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當歸伸手安撫的拍了拍他師妹雪白的手背,不着痕跡的瞥了我一眼,又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正努力用餘光瞄着秦當歸的身影,就聽顧老爺爽朗的一笑:“這麼來,秦先生和令愛的婚事就在兩個月之後了?”
這句話令我豎起來的耳朵顫了顫,有些詫異的擡頭看向了清暉道人的方向。
秦當歸與師妹要結婚的消息,我確實是已經聽過了,卻沒想到進展如此神速。
我愛了整個少年時期的男人,兩個月之後就要成爲另一個女人的丈夫。
“是啊。”清暉道人和藹的衝着我笑了笑,像是根本不知道我在計較什麼一般,不重不輕的重複道:“他們兩個輩兒恩恩愛愛的,雖我女兒還了點,可是孩願意,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過多阻礙纔是。”
顧老爺對此不置可否,品了一口手上端着的香茶,轉換了話題道:“那位蔣先生也就是這三五天便到了江海了,他的夫人江姐聽平日裡對卜卦風水很有研究,我打算把你引薦過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江姐,蔣先生……
剛剛聽到的人名逼着我立刻暫時忘卻了情愛糾葛,用心的估摸着顧老爺話裡的意思。
蔣先生恐怕就是那位省長大人了,而江姐竟然有這麼個愛好,卻是顧夕夜也沒能告訴我的。
這樣的一個餡餅砸在頭上,清暉道人嘴角都要笑歪了,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含笑點頭道:“能得到顧老爺的引薦,我自然是榮幸之至了,您放心,我不會忘記顧家對我的好處的。”
“好。”顧老爺做慣了類似的交易,簡而言之道:“晚上都留在這裡吃飯,現在先去休息吧。”
清暉道人自從我嫁入顧家開始,就一直算得上顧家半個座上賓,聽了這話從善如流的和秦當歸以及師妹一起離開了房間。
等到房門被人關上,顧老爺纔不慌不忙的掃了我一眼:“謹言,我倒是瞧了你了。”
老實我也沒想到顧少卿竟然會幫我逢凶化吉,只好裝傻的眨巴了下眼睛:“老爺的哪裡話,我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只不過在結婚之後和顧少卿之間的關係不錯,他聽了我去相親,一時氣不過才做出了公佈的舉動,還請老爺不要怪他。”
“我不怪少卿。”顧老爺把玩着手指上的玉版紙,又一次收回了目光:“紅顏禍水,我怎麼會怪他呢。只是白謹言,看在少卿的面上,這一次我允許你繼續留在顧家,但是……”
“沒有下一次了,我明白的,多謝您。”
我的搶答令顧老爺頗爲不滿的瞥了我一眼,揮了揮手不願再看到我了。
我巴不得快點撤退,立刻向後轉的走出會客廳去了。
只是還沒走多久,就碰到了在游泳池邊曬着太陽的秦當歸。
鑑於目前我與秦當歸等人同樣住在顧家的客房,所以這一條委實是必經之路。
自從親耳聽到了他的婚訊之後,我拿不準自己是個什麼心思,就很有躲着他不見的慾望。
這會兒見秦當歸似乎還沒有發現我,我踮着腳尖向後退了一步。
“白謹言。”
我的腳尖還沒等落穩,秦當歸那不冷不熱的聲音就已經隨風傳來,害我一不心險些扭了腳踝。
可是既然已經被人發現,當縮頭烏龜也不是我的性格。
故意加重了腳步走到他身邊,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假笑着恭喜他:“聽你要和師妹結婚了?真是恭喜恭喜,不過你們結婚那天我肯定有事,就不去參加了,紅包我過一會兒就補給你。”
“八十萬現金的紅包,我已經收到了。”
秦當歸不爲所動,神色清冷的審視我:“你得到了顧少卿的承認,也算是過上比當年白鳳凰更好的日了,滿足了嗎?”
“滿足。”我在心中嘆了口氣,搖搖腦袋甩掉那些陳年舊事,沒心沒肺的笑出一口白牙:“怎麼會不滿足呢,你知道的,我既然和白鳳凰長得近乎一模一樣,血緣上也是堂姐妹,憑什麼她生下來就過着上等人的日?這不公平啊秦少爺,可惜你也是個富二代,怕是體會不到我這種屁民的心酸了。”
他按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些發白,眼神陰冷的想要刺進我的骨頭:“枉費白鳳凰對你那麼好,終究還是一條養不熟的狗。”
他把話的這麼直白惡劣,簡直不像是我從認識的那個秦當歸了。
於是我再接再厲的氣他:“慎言啊秦少爺,別忘了現在我可不是白鳳凰的跟屁蟲了,你怎麼罵我都可以,但是顧家的少夫人,怕是經不起你這麼形容呢。”
秦當歸對我這個騙來的顧少夫人並無多少尊重,聽了這話也只是漠然的看了我一眼,就跟沒聽到似的繼續:“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她的名字,既然我能讓你當上顧少夫人,自然也能讓其他的女人當,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世上還有個寧安安存在吧?”
