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的長裙下面只穿了一條單薄的裘褲,那黑蛇蠱緊緊地纏繞在她的腿上。
饒是隔着衣物,她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黑蛇身上的冷意。
那是地獄的冷意!
“你們,你們這些廢物!”阿蘭知道她的兩條腿都被蛇給纏住了,但是她也不敢騰出手去對付這些蛇。
這黑蛇蠱,要是看了它們的眼睛,自己也會變成黑蛇蠱,或者當場暴斃!
阿蘭不是傻子,她此刻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恐懼,害怕下一瞬她就會死無全屍!
“真是作繭自縛!”在山洞裡看着的沈暇玉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阿蘭再怎麼壞,終究是一條人命。
沈暇玉從山洞裡走了出去,她的手上端着一碗糯米水。
“嘶嘶嘶。”在阿蘭腿上纏着的黑蛇蠱們正張開嘴巴,準備朝着阿蘭的腿上咬去的時候,只聽得嘩啦一聲。
那糯米水直接朝着阿蘭的腿上潑去,濡溼了她的長裙裘褲,以及那纏在她腿上的幾條黑蛇。
“滋滋滋!”那些腐蝕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那些黑蛇立刻從阿蘭的腿上下來,它們想要往林子裡逃竄。
但是還沒有等它們逃遠。那糯米水就已經把它們給腐蝕了,最後變成了一灘黑水。
逃過一劫的阿蘭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但是在她看到救她的人是沈暇玉的時候,她的臉上出現了一分詫異,“你怎麼在這裡?”
“剛好路過。”沈暇玉知道阿蘭不喜歡她,所以她也不打算多說話。
更何況這會兒吳月還餓着,她得回去給吳月做糯米粥,說完了這句話,沈暇玉轉身就往山洞裡走。
“你爲什麼要救我,你既然出來了就應該知道,我是想要你的命!”阿蘭惡狠狠地看着沈暇玉的背影。
背對着她的沈暇玉脣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絲笑意。
阿蘭見沈暇玉不說話,不得不補充道,“我要是死了,就沒有人攔在你和苗王之間了。”
“是嗎?”沈暇玉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當然是!”沈暇玉這輕飄飄的話讓阿蘭感覺受到了輕視一般,她上前了兩步,看着沈暇玉道,“如果沒有你在,苗王就會和我成親的!你今天救了我,短時間內我不會動你,但是一個月之後你再不離開苗寨的話,休怪我!”
沈暇玉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想要你感激我,總之,我也只會救你這一次,再有作繭自縛的事情,我可不會管了,當然我也管不了。”
沈暇玉丟下這句話之後就不再和阿蘭說話了,她轉身直接走回了山洞裡。
山洞裡的篝火還沒有燒盡。
“苗王夫人,你可算回來了。”一隻坐在牆角,用兩隻胳膊把雙腿圈起來的吳月一看到沈暇玉回來了,便鬆了一口氣。
沈暇玉知道,剛纔的情況的確有些讓人害怕。
她勾脣道,“沒有什麼事情,剛剛那幾條黑蛇蠱是上一次殘留下來的,現在已經解決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阿蘭身處苗寨,卻偷偷養着一些會害死人的蠱蟲……
沈暇玉想,這件事情等藍遠麟回來了,她還是應該告訴藍遠麟一聲,畢竟阿蘭是他的子民,他有權利知道。
“那就好。”吳月扯了扯乾涸的嘴角說道。
沈暇玉上前,把那隻用空了的瓷碗放在了一旁後又把那被黑蛇弄髒的被單給扯了下來,她用乾淨的被子蓋住了吳月的身子道,“你身子纔好,應該好好休息纔是。”
“苗王夫人,我餓了。”乖乖躺在被窩裡的吳月突然開口道。
沈暇玉看着吳月這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緩緩一笑道,“那你休息一會兒,我馬上給你熬粥。”
說完,沈暇玉又去忙碌了。
這一晚上她壓根沒有怎麼休息,給吳月熬完粥,等她吃下後又守着她休息。
她才退熱,沈暇玉又怕她半夜會繼續發熱,於是一整晚也不敢休息,整夜地守着她。
等到了第二日,招娣來這個山洞找她的時候,她的腦袋一沉,直接就睡過去了。
等沈暇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白日了。
只是她的眼前一片迷糊,那腦袋也是暈乎乎的。
“額……”沈暇玉想要坐起身來,但是她才一起身,那腦袋突然就覺得有些發暈,身子直接無力地往牀榻上倒了。
“夫人,你醒了呀。”招娣從外面走進來,她的手上還端着一碗藥。
沈暇玉擡起一隻手,有些無力地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她的額頭倒不是很燙,只是有些發熱而已。
“我……我這是怎麼了啊?”沈暇玉因爲生了病,說起話來都有些唧唧歪歪的,吐詞不明。
“沒有什麼大礙的,只不過是你守了一晚上的吳月,然後感染了風寒。”招娣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把沈暇玉攙扶着半坐了起來。
沈暇玉這風寒有些入體了,她的身子虛軟沒有力氣,也坐不直身子,直接就靠在了招娣的身上。
她的睫毛微微有些無力地閃了閃。
她看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屋子是藍遠麟養蠱的住處。
“我們……”沈暇玉動了動乾涸的脣,卻是發現那喉嚨發酸,發乾得緊。
“夫人你身子還弱着先別說話了,先喝藥吧。”招娣說完,拿起了那放在一旁黑乎乎的藥,遞到了沈暇玉的面前。
這藥很苦,沈暇玉閉着眸子,蹙緊了眉頭才喝完了。
不過這藥滑過喉頭的時候,沈暇玉卻是覺得那幹得發緊的喉嚨要好受一些了。
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確認她是回來了,她道,“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您自然是不知道了。”招娣見沈暇玉喝完了藥,便扶着沈暇玉躺下道,“第二天我來看,發現吳月好了,但是您卻病了,不過自從您救了吳月,大多數苗民都開始從心底認可您了。”
這個苗寨裡多得是人不喜歡她,一時之間聽到這話,沈暇玉不由得心裡有一分暖意,但是她也疑問道,“沒準是陳婆婆的咒語有用。”
“陳婆婆自己都說了,她沒有帶東西來估計是沒有用的,況且就算吳月是陳婆婆治好的,您爲了照顧吳月都病了,那麼誰不知道您對我們苗民的好?”招娣一邊碎碎念着道,“他們都念着您的好,紛紛願意讓出一個山洞來讓您休息。”
“那既然如此我們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爲是被趕回來的。”稍微清醒一些的沈暇玉突然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