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顧溫塵似乎有些恍惚,這個樣子她不知道該是怎麼辦,但這糕點,她是沒心情吃了,原來是故意試探?一見面就懷疑了?不可能,演技還沒退化到那個被人一眼就識破的地步吧。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你要覺得無聊就去找凝煙吧。”
她話音剛落,顧溫塵就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然後點點頭,“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他一走,才驀地輕鬆了下來,那個人身上的那股氣場和威勢,怎麼和主子一模一樣呢?怪嚇人的。
不喜歡吃綠豆糕?她拿起糕點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好像是沒看到主子吃過綠豆糕,這下大概是真的露餡了!她狠狠地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爲騙騙丫頭,結果倒好,來了一尊大神!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主子你快些回來吧。
……
秋語嬋接到密報後,臉色一沉,顧溫塵!竟然這麼巧!
“怎麼了?”泉七問道。
她看了看身邊的馬,囑咐道:“馬上派荊州的人,到這個客棧去找點樂子。”眯了眯眼,“記住,找凝家莊的小姐,剩下的,你看着辦。”
泉七突然覺得後背一涼。找樂子?他接過她遞來的具體信息,凝煙?
這話的意思,是要去找凝家大小姐的麻煩啊。他還想說什麼,回過神來那個人卻突然消失不見,這麼趕?沒辦法,吩咐命令後安置妥當後他也立即追了上去。
呼嘯的風颳過臉龐,感覺並不好受,但秋語嬋不得不用上輕功以全速飛行,怎麼也想不到,顧溫塵會這麼快就回去了,還好死不死地撞上了,以那個人敏銳地觀察力,肯定是會穿幫的了。
即使如此,她心裡還是存在着一點點的僥倖,也許顧溫塵因爲凝煙的嘰嘰喳喳被吸引去了注意力,這也說不一定。
可是,要一旦發現了……秋語嬋眼裡閃過一絲冷然,顧溫塵!
顧溫塵在房間看書時,就被小二匆匆上來稟報,跟他一起來的姑娘和別人打起來了。
和他一起來的?凝煙!打起來了?
他皺了皺眉,起身和小二去看看具體情況,但真正到了地方,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管,那小二或許是怕惹事上身,拍拍屁股走人。
而顧溫塵倚在牆邊,看着打鬥的場面,平靜如水,四周的百姓也紛紛讓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是誰也沒有上前勸架。
“溫塵哥哥?你……幫幫我呀。放肆,你們兩個流氓,……活得不耐煩了……姑奶奶我……”
這兩年她的功夫雖然說不上進步神速,但好歹像模像樣了,不知道那個人如何?
兩個人看到顧溫塵似笑非笑地瞅着這邊,也摸不清到底是和想法,象徵性地打了幾下就遁逃了。
“哼,和姑奶奶我鬥,也不看看你們那慫樣。”凝煙傲嬌地拍了拍手,轉過頭立刻換成了一臉的委屈,“溫塵哥哥,你怎麼也不幫我?”她走過來撇了撇嘴。
顧溫塵笑笑,“你不是將他們都趕跑了嗎,英雄你一個人當就夠了,我就不搶你的風頭了。”那清淡的聲音當真是悅耳至極。
“可是,他們欺負我,我還受傷了呢,你看,這胳膊都青了,哎呦還有我的腿,好疼,那兩個不是人的東西,搶了我的東西,還敢動手打人,哎呀,我幹嘛要將他們放走啊,該將他們送到官府的,氣死我了。“她越想越氣,嘴巴嘟起,很是不爽。
衆人見沒熱鬧可看了,也就緩緩地散開了。
顧溫塵依舊是嘴角掛着春風般的笑意,他就這樣看着凝煙發牢騷,罵罵咧咧,過了一會了,他纔出聲,“好了好了,要真打,你真不一定能和他們打個平手,走吧,回去上點藥。”
“咦?什麼意思?溫塵哥哥,你等等我,什麼意思啊,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回到客棧,顧溫塵拿出平日常帶的治外傷的藥給她塗抹,一邊抹一邊說道:“你也不小了,怎麼沒有個貼身侍女帶着?”
凝煙無所謂地搖搖頭,看了一眼青了的手臂,回答道:“纔不要,所謂的貼身侍女全是用來限制我行爲的,說白了,那是爹孃想要在我身邊安插奸細,我纔不要中計。”說完她吐了吐舌頭。
顧溫塵笑了笑沒說話,長長的睫毛垂下,掩蓋了他的情緒。
安撫了凝煙的各種無理取鬧,顧溫塵才揉了揉額頭,看了一眼隔壁,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清冷的聲音。
“溫塵哥哥?”“秋語嬋”轉過頭對她笑了笑,“怎麼了?”
他有剎那的恍惚,那樣恬靜的笑,如果說是真的話,該多好。
他走進,“沒有,我就看看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好很多了。”
顧溫塵順勢坐到她對面,看了一眼她壓在手臂下的書,《黃帝內經》?
“你這兩年,怎麼對醫術感興趣了?”他溫雅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能夠懂一點實用的東西始終是好的,說不一定哪一天就派上用途了呢。”她笑笑。
“是嗎?你這兩年變了很多。”
“啊?”她擡起頭撞進他深沉的眼眸,深沉但依舊有恍如青竹溫潤高潔的雅緻,晶瑩剔透又漂亮得令人心驚,她覺得臉突然燒起來了,幸好有面具沒有絲毫異樣,這個男人,明明很致命,可又如同罌粟般,吸引人靠近。
顧溫塵沒有迴避她的目光,只是看着,沒有絲毫的情緒泄露。
“我,我,每一個人都會變的不是嗎?”她這話剛落下,對面的人卻猛地站起來。
無形的壓迫傳來,她只覺得房間的空氣凝滯,溫度急速下降,那似乎將人直接扔進枯井裡蓋上井蓋的無言的窒息使得她不得不用內力抵擋來自這人身上的氣勢,該死的!這個人想幹嘛!
呼吸急促起來,空氣忽然一鬆。
“她在哪?”
淡淡的話,甚至還有點江南的溫和,可是仔細聽就會發現語氣中的冷意,蕭瑟寒涼,令人止不住顫抖。但真正讓她覺得涼意遍身的是,是他的話!
她?
這個她是誰,不用說,是說的真正的主子在哪?
手心捏了一把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學着那個人的表情,從容冷淡,“你說誰?”
顧溫塵冷笑,帶着明顯的譏誚的笑意第一次那樣分明又刺眼,“她骨子裡的東西,你學不來。”
明明沒有任何的辱罵,但卻足夠羞辱人了,至少對於現在的面前的人來說,這就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