
過了好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遠,他才停了下來。天已經微微亮了,文清初跑得急,身上什麼都沒帶,又冷又餓。當務之急是得先找個安身的地方。他看了看,發現在前邊有一間挺隱蔽的小破屋,像是獵人上山打獵時暫住的地方。於是,文清初悄悄地走了過去,裡面一個人也沒有。於是,文清初就理所當然地雀佔鳩巢了。
所以,這纔有了開頭的一幕啊。
邊吃着香噴噴的蛋,文清初邊思索起來。這裡是不能久呆的,這黃滿也不定什麼時候就追上來了。還有,更重要的是要快點聯繫上冼駱之,要是他一氣就跟祈國打起來,那耀西肯定會趁機做些小動作,畢竟耀西一直都在覬覦陌寮邊境內的幾座城池。
填飽肚子之後,又在屋中找了些毛皮裹上,文清初就晃悠悠地出門逃命去了。真不能怪他這麼沒有驚懼感,實在是因爲他剛剛填飽肚子,身上又暖和了一點,整個人就開始有些犯困。無論在現代的文清初,還是在古代的連水墨,都沒有怎麼熬過夜,更別說通宵趕路了。要不是實在擔心冼駱之,他早就兩袖一甩,找個地方躲起來睡覺去了。
順着樹林走,太陽已經漸漸升上來了。文清初靠着太陽辨別着方位,一邊走一邊做記號,免得迷了路。這個樹林還真的很大,文清初走了好幾天,白天趕路,晚上以地爲牀,以天爲被,當然,還好帶了毛皮,不至於挨凍。餓了吃些果子,遇到有河就抓幾條魚吃。日子慢慢過去了。
這天中午,文清初漸漸看到林子的邊緣了,似乎有人煙的樣子。
文清初不敢大意,畢竟陌寮和祈國與耀西都有接壤,這裡也不知是哪國的國土!正在躊躇着,前面走來了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是普通老百姓。文清初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細心聽他們談話。
年輕人攙着老者,疑惑道:“爺爺,我纔出門沒幾天,怎麼村子裡的人就走了一大半?發生什麼事了嗎?”老者咳了咳道:“最近祈與陌寮大概要打戰了,這大軍還沒到呢,就已經亂的很了。我們也回去收拾一下就走。”年輕人有些不滿:“他們打他們的,幹我們耀西什麼事啊?這一走,我之前剛播下的央苗不都浪費了。”老者擡頭看了看遠處,緩緩道:“那些當官的,怎麼可能不來摻上一腳呢?總之,走就對了,那些都是身外物,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兩人慢慢走遠,文清初大致明白了,心底更加擔心起來。只是眼下該怎麼辦呢?大軍沒到,冼駱之應該還沒有過來。那麼,自己是該在這裡等他呢?還是折回去?
正沉思着,前頭有人喊他:“小兄弟,一個人在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