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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有些悶熱,白筱瞞着衆人,偷偷離府,在客棧易容扮作一個民間女子,尋了民間頗有威望的大夫看過,果然如她所料,懷上了身孕。
雖然之前已經料到了,但得到確認,整個人仍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華明明說過,她體內毒素會令她近三兩年內不會懷上孩子,所以她從未往這些方面擔心過。
偏偏這孩子就這麼全無前兆的來了,這恐怕就連擁有天下第一醫稱號的容華都不曾想到。
再過些日子便要同風荻和古越一起前往關外,一路上與他們日日相見,這懷着孩子的事如何瞞得下?叫她着實爲難。
恍恍然付了診金,連自己怎麼走出醫坊都不知道。
出了門,被風一吹,胸口悶漲,便隱隱作嘔。
捂着嘴忍了忍,終沒能忍住。只得挨着牆根吐了一陣,這些天胃口不好,加上情緒壓抑,更沒能進什麼食,折騰了半天,不過是吐了些清水。
站直身,只覺得兩膝發軟,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扶着牆陣陣喘息,過了半晌也沒能緩過氣。
一個體態肥胖的中年婦人站在不遠處,自打她從醫坊出來,便將她看着。
見她虛軟無力的斜靠了牆,向她走來,招呼道:“姑娘這是懷上孩子了吧?”
白筱此番情景不欲與陌生人交往,怕引人注意,暴露身份,擡眼看了看她,沒有搭話。
婦人不介意她的冷淡,過來相扶,好言好語的問道:“看姑娘打扮,還沒成親吧?”
白筱微微一愕,才醒起自己沒梳已婚婦人的髮髻,少血色的臉剎時間飛紅,抿緊了脣,瞥了婦人一眼,強打精神,便要走開。
婦人將她表情看在眼裡,知道被自己料中。追了上來,“姑娘可有去處?”
白筱心裡煩悶,只想尋個安靜之處,好好想想這以後該如何打算,偏這婦人緊跟着不放,有些不耐煩,但人家好心問候,也不便翻臉,又實在沒什麼精神與她多說,索性不加搭理,走自己的路。
想那婦人碰個壁,便當自行走開。
不料婦人全不識看人臉色,又自趕上來,問道:
“按理姑娘家出來看大夫,該家人陪着,有個照顧才行,一個人帶着孩子在街上晃盪,萬一碰着,摔着,該如何是好。”她邊說邊看白筱神色,見她臉上淡然。提到家人時,既不委屈,也不慌亂,暗自揣摩,怕是沒有家人的姑娘,又試着問:“不知孩子的爹可知道姑娘懷孕的事?”
白筱見她問三問四,好不識趣,心中厭煩。
眼見前面便是客棧,而婦人全無離開的打算,再也忍不住,沒好氣的道:“與你何干?”
婦人也不惱,笑了笑,看了看左右,突然湊到她耳邊,正色道:“未成家的姑娘懷着孩子,一旦被人發現,如果孩子爹認帳,納進門,大人孩子也有個依靠也就罷了。萬一不認,以後在人前再也擡不起頭做人,姑娘這一輩子可就完了,姑娘年紀輕輕的,多可憐啊。”
白筱正爲孩子的事爲難,聽了她的話,下意識的怔了怔,她倒不怕人恥笑,擡不起頭,擔心的確是兩件事。
一來她的身份,賀蘭容不得她落人笑柄;
二來賀蘭恨北皇入骨。容華與北皇又是父子,這孩子便是北皇的孫子,賀蘭如何能讓她生下他們的後代。
心頭苦悶,一時間竟沒想着駁婦人的話。
婦人暗自偷笑,果然是個沒人要的禍根,接着神神秘秘的小聲道:“姑娘只要花十錢銀子,我就能幫姑娘解決這焚眉之急,姑娘以前是怎麼過活的,以後還是怎麼過,再無後顧之憂。”
白筱見她行事鬼鬼祟祟,隱約覺得這人不是什麼善類,她口中所說的或許也不是什麼好話,心生反感,但仍忍不住問了句,“什麼辦法?”
