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山在無望海邊,如果不是南風族的人去接,根本不會有人能夠上來啊。誰敢在此鬧事?他回頭看白伊,一手攬住白青璃在安慰她,沒有任何的反常。
而上官楚寒竭力維持鎮定。
就是這個時候上官楚寒看着天牢山上面的白衣弟子人人舉着劍,紛紛的往大殿方向退回來,而那個一步步的走上來的紅衣身影讓許多人皆是大驚。
那紅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沐離。
她一身紅衣飄飄,手裡面提着一把劍,提着裙子慢慢的從階梯下面走上來。
手裡面的劍飲了血則更加鋒利,劍刃上面都沾了不少血跡。
那些血珠子從劍刃上面一點點落下來,侵入紅毯中。
上官蒼與天青子皆是一驚快步走上前來,互相看了一眼,並沒有想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場景。
而沐離的臉上抹了胭脂,整個人恍如神仙妃子。頭上的流蘇配飾皆是新娘子所用,那身上的衣服也不差,做工精細,很是廢了一番功夫。天青子在一邊早已經白了臉,那身衣服他認得,是沐離成婚的時候所穿的。
上官蒼也知道,宜音與尤寰也知道。
她一張面孔冷峻沒有一點兒神情。
好似一個冷酷的殺手。
任何擋在面前的人都是阻礙,都要死。
那些人見到了沐離殺人的手法,快準狠,根本不留一點兒餘地,看着都讓人生寒,根本沒有人敢靠近,都被逼到了這裡。
沐離提劍慢慢的往上走。
那些人只敢在一邊團團的將她圍住,舉着手裡的劍卻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就連上前去的人都沒有。沐離很快就要站到了衆人面前了。她的眼神冷凌,含着一股怒氣,還有一股戾氣,有些像是入魔的感覺,手中的離天劍則是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一劍掃過,前排的小弟子已經應聲倒下了一片。冷冷的笑了,像是一個王者。
她出手的時候根本沒有當那些人是人,是有生命的東西,而是泄恨的東西。剎那間天地間一陣血色飛揚,染紅了白玉地面,或是融進了紅色的地毯上面,血濺在花瓣上面,很是刺眼。那些血似乎是一道血雨,那些小弟們圍在一邊也根本不能阻擋她慢慢的前進。一刀過去,皆是抹斷了脖子,頭一歪血流了一地便沒了氣。
不過多時便倒了許多在地上。
上官蒼的臉色更豬肝色一樣。
一邊的人早就大驚失色都望着沐離,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夠下這麼重的手。
是被魔附身了嗎?
比魔還要嗜血。
那凌厲的劍式生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靈力很厲害。
上官蒼臉色一沉吩咐身邊的人道,“我南風族大喜之日竟然在此喧譁,當我南風族是什麼地方?當日我見你孤零零便收留了你如今你卻是這樣?”
他道,“將她給我扔出南風族去。”
沐離這時候擡起頭來冷颼颼的笑了笑,一邊的人見到那個笑紛紛的打了冷顫。
而沐離道,“上官蒼,你敢說你不認識我?”
上官蒼臉色一變。
卻又聽見沐離再次道,“憑你也想對付我?未免太將你的能力看在眼裡了。”
上官蒼她還不放在眼裡,今日來她就沒有打算活着回去。反正什麼也沒有了。
沐離的靈力最近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那幾日受傷之後身體裡面有一股力氣在身體裡面橫衝直撞,後來身子好了將那力量完全融合,反而提高了不少,所以上官蒼她此刻根本不會看在眼裡。
之前的,她要一點點的討回來。
上官楚寒看着她充滿殺戮的樣子,明明是一個清麗的女子如今卻變了一個人,變得他完全不認識了。
整個大殿上都被一股陰霾之氣籠罩。
平日裡面最清冷的地方此刻充滿了殺戮之氣,很熱鬧。那股殺氣讓所有人都渾身膽戰。
有人到下有人繼續上去,沐離一劍之下便倒了大片。而沐離依然衣帶飄飄沒有任何的破損。依然笑着如花一般。
她根本不知道疲勞,就在那裡不斷地殺人。刀光血影間上官楚寒已經插了進去,沒有任何兵器,只是單手控制沐離的劍,低着眉頭道,“沐離,住手,不要做錯下去了。”
沐離冷冷一笑。
又是錯。
什麼都是錯嗎?
