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兩人抵達濟南已是夜裡九點,他陪同周濤教授去探望了一下師母,見周冰冰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問候了幾句就轉身開溜。
他快步走出病房,及至走廊盡頭時,正準備長出一口氣,就聽後面一聲嬌斥:“站住!”
劉毅聳聳肩,很無奈的轉過身來,就見周冰冰一臉不善的快步向他走來,於是他大叫道:“我說大姐,不就扔了你塊恐龍骨頭嗎?用不着見面就跟見了仇人似的吧!要不這樣,趕明個,我還你個恐龍骨頭架子!”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想跑,哪知周冰冰聽他說完這句話,竟然撲哧的笑了。
她這一笑,頓時打消了劉毅逃跑的念頭,心想:“這妮子轉性了啊?今天莫非濟南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平常冷冰冰的跟座冰山似的,此時一笑,還真有點春暖花開的意思!”
周冰冰走到面前,笑着對劉毅說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從實招來!”
劉毅一臉鄭重地道:“麼事?該說的我說,不該說的我不說!”
他這一句話,聽得周冰冰眉頭一皺,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常言道:你怕什麼來什麼。
只見周冰冰雙手叉腰,緊鎖秀眉,直視着劉毅的眼睛,冷冰冰地道:“你和我父親去了哪兒?爲什麼電話打不通?”
劉毅雖然明白她應該是問這個問題,但卻給不出答案來:“這是不該說的,我不說!”
“你不說是吧?我讓你不說?”周冰冰嘟囔着,竟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劉毅的脖頸,隨後雙腳圈在了他腰上,整個人就如同猴子一般掛在了他身上,並大叫道:“你說,還是不說?”
劉毅雖不是扭捏之人,但被一漂亮姑娘死死抱住,又加上聽到動靜的小護士跑出來觀望着指指點點,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應付如大老虎般的屍油鼠,他有一把刷子,但應付大老虎般的女人,他就沒招了。於是低聲道:“快放開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周冰冰並不放心。雖然掛在他身上的身體放了下來,但還是依舊死死拉着他的手,唯恐他跑掉。劉毅沒有撒謊的習慣,只好簡簡單單的將死亡谷之行大概說了一遍,當然略去了遇到危險的那些時刻,專挑被藏羚羊小可那些朋友幫助的那些旅程,最後的禁地也是輕描淡寫的點到爲止。
周冰冰一臉的狐疑,對劉毅的話很不相信,不相信也沒辦法,又沒有證據證明他說的話是假的,只好放開了他。
劉毅應付完周冰冰,打了輛出租車回到了英雄山文化市場。
這個時候,市場所有店面都早已經打烊關門,唯有王大川的店鋪還亮着燈。他遠遠就看見這老小子正坐在門口看着天上的月亮,自斟自飲,看似孤獨,實則賽過活神仙。
王大川大老遠就站起身,對劉毅大叫道:“你個臭小子,死哪去了,生意還做不了啊?幸虧不是老子親生的,不然打爛你的屁股!”
劉毅在無語中,一屁股坐在他對面,自顧自倒上一杯酒,然後從懷中掏出在馬家軍身上搜來的那個地圖,扔在桌子上道:“別嘰歪,快幫我看看這藏寶圖蘊含了什麼信息?”
王大川眼睛一亮,也顧不上數落劉毅了,一把抓過地圖,嘀咕道:“看樣子好像是你讓我找的那個吧!老子還爲他捱了一悶棍,他奶奶的!”
