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璣落,情意償,夜盡天明時(七
天微明,月稀薄。
一絲曙光從東方投入宮門石階,頓時亮了一片,宮燈黯然。
西琅澈牽了兩匹好馬,在宮門等候,見我和西琅慕相擁走來,立刻嬉笑道:“皇兄果然還是舍下阿錦了!”
他見沒有我的行李,自然猜出此行我不會同行。我握緊阿慕的手,微笑朝西琅澈道:“此行路途遙遠,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西琅澈點了點頭,望了我二人一眼,遂撇嘴一笑,牽着馬兒走遠了些。我仰頭瞧了西琅慕一眼,他微微皺着眉,嘴角亦沒有半分笑容。
“阿慕...”我喚他的名兒,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
他反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緊,又鬆開,“我該走了...”
“...是啊,天亮了...”我倉促的露出笑顏,不捨的從他懷抱中走出來,凝望着他的眼,篤定道:“我等你回來。”
“等我。”
他款款道,隨後倏地轉身,大步一躍,便躍上了不遠處的馬兒,他沒有回頭,亦沒有立即駕馬。我整個心彷彿都提了起來,似乎在期盼他能夠回頭。
西琅澈回頭望了我一眼,重重的嘆了一聲,遂揚起馬鞭,重重一揮,那馬兒便奔騰而去,灰土四起。
“阿錦,等我!”
馬鳴蕭蕭,揚長而去,竟再沒有片刻回眸。
我知道他不願回頭,他怕不捨,比我更怕。
不知道爲何,望着他這樣離去,我竟有一絲恐懼,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恐懼他再無歸期!
平安十五年春,我嫁予公子琅慕一年整,我腹中的骨肉,字未眠,這一世,這份愛,永未眠,不長眠!
平安十五年五月,入夏。我向寰王討教武藝,習得一招鷂子翻身,他只說防身爲上,卻是傷不了人。
我道,防身足以,何必傷人。後他得知我已有身孕,便不再許我習武。
西慕靖再未下過牀榻,朝政之上,皆是寰王代爲處理,十三清王相輔,倒也算安穩,西琅胤一時未敢有所作爲。
春琇一直未有下落,雖已下令全國搜查,但仍毫無線索,我爲此常落淚憂心。但太醫叫我莫要傷心過度,未免有傷胎氣。
平安十五年七月,西景與南桀邦交,來使互往。
平安十五年臘月,這一年出奇的不曾下大雪,南桀遞來消息,新年將至西景國訪。
平安十六年年初,大年初十,南桀來使越薄江,不日將抵達西京。
長陽宮一直未挪出,都是寰王的意思。我站在長陽宮宮門口,恰好迎來平安十六年的第一場雪,瑞雪祥和。
我輕輕撫過已將近八個月的肚子,微笑踏雪走過長陽宮外的石子路。但願這一年的安穩,能夠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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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其實原本是一個大章段,但我想着也沒啥重要的情節,索性縮了。轉眼便是一年後,驚濤駭浪初始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