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外邊,白雪臉上帶着厭煩,兩手緊緊握在一起。
“白雪,沒事吧。”
白雪搖搖頭然後說道:“以前,我以爲公關部的那些女孩兒們的工作很輕鬆,只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陪着顧客吃喝玩樂就可以呢,現在看看,原來她們背後有這麼多的辛酸。”
“白雪,你先回去吧。”我壓住心中的火氣,跟白雪儘量的柔和說道。
白雪抿着嘴脣:“豆漿部長,我現在是你的助手,而且是第一次出來,怎麼能一個人回去,我回去了他問起產品的事情,你怎麼回答?”
這倒是哦,很多細節繁瑣的東西,都是助手瞭解的,應酬前是做了大量的準備的。現在白雪走了,我還要如何繼續下去。
正心煩着,姍姍來了,連衣裙,染着酒紅色的秀髮挽了一個高貴的髮髻,很端莊大氣的樣子。
爲什麼我在談生意時,那麼期待姍姍呢?是她拯救我,還是我拯救她?暫且算是她拯救我吧,那我算什麼呢?
“姍姍,我不喜歡你用身體換來業績。”
“摸一摸,也不會少一塊肉。哎你今天怎麼了?”姍姍看出了我和白雪的異樣。
“裡面的那傢伙,哎,不知怎麼說。”
“爲了錢,什麼都可以放棄。”姍姍堅定的說道。“我寧願坐在寶馬車裡面哭,也不要在自行車上笑。這是我們的命,不要覺得屈辱、悲憤、苦悶,這個把鐘頭的痛苦,當你走過去了以後回頭來看,一點也不覺得痛苦。”
對,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臉,你應該露出右臉給他打。不過這個社會的人都不是基督教徒,你伸右臉給他,估計他不打白不打的。
沒辦法,三人進去了,席間姍姍雖八面玲瓏口齒伶俐,明豔耀眼,可是呢?那個蘇總,偏偏就坐在白雪身旁,手不自覺的碰碰白雪,白雪敢怒不敢言。
白雪帶着求助的神情看着我,我鬱悶的用拳頭一拳一拳打在椅子腿上,而後,我問道:“蘇總,咱們是不是該談談合同的事情了,你看都這麼晚了。”
“哎呀,你們年輕人,就是急躁,我明天下午的飛機,急什麼,明天再談,明天早上談也可以中午談也可以,反正就是沒必要現在談啊,時間很晚了?那更好,你們的陳小姐,還有我身邊這位,白雪小姐,也可以盡地主之誼,陪着我去逛逛嘛。”邊說還邊掐了一下白雪那雪白的腿。
姍姍扭着水蛇腰過去,他更加照單全收的東摸西摸,還故意很用力的捏,捏得姍姍都叫疼了出來,姍姍這女孩的性格非常堅強,一般的疼痛她會喊?蘇總更加來勁了:“天水市真是山清水秀人美,女孩子個頂個的漂亮水嫩!”
姍姍坐回到我旁邊,我瞄見姍姍手臂內側有一塊兒明顯的淤青,媽的,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虐待狂。
蘇總高談闊論起來:“都說女人是寶,世間難找,我說,只要有錢,就會有寶。一次我在陝北,一個女的給我推銷設備,那叫一個死性,後來老子花了兩萬塊,最後隨便玩。”說完手就伸到了白雪的衣領裡,白雪頓時花容失色,驚呼着捂着衣領。
“媽的,別和老子裝哦。”蘇總不高興白雪的反應。在他看來女人被打摸,被他玩兒都應該感到榮幸纔是。
忍了一晚上,我是實在忍不下去了,這個時候正好蘇總的助手上了衛生間沒有回來,我擡起一腳,從桌子底下狠狠的踢到了蘇總的大腿上。我以前經常踢足球,腳力是很大的,這一腳又是在極度生氣的情況下用盡全力,蘇總連人帶椅子被我一腳踢翻,把他後面的桌椅都帶翻了,他整個人像一個皮球一樣滾出了好幾圈。
說實話,踢完他我就後悔了,這一腳踢出去的不只是錢啊,還
有可能是我的未來。
姍姍不愧是經驗豐富,立刻就反應過來,她拍了拍我的手臂,然後疾走過去拿着那杯正在喝的茶潑在摔得咧嘴的蘇總臉上:“老色鬼!踢你一腳算是還回來你剛纔掐我的,你去死吧!”
