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靈石消耗完了最後的能量,化爲灰燼,連同最後一滴紅似血的鐵水,掉入了鑄劍大鼎之內。
大鼎之中的鬼靈炭的灼燒卻似乎達到了某種高度,不再發出黑色的濃煙,只有更爲明亮的綠色火焰,顯得甚爲熱情。
趙家三鷹見狀,在原地浮了起來,在達到大鼎上方一丈半的距離時,停了下來,斜斜向大鼎內部看去。
趙雪豔見狀,符器一扔,蓮花臺頓現,一拉劉毅的衣袖,就帶他飛了起來。
到得空中,向下方看去,大鼎內部的顏色是紅綠輝映。
紅的是血吟神劍碎片化成的鐵水,綠的是更爲明亮的鬼靈炭火。
透過火光,可見鑄劍模具之內的紅色鐵水,正按順時針方向自主旋轉運動着。似乎在進行某種屬性的融合。
人有五行而悟道,劍有五行而有靈。
劍模具很簡單,就是一個“十”字形狀頂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上端很短約一尺,應該是劍柄,那一橫也不長,估摸着有比一尺稍微長那麼一點,兩頭稍微向上彎了一丟丟。
模具下端部分則長約三尺,也就是說劍刃部分大約有一米的長度,最爲奇特的是,這柄劍,沒有劍尖,最頂部是平的。
如果這柄劍鑄成的話,整個的長度比劉毅一半的身個高出一點。
如果抗着這把劍,走在大街上,當真會威武霸氣刁炸天,鐵定就應了早年流傳的那麼一句話——抗着大劍砍電線,一流火花帶閃電!
劉毅看到這個劍模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曾經成爲耶穌依靠的那個“十字架”,兩者倒頗有相似之處。
模具之內大紅之色鐵水旋轉越來越快,在旋轉過程中不斷嘟嘟冒着氣泡。
隨着氣泡的冒出,在血水之中冒出一縷縷白煙,並幻化成怨靈的形狀在大鼎之內左突右撞,但卻被血氣形成的一團光罩罩在了裡面,怎麼也突破不出來,估計這些怨靈應該就是當年被血吟神劍嗜血之後並封印在裡面的。
見到此種情景,劉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對這枚劍,散發着如此古怪的邪惡氣息,有點兒不喜歡。
太陽金烏卻不同,站在劉毅肩膀上,一動不動,歪着腦袋,目不轉睛,極爲認真的看着大鼎內部,它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趙雪豔見劉毅眉頭緊鎖的樣子,微微笑道——
相傳當年鬼眼金童持這把劍斬殺敵人無數,此劍施展起來,必然會將敵人的鮮血吸得一乾二淨,將敵人的靈魂吞噬纔會罷休。所以這些碎片裡面就存了大量的怨靈。
重新鑄劍的時候,這些怨靈也必將被重新封在新劍之中,方能發揮此劍的更大威力,傳說,血吟神劍,飲血噬魂越多,威力越猛!
劉毅心道:“此劍不知是何方神聖留下來的,端的邪惡無比,如果此劍被邪惡之人得到,豈不是勇者大陸再無寧日?這趙雪豔卻又不像邪惡之人,但好像趙家堡野心不小
!”
不容他多想,大鼎之內再度發生變化,劍模之內的似血鐵水忽然在一瞬間靜止,刷一下子,升到了大鼎正中央,似是被什麼突然吸將上去一般。
忽然,那些血水分裂爲三個部分,兩個月牙,一個圓圓小太陽。
太陽通紅似火,月牙如銀似水。
兩個月牙以小太陽爲中心的太極圖案就迅速的旋轉起來。
速度很快,快的如同靜止。
在太極圖生成的時候,那些懸浮在大鼎內部的怨靈,似乎是被那小太陽散發出來的力量控制,極爲不情願的,掙扎着,狂魔亂舞般的飛進小太陽,一閃而沒。
就在這時,劉毅對面的柳殘陽先生,對一角的馬三姑說道:“是時候了,可以動手了!”
馬三姑點點頭,手一翻,扔出了一個蒲團。
她飛身坐上,飛到了大鼎正上方。
柳殘陽又道:“其餘人準備!”
隨着他的喊叫,其他幾人,全部飛到了馬三姑的身後,劉毅也被趙雪豔帶到了更高的地方。
“接下來就是注靈步驟了,爲了避免出現靈力不足的情況,我們時刻準備接替馬三姑的工作!”趙雪豔對劉毅說道。
鑄劍注靈,顧名思義,即向未成型的劍身之中注入靈力幫助其完成成型工序的一個步驟,因爲在靈劍成型的過程中,需要吞噬大量的靈氣,如果靈氣不足,有可能出現靈劍變成殘次產品的狀況,所以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氣氛變得有點凝重,沒有一個人說話。
奇怪的是,一直很調皮的太陽金烏小鳥,自從來到這裡就變得極爲安靜,還是保持着歪着腦袋的樣子,斜斜盯着下面。
劉毅轉頭看了它一眼,覺得這傢伙今天有點反常。
就在此時,空中蒲團之上的馬三姑,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雙掌平攤放於膝前,其姿勢就如同劉毅當初在崑崙死亡谷剛進入那湖心島見到的太陽聖母雕像的坐像似的。
然後就聽她吟唱出如下的話來:
鑄劍之道
一如萬道
皆爲心道
心道即心到
心到萬道通
萬道之道
爲一之道
心爲常一
而道成
道成
則劍成
……
……
……
此爲《鑄劍詩》提綱挈領之文字,本普通的話語,在她嘴中似乎有了某種召喚人心的魔力
。
吟唱不斷加快,劉毅再也聽不清具體的文字。
整個空間,只充斥着,心,一,道,劍,等字眼。
吟唱越來越快,整個空間的氣氛變得越發的凝重。
劉毅死死盯着馬三姑,希望看到他從未看到過的景象。
忽然,馬三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噴出體外。
鮮血如花,揮揮灑灑。
劉毅見狀,心中不免奇怪。
鑄劍之中的注靈步驟還沒開始,怎麼就吐血出來?
