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十一月四號,晴。
這一天,我有了個新的身份——安易風的女朋友。
如果一個月前,有人這麼跟我說,我一定覺得他在開玩笑,安易風對我來說,就像奢侈品,可望而不及。
如果說我跟申躍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集的話,那麼我跟安易風,就是兩條相交線,短暫相遇,註定越走越遠。
“我最討厭小三,更不會去做小三,我承認我確實喜歡申躍,但絕不會去破壞他跟安靜,這點你大可放心。”
驚訝過後,我氣鼓鼓地跟安易風這麼說。
安易風點點頭:“這一點我相信,不過小真,我是不放心別人。”
“別人?誰?”
“其他所有的男人”,他伸過手,輕輕擦了擦我嘴角,笑眯眯地說,“別人是否能讓你幸福,我不放心。”
“還有誰能比我更能給你幸福呢。”
他臉上的表情自信又欠揍,要是平時,我一定會狠狠打擊他,但現在,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炸暈了,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安易風,難道,你喜歡我?”
說完我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心想這傢伙要是敢說不是,我不就丟死人了…
安易風起身,走到我跟前,我坐在藤椅上,仰頭費力看着他,陽光打在他俊朗的臉上,這個男人耀眼得好像在發光。
他蹲在我跟前,拉過我的手,目光緊緊鎖着我,直到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移開目光,他拉着我手微微用力,待我看向他,他才說:“小真,你討厭我嗎?”
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他臉上少有的緊張的情緒那麼明顯,我搖了搖頭:“倒不是討厭你。”
我對安易風,最開始的印象,是個有點小氣的老闆,後來,又覺得莫名佔了他的便宜,討厭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的話一說完,他立馬柔和了眼角,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說:“不討厭就好,小真,三個月,給我三個月時間,要是三個月之後你還是不願意做我女朋友,我絕不勉強你。”
他這麼蹲在我面前,我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在茶館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蹲在我面前,緊張兮兮地給我塗藥膏……
這麼個優質男深情款款的模樣,我該怎麼拒絕……
“我……”
後面的話未能出口,因爲安易風突然起身,吻住了我的脣。
溫柔中帶着強勢的吻,他的手託着我的後腦勺,讓我後退不得,另一隻手抓着我的爪子,讓我反抗不得,綿長得幾乎讓我窒息的吻,我慢慢沉溺……
終於分開的時候,我暈乎乎地看着他,他眼睛亮亮的,盯着我的脣,說:“腫了。”
嘴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我猛地站起來,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你、安易風你丫的耍流氓!”
雖然這麼說,但我知道我其實並沒有排斥這個吻,脣間似乎還是他的氣息,我惱怒,不只是對他,更多的是對我自己的悸動。
安易風疼得倒吸一口氣,一把把我抱在懷裡,抱得很緊,他在我耳邊輕聲說:“小真,我喜歡你,你真的察覺不出我對你的感情嗎,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你不答應我,就是還對申躍心懷不軌”,見我猶疑,他耍賴一樣地說。
一聽這個,我就上火,費力擡手掐了他一把:“好,答應就答應,誰怕你!”
…………
於是這麼一頓飯的使勁,我成了安易風的女朋友。
我打電話跟辛娜說的時候,她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周明真啊,我說什麼來着,你丫的早該答應安易風,他絕對是最適合你的。”
“還不一定呢,我們說好先試着相處三個月……”
“我知道我知道,那咱們就三個月再見分曉”,辛娜話裡明顯敷衍,“對了,我媽給我介紹一對象,我們倆也正在試着相處呢。”
我一個激靈:“你、你去相親啦?!”
“說相親也對,這週末帶去給你們見見。”
辛娜輕描淡寫地說,她從初中開始談戀愛,高中大學也一直沒有耽誤,用她的話說“遇見了,喜歡了,爲什麼不談一場呢?”
但我們都知道,辛娜不會嫁給他們,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她最後嫁的人家,一定是她媽媽介紹的。
商業聯姻什麼的,我原本以爲這種事離我很遠很遠,我身邊的辛娜卻早就做好了準備,很早之前她就對我說過:“商業聯姻未必不好,除了感情,各取所需。”
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好像是高中的樣子,她說這話的時候,帶着我還不懂的成熟和理智。
週末的時候,我跟蘇雲水受邀去見辛娜的相親對象,辛娜通知我們地點,我跟蘇雲水收拾好了就趕緊出發了,到的時候,果然辛大忙人和她的相親男還沒到。
“明真,你說能降服辛娜的男人得有多妖孽”,一身小香風套裝的蘇雲水,此時託着下巴,一臉苦惱。
關於辛娜同樣請了蘇雲水這件事,我有點擔憂,問過辛娜:“要是雲水穿着彩虹七色運動服出現,你會不會殺了她……”
彩虹七色運動服就是指蘇雲水那色彩衆多的運動服套裝系列,辛娜聽完我的話,眉毛一挑:“穿成那樣,你以爲門童會讓她進去?”