王大川是劉毅父親的好友,2008年劉毅的父親最後一次出發前,還特意叮囑他要好好的照看劉毅,別讓其走了歪門邪道,我看劉毅的父親當時也是糊塗了,這王大川本身就是歪門邪道,劉毅沒讓他帶進歪門邪道也算意志堅定了。
按人之常情來講,劉毅應該管他叫叔,只不過王大川這老小子算得上一個江湖氣息濃厚的人,上至九十歲老爺爺,下至六歲小奶娃,他都跟人家稱兄道弟,無關乎輩分,只爲看得順眼,另外,這傢伙很貪財,馬六甲跟他比起來,連他的影子都追不上。如果是王大川進了釋比殿,估計他不管自己的死活,也要將釋比大殿上面嵌着的全部珠寶給撬下來。
劉毅佩服他,是因爲這傢伙據說少年時期曾師從一位“搬山道人”,學得一身本領。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盜墓系”科班出身,在風水研究以及機關遁甲方面頗有點小造詣,而且偶爾還露幾手小道術,私下裡名氣也不小。
劉毅他們在被部隊從死亡谷救出回到可可村之後,他們就研究過那副從馬家軍身上搜來的地圖,他們實在沒想到,這破爛碎片地圖上還繡着一個個的編號,如不是劉毅靈光一現,想起父親所發“凌晨一點郵件”那標題上的那串數字,估計拼湊起來還是相當麻煩。
但當他們把整幅刺繡地圖拼湊完之後,頓時傻眼了,地圖上面繡了一棵樹,樹有九股分叉,樹杈中間放置着一口白色棺材,棺材周身還點綴着紅色,像是鮮血潑在上面一般,最後,整幅圖案被一個巨大宮殿的輪廓圈在裡面。
除此之外,棺材上還有一行小小的漢字——九頂山天宮。
這幅地圖一看其嶄新的程度就是最近幾年所繡,並非一個古老的地圖,應該是劉毅的父親找人所繪製。當時,劉毅幾人對着這個地圖探討了半天,不得要領,單單是那一行小字,就讓他們的思維飛到天上了。
馬六甲大大咧咧地說道:“意思很明顯了,這個地方定然是一個天上的宮殿,可以通過一棵通天樹爬上去,估計這顆樹應該和咱們在地下羚羊玉宮見過的那顆通天樹一樣。”
事實上,他的看圖說話,基本上描述了圖畫表面上的意思,但衆人都不同意他的說法。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天宮,如果真有的話,那第一個定然是月宮,如果真如此的話,估計嫦娥早生了三個娃娃了。
周濤教授猜測地圖應該指的是——四川九頂山上某個樹葬之地。
爲什麼他這麼確定地圖上的九頂山就是四川九頂山呢?這主要是因爲這地圖和古羌族有關,而現今羌人主要分佈在四川地區,所以說地圖上所說這個九頂山,他們認爲必定是四川九頂山,而不是其他地方的九頂山。
對於這一點他們倒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至於“天宮”二字,他們爭論不休,有說天上有說地下有說樹上有說山體內部,反正是公說公有道婆說婆有理。
衆人實在是不得要領,又加之累得要死,便都睡去了。之後又忙於檢查身體,買手機補辦手機卡,研究水晶羊首生死眼,一直沒得空研究這個地圖。劉毅護送周濤教授回濟南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找到王大川讓他給參謀一下這個地圖到底有何指向。
……
王大川打眼掃了一下地圖,淡淡地道:“這不是很明顯嗎?一個樹葬而已!”,絲毫沒了剛見到地圖時候的激動。
他的表現,讓劉毅覺得奇怪,這傢伙平常見到殘破藏寶圖都要激動不已,此時見到這完整的地圖,竟然不興奮。於是問道:“你見識多廣,竟也不知這九頂山天宮是何地方?”
王大川幹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說道:“就這麼一棵樹加一個棺材,根本算不上什麼地圖,找起來勢必比登天還難,而且見這棺材外部帶血,估計棺材裡面的主人是在活着的時候,被亂刀砍死在棺材中的,所以有鮮血滲出,這樣的死法,怨氣極重,就憑你那點道行,寶沒尋着,估計小命都要搭上,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這話更加讓劉毅起疑,難道這王大川改邪歸正了,不玩盜墓改賣萌、搞笑了?
劉毅有點生氣,大口乾了一杯酒,將酒杯“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刷的站起身道:“我說王大川,你在這裡給我搞笑的吧!就是瞎子也知道這是棵樹和棺材,那我大老遠從青海飛回來找你商量個屁啊!看你這個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定然有所謂,你肯定知道這個地方所在,你要不告訴我,我就和你絕交!”
王大川看着劉毅激動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躊躇了半天,才道:“你真想知道?你真的要去?”
“那還用你說!你要告訴我,我把這間鋪子送給你!”劉毅大方指了指自己的鋪子道。
畢竟,這條線索是劉毅父親留下的,就算傾家蕩產,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王大川見他那個堅定的表情,嘿嘿一笑說道:“別整那些沒用的,就你那點家當,本爺還真看不上?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就算死在那裡也不後悔?”
劉毅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跟我一塊去不就完了?我父親不是讓你保護我的周全的嗎?”看這情形,他是鐵了心要賴上王大川了。
“你……”王大川頓時氣結。
劉毅用起了激將之法:“你不會不敢吧?”
“你還別激我,我告訴你,我還真是不敢去,我可不想這把老骨頭扔在那裡!”
劉毅道:“哦,連你也不敢去?那還真是險惡的地方!”
王大川話鋒一轉道:“但是,既然你劉毅邀請我老人家,說不得要豁上這把老骨頭了!”
劉毅見他答應下來,臉上現出喜色,如果這傢伙能跟自己一起去那神秘的九頂山天宮,那還真是事半功倍。
王大川看他那個樣子,打擊他道:“小子,你還別得意,如不是你父親早有囑託,我纔不會接你這個茬!”
“什麼?你說什麼?”劉毅聽後大吃一驚,剛要坐下的身子,蹭的又站了起來,指着王大川激動地道:“你——你個混蛋,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的?枉我把你當老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