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新招的?”
不知是我心虛了還是怎樣,我總覺得安易風的語氣怪怪的,在我點頭之後,他眼睛輕輕眯了一下,說:“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熟悉呢……”
“哎呀,熟什麼熟”,我打斷他,“程成最近在找兼職,在附近來來去去的,你這大老闆可能無意見過也說不定。”
“或許吧”,安易風說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
房間裡溫度適宜,他隨手把身上那件薄風衣一脫,伸手一遞,我的腦袋還沒運轉的時候,身體已經自覺把衣服接過來,掛了起來。
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地順暢,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覺得丟臉無比。
這是當年做義工時養成的習慣,至於這麼奴性的習慣是怎麼養成的,我已經忘了,但我確定這不是我的問題。
那時候我沒錢,雖然現在也沒錢,但我現在臉皮厚呀,那時候還總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對安易風這樣的人,帶着點微微的仇富心理——現在我把那種心理叫做嫉妒。
那時候莫名傲氣十足的我,怎麼會做出那麼奴性的動作,曾經一度,我懷疑安易風此人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比如催眠一類。
此時安易風見我怔怔望着自己的手發呆的模樣,輕笑了一聲,我一下反應過來,擡頭說:“你每次來都這麼悄無聲息的,怪不得咖啡喜歡你,老實說你腳下是不是也有肉墊來着?”
咖啡已經蹭在了安易風的腳邊,我話一出口,安易風伸手抱起咖啡,指着我對咖啡說:“咖啡,做貓要懂得感恩,小真把你養得這麼白白胖胖,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去,找小真去。”
我看着他一本正經地跟咖啡說這些,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暖爆了。
咖啡是隻很奸詐的貓,當着安易風的面,它很乖順地跑到我腳下喵喵幾聲,小爪子抓在我的裙襬上,順便抓起了好幾個球球。
沒錯,如果你還記得話,就是那件被辛娜吐槽過的棉質長裙。
我自以爲穿起來森女得很,辛娜卻說:“你本來腰不是腰、胸不是胸的,這下直接成圓柱體了。”
圓柱體這種畫面感強烈的比喻,也只有辛娜可以想得到了,她顯然已經掌握了用語言做武器的精髓。
但我喜歡這件裙子,以至於雖然現在天氣冷了,但不出門的話,我還是會穿。
咖啡在我最喜歡的裙子上撓起了球,我臉一繃,正要說話,安易風卻蹲下來了。
他蹲在我的腳邊,拎起咖啡的前爪,在我和咖啡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廝就把咖啡尖尖的指甲減掉了。
我和咖啡都驚呆了。
“你隨身帶指甲鉗啊”,我脫口而出。
後來,這件事被辛娜評爲“能證明我神經比男人還粗的百件事之一”,她說:“正常的女人誰會在那時候注意指甲鉗的問題,你難道沒有一點點感動嗎?”
感動?
我當時確實沒有感動,只是驚訝於指甲鉗這件事了,衣冠楚楚的安易風,隨身帶着指甲鉗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
安易風在咖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連續剪了它好幾只爪子,他邊剪邊說:“我這次來,本來就打算給它剪指甲了。”
他擡頭看我一眼:“我估計你都沒給它剪過指甲了吧。”
“需要剪嗎?”我問。
剪過指甲的咖啡,被安易風放到了沙發上,它呆愣愣的,似乎還沒有習慣。
“我去洗洗手”,安易風略過我去了衛生間,看他的模樣,似乎對我還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