“把孩子拿掉,人不知鬼不覺,姑娘放心,我手上這功夫可是一流的,手到娃去,絕不留下一點禍根……”話沒說完,脖子上一涼,眼眸下垂,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脖子上。頸間微痛,伸手一摸,指上已沾了鮮紅液體。
嚇得尖聲要叫,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閉嘴,敢嚷一聲,我就殺了你。”
婦人知道是遇到了狠角,到嘴邊的話,立馬給嚥了回去,向白筱看去,對面一張臉黑如鍋底。冷如冰霜,竟象是要將她生吞活嚥了,嚇得腿一哆嗦,險些跪了下去,礙着抵在脖子匕首,才硬邦邦的杵着不敢動彈,“姑……姑娘……我,我也是一片好心,爲姑娘作想,你……”
“屁的好心,竟然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當真是天理難容。”雖然這孩子來的無徵無泡兆,白筱也甚是爲難,但一想到腹中有了容華的骨肉,對容華的奢望和絕望之情不覺中盡數轉到了這初來的孩子身上,飄渺絕望的情感象是突然有了依靠和寄託。
打心底裡說不出是何種滋味,是喜,是憂,更多的卻是一種別樣的憐惜愛意。
一想到這婦人竟想殺死她和容華的孩兒,便怒不可揭,恨不得在她身上捅上幾個窟窿。
婦人見她眼裡流露出來的狠意和殺氣,嚇得閉了眼胡言亂語,“我上有老母,下有一雙兒女,前不久又沒了男人,家裡斷了米糧,實在窮得開不了鍋。家中已經兩天沒米下鍋,實在是沒了辦法,才走的這一步。姑娘看在同是苦命的人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白筱冷笑,這婦人穿的雖然談不上是錦衣華服,料子卻也算得上光鮮,能穿得這樣衣裳的人,光這身皮剝下來,也能換些米糧吃上些日子,兩天沒米下鍋。騙誰?
只不過這大白天的,不時有人來往,哪能當真在這街上殺人,收了匕首,狠狠的摑了婦人一記耳光,冷聲道:“給我滾,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我定不饒你。”
婦人捂着即時腫得老高的臉,心裡懷恨,但這時身邊無人相幫,哪敢與她相爭,要報復也得先去搬救兵。
不敢再加停留,打了個千,一溜煙的跑走了。
白筱這一用力,身上更是疲軟。
感覺身後有人,轉頭過去,即時怔住了。
不遠處站了個青衣女子,面容嬌美,竟是隨兄長去關外的青兒。
青兒目光掃過她手中匕首,認得是自己送給白筱的東西。
再看向她易了容的臉,隱約能辯白筱的模樣,試着相問,“筱筱?”
白筱朝她點了點頭,“青兒,是我。”
青兒見她臉色蒼白,全無血色,手扶了牆,虛弱無力,要倒不倒的,陡然一驚,急奔了過來,將她扶了,“你這是怎麼了?”
白筱身上實在沒力氣,由着她扶着,看向前方客棧,“我們進客棧再說。”
進了客棧,青兒喚小二送來熱茶。
白筱慢慢喝了半盅,才慢慢緩過氣來,“青兒,你爲何會在京城?”
青兒於她對面坐下,見她臉色略有好轉才放下心,“我哥哥叫我回來置辦一些東西,恰巧在分壇看到你留下的傳書,說要去關外,要我務必前來接應。我就尋思着你遇上了難處,便想着轉去‘榮府’看一看你,沒料到竟在這兒遇上了。”
說完將白筱又打量了一番,“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的身子看上去不大好。”
白筱沉默了一陣,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了她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
青兒不解的看向她平坦的小腹,沒看出什麼不妥,擡頭望向她的眼。
白筱朝她微微一笑,神色溫柔,眼裡卻儲着掩不去的澀意,“我有孩子了。”
青兒覆在她小腹上的手一抖,也變了臉色,“容華的?”
白筱點了點頭,默了下去。
青兒頓時慌了神,哆着脣,“他可知道這事?”
白筱搖頭,“這事說什麼也不能讓他知道。”
青兒眉頭緊皺,果然,“你打算把他生下來了?”
白筱又點了點頭。
“可是你們不能在一起,孩子生下來,沒有爹的。再說你是北朝未來的繼承人,你母親能容你養下他?丫頭,這事當不得兒戲。”青兒心頭髮虛,額頭跟着滲出冷汗。
白筱拉了青兒的手,於她身邊坐下,“就是不能容下,所以我寫信給你,想請你幫我。”
“我能幫你什麼?”青兒一個頭三個大,這個白筱盡找麻煩。
“再過半個月,我將與風荻,古越一同前往關外。”
“去關外,路途遙遠,你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你與他們同往,還能瞞得住?”
“所以我要你與我同行,幫我遮掩。”
“你這是在癡人說夢,那二人眼不瞎,你挺着個大肚子,能看不見?”
“如果你與我同車,他們對你會有所顧慮,再設法周旋,或許能瞞得過去。青兒,這也是我離開我母親眼皮底下的唯一機會。再說就算在途中被他們發覺,我已遠離京城,他們又能奈我何?”
白筱思前想後,這是她唯一可以保住孩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