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平和子晴換了身新衣,跪了下去接旨,只聽太監念道:“皇帝敕曰:國家施仁,養民爲首。今倭國沿海擾民,致百姓惶惶,朕心憂慮,有心備戰,奈天不作美,多處乾旱,饑饉者衆,國庫羞澀,爾京州林康平,德惠廣濟,慈愛佈施,能捐金礦,助皇恩於沾足之外,大義可嘉,朕心甚慰。茲特敕爾七品義官大士,領戶部皇商一職,汝妻林曾氏,賢淑溫良,贈爲七品安人,嘉爾冠榮,永錫天恩。
敕命?永安二年八月十五日?之寶”
大多數的話子晴並沒有聽懂,只是知道林康平和自己都被格外開恩,封了七品,林康平領了戶部的皇商一職,太監說了,從明年開始,責辦皇宮各項採買,還真是個肥差。
謝恩後,花嬤嬤包了紅包給幾位太監,剛打發了走了他們,文三和羅馳進門了,他們是特地來道賀的。
子晴這才見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忙施禮道謝。
“這位小嫂子,這救命恩人一說,還真有些折煞我了,你心裡不埋怨我,我就知足了。”羅馳聽了有些慚愧地說道。雖然救了子晴一命,可他真沒想到會害子晴損失一座礦山,還有林康平的一千萬兩白銀的難題。
“羅爺客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王土,這礦山說是皇家的也不爲過,這跟羅大人沒關係。況且朝廷也是爲了救百姓於水火,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纔不枉皇上對百姓的恩典。”子晴說道。
“你們夫妻嘴裡說出的話怎麼都是一樣的?果真你是這樣想,倒不枉我救你一場。其實,小兒回家常誇你,我倒是早就想見見是什麼樣的女子收服了小兒?”羅馳笑道。
子晴淡然笑道:“讓羅大人失望了。對不起,小女子有事在身,讓外子好好陪陪兩位。”
子晴找了個藉口告辭,要不是對方有救命之恩。子晴就不出來見客了。
沈氏劉氏他們還都在內院等着。【悠*悠】知道是好事,可是沈氏心裡的疑慮太多了,林康平什麼時候買了一座金山?林康平?會和皇家扯上關係?還有,皇上怎麼知道林家有金山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這不,子晴剛進屋,沈氏便拉着子晴好一通盤問。子晴說道:“娘,這皇上想要誰的東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那山,也是湊巧買的。我們也不敢開,如今知道朝廷缺錢,捐了出去也好,還省的別人惦記了。”
子福也忙道:“是啊,娘,這錢財太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總有人惦記,一個沒搞好,弄個人財兩失,還是妹妹和妹夫通透,這捐了出去,能換一個好差事,換一個七品的敕命,也是物有所值了。”
“是啊,娘。大哥說的對,我姐夫這回也能挺起腰桿做人,也是個七品的皇商了,不比守着一座金山強?要知道這金山如果泄了出去,我姐他們,能有安生的日子過嗎?”子喜勸道。
“嗐,我沒說這金山不能捐,我只是想,這金山捐了出去便罷了。可是被這皇家一宣揚。不知根底的人,以爲你姐家還有什麼金山銀山就壞了。要知道,這人怕出名豬怕壯,誰知道誰有什麼壞心眼呢?”沈氏說道。
沈氏說的也就是子晴正考慮的事情,她還真沒想到這皇帝來這一遭,這下,想不出名也不可能的,畢竟,這大風國因爲捐了礦山而受封的,只怕只有子晴這一家。
子晴看着子喜,說道:“小四,不如你上一道摺子,就說,這礦山原本就是地下物產,理應歸爲國有。”
子喜聽了搖頭,說道:“這事不好辦,費力不討好,難度太大,而且,牽扯的人太多,一個沒弄好,我就被填裡了。”
這個倒是,誰願意把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況且,這有礦山的,多半是些達官巨賈,誰家的根基不比曾家深?