這丫的竟然用虎視眈眈的寧安安來威脅我!
本來打算讓他直接把我討厭到底的想法無法實施,我認慫的嘆了口氣:“逝者已逝,秦少爺何必這麼想不開呢,嬌妻在懷不是很好?反正就算白鳳……她活着的時候,我也沒看出你對她怎麼着,怎麼她死了之後你反倒是表現的讓我誤會了。”
我隨口敷衍,卻沒想到直接令秦當歸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一片。
我又是心疼又是快意,忍不住的再稍稍刺了他一下:“你叫住我還有其他事兒嗎?沒有的話我可走了。”
秦當歸連看都懶得再看我一眼,操縱着輪椅在三分鐘內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剛剛那一番誅心的話只是我逞強纔出口,此刻見秦當歸消失無蹤,我那點微弱的心氣頃刻間揮散一空,慢慢的在泳池旁邊蹲了下去。
抱着自己的膝蓋,我只覺得心中酸澀一片,有種抑制不住的傷感。
在聽到秦當歸的婚訊之前,我還以爲自己已經差不多快走出關於他永無止境的傷情。
現在看來我大概是生來長情,又或許是秦當歸總讓我求而不得,吊了我這麼多年的胃口,事情發展到現在逼得我連身份都換了一個,他卻眼睜睜的要我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新婚快樂了。
“過分,實在太過分了……”我自言自語的將臉藏在臂彎裡嘀咕,咬緊牙關忍住了鼻尖的酸澀,卻仍然抑制不住眼中蒸騰的水汽。
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趁着沒人放聲痛哭,哀悼我死掉了的初戀兼單戀的時候,一隻屬於男人的有力胳膊沉甸甸的搭在了我的肩上。
對方既然能做出這個動作來,想必是和我一樣沒什麼風度的蹲在這裡了。
我鬱悶的在心中嘆氣,將腦袋擡了擡,抽出一隻眼睛來看了看是誰不請自來。
顧景玉依舊是那副花花公的模樣,掛着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認認真真的蹲在我的對面。
這不去星辰娛樂當他的顧總,怎麼這麼有閒心的來看我的熱鬧。
我收回了看他的視線,繼續蹲在那縮成一團,聲音悶悶的趕他:“你走開。”
“乖啊,憋回去。”
他半點安慰我的意思都沒有,大掌將我的肩膀捏的很痛,壓低了聲音同我悄悄話:“還有別人在看。”
一句話嚇得我即將涌出的眼淚立馬倒流了回去,強顏歡笑的露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擡起頭來假裝看他的同時耳聽八方:“真的?我怎麼沒注意。”
“秦當歸在你面前,你還有心去注意別人嗎?”顧景玉不冷不熱的諷刺我,見我終於恢復了正常,這纔將他那沉重的胳膊移了下去:“你知道秦當歸要結婚的消息了?”
“嗯。”明人不暗話,我也懶得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了。
反正他是早就認定了我和秦當歸之間有什麼不純潔的男女關係,又恰巧被他看到了這一幕,我連狡辯都沒有力氣了。
“那。”顧景玉也跟着嘆了口氣,又開始拍打我的腦袋:“算了算了,你也要想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你自己都是顧少夫人了,還管得着人家結婚生嗎?”
這算是什麼話!
我本來還期待着他發揮特長,來點花花公常用的甜言蜜語讓我開心開心,結果等來了這麼一句最不像安慰的安慰。
氣到無語的我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後者渾然沒覺得自己錯在哪裡,還一本正經的開始分析,往日我見他決定幾千萬的合同時都沒有這會兒鄭重其事。
“你看啊謹言,別管你是爲什麼沒能和秦當歸在一起,現在他要娶的那個女人明顯各方面都不如你。等到他過上幾年悲催的日,再被那個女人生出個孩來綁定,到時候豈不是要終生都活在沒選擇你的愧疚裡了嗎,相信我,這纔是最好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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