無論她做什麼都是錯的對吧。
那既然這樣是錯,這樣才能得到他的注視,你就這樣錯下去吧。
她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上官的神情,眉頭輕輕皺緊,十分好看。
“對,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那就這樣下去吧。”沐離道,“我們如今是仇人,我殺了你這麼多族人,你也應該殺了我。上官楚寒,不,我們早就是敵人了,你不必手軟。儘管來就是了。”
她笑了笑,那笑容卻像是劍插入他的心中。
“沐離夠了。”上官眼中猶有悲色,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是很悲苦的,如今沐離這樣逼自己。“你根本不想這麼做,如果只是爲了怨我,那就怨我,,今後我會好好地補償你的。只是你放手吧,我雖然記不得以前的事情,可是你總能夠帶着我去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給我講起以前的事情,讓我們一點點的回憶起以前,那樣如何。我帶着你走。”
他掏心挖肺的一番話卻得到了沐離冷冷一笑。
“上官楚寒,你以爲你是誰?你說的話我就要聽,你不是我的夫君,你是南風族少主,是白青璃的丈夫。”沐離道,眼中的悲傷之色越來越多,結滿了哀傷的果子。“你拋棄了我,現在又想從頭在來嗎?你當我是什麼?你回來了?忘記我?你回來了又如何,我的孩子呢?他不在了。”
“我的孩子能夠回來嗎?”若是孩子還在,即使上官沒了,她也能夠帶着孩子一直等下去,可是他卻變了心。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沐離想到了這句話。
如今,她也來了,聽聞了她的心上人有了其他女子,今日特來斬斷一切關係。
沐離心裡面已經麻木了,那些人死在她的手裡,她感嘆一個生命的流失卻怎麼也不會覺得悲痛,因爲心死了吧。
那些鮮血與這紅毯的顏色很相近。
沐離冷冷的笑道,“上官楚寒,我送你的大婚禮物如何?這血染的婚禮可好?”她挑着眉間問。“這些人爲你的婚禮獻上了不少驚喜吧,你看見了嗎,他們是因爲你們死的。”沐離道。
但是沐離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紅色衣衫上面染上了一些血跡,蒼白的面孔也有血痕。一雙眼睛陰鷙,像是黑夜裡面的魔鬼,給人一種膽顫感覺。
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只知道自己要讓那些人也嚐嚐她承受過的苦。
唯有這個辦法才能消恨,才能熄滅心裡面的憤怒。
爲以前的自己,爲死去的上官楚寒。
離天劍迸射出更加強的光芒,在天空中滑過一道流光弧度,那道白光有如天地間探出一抹光芒時候的那般。
很是耀眼。
此刻雲在天邊翻涌。而沐離手裡面的離天劍則是爆發出一道道光芒,在烏雲爲底的屏幕下更加刺目激烈。
離天一劍有如閃電。而似乎此刻離天劍終於發揮了自己應該有的力量,真正有毀天滅地的能力。
離天一出,天下間風雲驟變。
她身後幾乎都是血。而上官楚寒則是閃躲根本不出招。
剛剛身後的人根本不會圍上來,上官楚寒與沐離開始對打的時候吩咐道,“不許過來。”
誰也不許。
這些人不想送命自然不回去。
又加上有了少主吩咐。
上官楚寒一面抵禦着沐離瘋狂的攻擊,一面想要抓住沐離的手讓她安靜下來。不過沐離在上官要碰觸大到自己的時候都是輕巧的閃過去,微微的冷笑。
在上官迎面對打的時候沐離的心會跳,會擔心自己的劍偏差要了上官的命。
而上官與她在大殿前面如癡如醉的交錯對打,他們兩個人已經這樣的地步沐離依然會覺得自己心疼。
而渾身都是一股遍體的冰冷,她現在渾身都是傷,從心裡面到身體,無一不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留着鮮血只能自己往肚子裡面嚥下去。而那些傷痛都是他帶來的。劍傷,遍體的冰冷。
這一生只要她活着,那種刺骨的寒冷都會伴隨她一生。而這世上已經沒有期盼了。極北有姑姑在,扶搖在,不會有什麼事情。
她只是多餘的人。
沐離笑了笑,既然要離開,那就將這一切毀的更加徹底吧,這一切磨難都給自己。她眸子裡面閃爍着精光,好似那些噬血染紅了一雙眼睛。提着劍站在不遠處,紅衣翩飛,女子緩緩回頭。長長的青絲飄揚,那些飄揚的青絲滑過脣邊,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火紅的衣衫,蒼白的面孔,絕美的模樣,那樣的動人。
好像是一幅畫。
她一手握住一抹青絲咬在口中,提着劍使出了一個招式便向着南風族大殿處劈去。
上官楚寒只能喊道,“沐離不要!”
只是他只能夠來得及喊出來卻不能阻止沐離的行動,只能看着劍落下。頓時間飛沙走石,那些玉石被劍氣劈的橫飛,碎屑紛紛,拳頭大小的石塊炸起像是下了一場雨,而平坦的地面上則是一道裂口,那座大殿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