“倒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那就還沒被發現的礦產以後一律不許個人開採,這個應該能做到吧?”子晴笑道。
“要我說,妹妹你操心不操心,左右你家的礦都捐了出去,還琢磨這些做什麼?還是想着怎麼多掙些銀子纔是,把損失彌補一些。”劉氏笑道。
“還是大媳婦這話在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別人家的東西跟咱們沒關係。”沈氏說道。
正說着,林康平進來了,劉氏笑道:“妹夫今日大喜,可得好好請大家吃一頓,害我們白替你們擔心了。”
“應該的,大嫂說什麼時候好?”林康平回道。
“他們過來,沒有別的?只是道賀?”子喜問道。
“還送了一份賀禮,皇上送了我一片荒山荒地,說是有上千畝。”林康平說道。
“這皇上也沒什麼誠意,既然要送,還不送一個莊子,偏生還送一片荒山荒地,擺明了是讓你們做苦力的。”陳氏笑道。
“可不是,不過是幾千兩銀子,倒像是多大的恩典似的。”劉氏說道。
“你懂什麼,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以後姐姐家的出產,都能送進宮裡,這皇商的身份,還是有些好處的,宮裡一年的採買,要花多少銀子?”子喜說道。
子晴一聽,不就跟安州的康莊差不多,康莊的出產都送進了安州府衙,既省心還能多賣些銀錢,還真是一件好事。看來,這皇上也不是很差勁的。還是有一點點可取的地方。
“可是宮裡不是有自己的皇莊嗎?”傅氏問道。
“那纔多少?只夠宮裡的主子們,那些宮女太監嬤嬤什麼的,都是從外部買,還有他們每年的胭脂水粉和衣料,也是一項不小的開支。”子喜解釋道。
衆人走後,林康平拿着這地契趴在炕桌上研究,想着到底是怎麼規劃纔好?林康平已經打理康莊多年,也算有不少經驗了,能親眼看着一片片荒地變成了良田,心裡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晚飯是在子福家吃的,吃完飯,依沈氏的意思,一家子在後花園的涼亭賞月,天還沒黑,小翊他們三個都到了,這些孩子們約好了要在後花園燒塔,嬉鬧。
沈氏看着天上的圓月,嘆道:“也不知你爹他一個人在家,今日能吃到些什麼?”
“爹也是的,讓他自己回來,非要等二哥他們,這一等,可就是兩個月呢。”子晴說道。
“再過兩天,二哥他們也該出來了,這會,只怕正在苦熬呢。要等放榜,只怕還得一月,爹自己一人在家,是不是怕報喜時家裡沒人啊?”子喜笑道。
“要真這樣,也就好了,他倆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唸書,能中個舉人,可真是菩薩保佑了。”沈氏雙掌合什念道。
子晴擡頭看看天上,淡淡的黃暈烘托着圓月,倒是有幾分平日裡沒有的溫暖,月亮有知,不知能不能告訴子晴上世的家人平安否?
林康平是知道子晴的心結的,悄悄握住了子晴的手,突然,角落裡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把永蓮幾個女孩招了過去。
“看見他們燒塔,總想起我小的時候,帶着你們幾個去玩的情形,一晃,居然就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家的永蓮居然就快到了說親的年齡了。”子福感嘆道。
子晴一想,可不是永蓮今年都十三了,便笑道:“難怪大嫂總着急掙錢,原來是爲了給侄女添嫁妝?”
劉氏笑道:“可不是這話,現在不比我們當年,有個幾十兩銀子就了不得。這做爹孃的,總想着給孩子找個好人家,這嫁妝肯定是不能少的,不然,進門後怎麼讓孩子立足?”
“大嫂,你放心,還有兩三年呢,這兩三年,我保證讓每家至少拿到一萬兩銀子,夠做我侄女的嫁妝了吧?”子喜笑道。
“一萬兩?”楊氏問道。
“一萬兩隻多不少的,舊年一年還分了三千兩,這兩三年要分不到一萬兩,那是小四獨吞了。”林康平笑道。
“四弟,能不能先問問,今年若分紅了,還帶不帶我們去花錢?”劉氏笑道。
子喜聽了問道:“大嫂打聽這麼早做什麼?”
“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敲你一筆呀?”劉氏笑道。
“你看你這點出息,不說自己好好把飯館打理好了,掙些銀子出來,居然只想着敲別人的竹槓?”子福搖頭笑道。
“那不一樣,我掙是我掙的,四弟孝敬是四弟孝敬的。”劉氏說道。
“說到這個,小四,你答應我的宋徽宗的字畫呢?”子晴問道。
“姐,這個東西,不是這麼好遇的,你放心,但凡我看見了,肯定給你買來。”子喜衝子晴抱拳。
一家人說說笑笑,不覺已月上中天,孩子們都散了,圍了過來,子晴和林康平親自送小翊他們幾個出去,交給了他們的侍衛和小廝。林康平和子晴攜手又回到了花園裡,兩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依偎着,看着天上的那輪圓月。
中秋過後,林康平忙着買人僱人打理荒山,特地把林興帶在了身邊,做起了莊裡的管事。子晴仍是每天去沈氏那請安,回來便陪着嫣然,偶爾小翊他們幾個會來看看子晴,大多數的時間,子晴都在家裡閒着,看看書,寫寫書,做點針線和刺繡,日子倒也過的飛快。
這日,子喜從朝中回來,一路飛奔,先進的子雨家,喊道:“娘,娘,好事,二哥三哥中了,還有妹夫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