好吧,我又瞎操心了,蘇雲水提前去過那個地方,果然門童用三分之一的眼白瞥了她一眼,果斷攔在了門口,於是蘇雲水不得不臨時買了一套衣服。
我一邊示意蘇雲水不要趴在桌子上,因爲旁邊的人已經在朝我們注目了,一邊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男人能被辛娜帶來見我們,估計段數不低。”
辛娜她媽媽挑選過的,不說長相,單說身份背景,不是富一代就富二代吧,蘇雲水顯然也想到了,她一下站起來:“明真,辛娜她媽不會給她找了個老頭吧?!”
這一下,不光周圍,幾乎是全餐廳的人都在看我們了,我撫額,趕緊把蘇雲水拉下來:“你淡定點,被趕出去就丟人了。”
蘇雲水大大咧咧地環視一週,帶着睥睨天下的傲氣:“顧客是上帝,他們能趕我們出去?”
幸虧她這次聲音倒不大,我不敢跟她爭辯,正試圖控制蘇雲水,一擡眼就看到辛娜過來了。
她盛裝出席,笑意盈盈,挽着一個男人的胳膊,乍一看還以爲這是什麼晚宴現場。
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知道辛娜她媽媽介紹的,一定是商界精英,我印象中的商界精英,就像安易風那個奸商,笑裡藏刀、衣冠楚楚的大尾巴狼模樣,但辛娜帶來的男人,明顯就是小說裡、電視裡才存在的、無數少女幻想的霸道總裁的模樣。
一身得體的西裝,從衣領到袖釦都無可挑剔,劍眉星目,我腦中閃現出六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形象好,氣質佳。
“這就是明真和雲水”,辛娜淺笑着介紹,“明真,雲水,他是許霖。”
“許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
我跟蘇雲水忙不迭地跟人問好。
“叫我許霖就行,小娜說你們倆是她最好的朋友,能見到你們,是我的榮幸。”許霖面帶笑意,邊說邊拿出兩個小袋子,放到我和蘇雲水面前,“初次見面,不知道兩位喜好,希望合你們的心意。”
這就是送禮的節奏了,許霖在我和蘇雲水心中的形象立馬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辛娜輕咳一聲,示意蠢蠢欲動想要查看禮物的蘇雲水淡定一點,我一邊不着痕跡地拉過蘇雲水的手,一邊笑說:“謝謝你啦,我們就不客氣了。”
許霖的不苟言笑,完全不是爲了給人施壓裝出來的,他不苟言笑的樣子,自然極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好像他天生就該是這個樣子,他跟辛娜,看起來倒是般配得很。
一頓飯下來,許霖在我們心中的印象,從“霸道總裁”變成了“完美的霸道總裁”,臨走的時候,蘇雲水甚至扭扭捏捏問了一句:“許霖,你還有其他兄弟嗎?”
我趁着辛娜的眼刀沒有殺死她,趕緊把她塞進了出租車裡,雖然許霖一再表示要送我們回去,但辛娜衝我輕輕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我還是果斷拒絕了。
出租車上,我跟蘇雲水全都暈暈乎乎,蘇雲水是沉浸在霸道總裁的氣場中無法自拔:“明真啊,你原先還跟我說電視上都是騙人的,說偶像劇裡那樣的男主角根本就不存在,你看看人家許霖,不就是活生生一個例子嗎?”
我暈暈乎乎嗯了一聲,實在是暈車難受。
蘇雲水突然擠到我身邊,神秘兮兮地說:“明真,你說你是不是也該讓安易風請我們吃個飯?”
一聽這事,我一個頭兩個大,話說那天我稀裡糊塗成了安易風的女朋友,那廝兩眼放光,我下意識後退幾步,警惕地看着他:“那個啥,是你說的啊,三個月期限,雖然我是答應了,但是這段時間,你丫可不許動手動腳。”
安易風好脾氣地點頭,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隨時打算出爾反爾來着,正想着,就見他慢慢向我靠近,我做出防禦的姿態:“你答應了的,不動手動腳!”
他在離我一步的距離停下,身子前傾:“不動手不動腳,只動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