難道是血祭?不能啊!
趙雪豔在一旁道:“這是注靈第一步,血的洗禮!”
就在這時,馬三姑忽然站起身來,大喝一聲:“以己之血,洗己之靈而注入靈,則成劍道!”
隨着這聲大喝,就見她手中金色光芒頓現,直接向空中即將掉落下去的鮮血兜去。
鮮血頓時被金色靈氣包裹起來,馬三姑飛快的在胸前畫着莫名的符號,隨着她的動作,那些金色光芒竟然在空中凝結出了一個大大的“道”字!
“道”字成時,被金芒包裹的鮮血似乎活了起來,迅速的在整個字體中蔓延起來,瞬間就將金黃色的道字染成了血紅色。
空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血紅的道字!
劉毅看到這裡,心中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句話:“一部分人信仰的成功,總是以血洗另一部分人的信仰爲代價的。難道這就是血道?”
當然,他想多了,不好好看人家鑄劍,淨瞎感悟,這還能行?
當然,咱們也不能怪他,他就是這樣一個思維比較跳躍的傢伙。
……
馬三姑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指尖之中也冒出十股金芒,向空中血紅“道字”注入。
在金芒的不斷參與之下,那血紅的道字不僅沒有金色的參與而暗淡,卻越發的鮮豔起來。
這時,馬三姑的手停在了空中,平平的向那道字之中注入着靈力。
盞茶功夫之後,那血紅的道字忽然猛地一亮,發出了耀眼的血光。
馬三姑見狀,本平放的雙手,向下一壓,牽引着這個血紅的道字,緩緩向下降落。
當血道字降落到距離大鼎不到一尺距離的時候,大鼎之內那個本迅速轉動的太極圖案,忽然停頓下來!
太極圖案中的月牙和小太陽猛地一亮,似乎是被道字吸引一般,緩緩的向上升起
。
血道字,緩緩降落。
一升一降,三眨巴眼的功夫,就在大鼎正中央碰面了。
血光,金芒,銀光,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最鼎盛的狀態,將整個平臺照耀的華光四射。
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以防出現此時出現意外,或者有人意外闖進來,破壞鑄劍儀式,玉面書生和馬三爺,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在平臺四周結了一個碩大的防護結界,將所有人全部罩了進去。
就是這樣,玉面書生還不放心,從懷中丟出兩個小小的紙鶴,向裡注入靈力,那兩個紙鶴忽然變成了活的仙鶴,再然後他手一指,那兩個仙鶴振翅向上飛去,估計是偵查預警的節奏。
劉毅見他小心的樣子,也不自覺的擔心起來,如果此時有人闖入,豈不是功虧一簣?
雖然他不喜歡即將鑄成的帶着邪惡味道的血吟神劍,但是也很好奇,這劍如果鑄成,有着多大的威力,所以,還是靜心觀看!
就在這時,那馬三姑凝結而成的血道字已然和五行鐵水凝結而成的太極圖案,碰在了一起!
轟!
第一次相撞,兩者竟然沒有融合在一起。
一個上升了一丈,一個下降到大鼎底部。
站立在蒲團之上的馬三姑似是遭到了無形的重創,身體竟然晃了一晃,緊接着額頭,刷刷,刷刷刷,掉下豆大的汗珠子!
衆人眼睛死死盯着馬三姑,以防出現什麼變故。
但見馬三姑,牙根一咬,再次向空中那個血紅的道字噴出了一口鮮血,同時,手中金芒更盛之前。
那個血紅的道字,鮮血流轉,比此前更加的鮮豔。
只見她雙手又平平的牽引着血紅道字向下落去,如同此前那般,在抵達大鼎入口的時候,底下那個正在自己旋轉着的太極圖案升了上來!
一個下落,一個上升。
它們是如此的互相吸引着,卻又互相的排斥着。
血道,再次碰上了太極圖案!
轟!
血道字又要飄出鑄劍大鼎,而這時,馬三姑大叫一聲,全身金芒大盛,手中的光芒也更盛之前,只見她死死的用靈力鎮壓着那個血道字,不讓它上浮,而下面那個太極圖案,一次又一次的撞擊着血道字。
每撞一下,便發出刺耳的轟鳴之聲,馬三姑的身體也隨着顫抖一下。
速度越來越快!
馬三姑的身體如同風中落葉,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