轉頭給我使眼色。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替我抗黑鍋,對於男人,她比任何女人都要了解,如果對方知道這一腳是我踢得,肯定不會放過我,事情也就無法挽回了,而且我是這次出來的帶隊,代表歐富,所以生意也自然無法挽回,但是如果是姍姍踢得,就還有餘地。於是我也心領神會,慌忙跑過去對着姍姍大罵:“你這臭三八!幹嘛踢他?你給我滾!明天不用上班了,老子開除你。”說完還假裝推了姍姍一把!把她推出了外面。
然後假惺惺的扶起蘇總:“哎呀!怎麼這樣,不好意思啊蘇總,我沒想到她爲什麼這樣啊!”
蘇總哎喲哎喲着:“別給她跑了,給我打斷她的腿!”
“一個女人怎麼這麼大力氣呢?”蘇總懷疑我了,廢話,誰不懷疑啊,他要慶幸我那一腳沒有踢到他的要害,否則保證他下半輩子不舉。
他的助手從衛生間那邊跑過來幫忙扶着:“怎麼了?”
蘇總伸手指向門外:“去把那個臭三八給我抓回來,老子要削死她!”
他的助手哧溜追了出去,我放開了扶着他的手,撲通一聲蘇總慘摔在地,我追了出去:“我幫你追!”如果那個傢伙真的追上姍姍,估計先被我踢死了。
那個男的不知追到了哪兒,也就是在門外轉角那一瞬,就不見了人,我東張西望的看着,咦,跑哪兒去了?
路邊的一部車子後面,姍姍閃身出來,對我招招手:“哎,豆漿,去開你的車過來,我們回去!”
在陸風車裡,白雪緊張着:“豆漿部長,我們這樣打了人,你說他會不會報警啊?”
姍姍冷笑說道:“剛纔如果是我踢那一腳,我直接對着他那兒,讓他下半身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白雪臉紅了……
事情也就隔了不到十分鐘,巫婆佟的電話來了,披頭蓋臉罵道:“你們三個!十分鐘之內!馬上到我辦公室裡來!”
壞了,那混蛋肯定告到巫婆佟那了。
十分鐘後。
巫婆佟沉着臉,冷冷的看着我們三個:“說說看,前因後果!”
我站了出來:“佟總,都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這不怪她們。我自己承擔。”
“好,不錯,敢作敢當。算你命好,我幫你把這事壓了下來,你以爲你踢的這個人是誰?你們惹得起麼。人家就要告你們了!我好說歹說,答應賠錢賠禮,他在那頭破口大罵半個鐘頭,才答應了不告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真是瞎了眼,怎麼能輕易把那麼重要的任務託付於你?”
白雪輕輕道:“佟總,不怪孟部長,是因爲我,那個男的動手動腳,豆漿看不下去,所以才踢了他。”
我牽着白雪的手,把站在我前面的白雪拉回來:“那個老色鬼,一開始就對兩個女孩兒動手動腳的,我一直忍了兩個多小時了,後來他實在太過分了。”
巫婆佟呵斥道:“孟道江你夠了!你還振振有詞了?講到好色,誰有你這般齷齪!?我見過的人,特別是有點錢的老闆,誰沒有一點素質,爲什麼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人全都是那副模樣!?蘇總說了,不過就是禮儀上的輕微觸碰,你們就……”
我還沒跳出去跟巫婆佟幹上,姍姍先沉不住氣了:“佟總,剛纔你那句,下等人!是什麼意思?”
“陳姍姍小姐,請注意你的口氣,你沒資格用質問的口氣跟我說話!我是你上
司!我有權決定你的……”
“剛纔你說孟道江是下等人?如果孟道江是下等人,那這個公司裡的人,全都是下等人,而你,連下等人都排不上!你就算把我開除了,我也……”
天吶!
我急忙捂住了姍姍的嘴巴,把她強行拖出了總經理辦公室外:“姍姍,你剛纔還跟我說忍,不能衝動啊,衝動是魔鬼!沒必要逞口舌之快而斷送了前程啊。”
姍姍推開我的手:“我不管!有人侮辱你就不行!”
那一句突然的話語,沒有經過考慮,纔是發自內心的真話。我直接就抱住了她,緊緊的抱住了她。
十幾秒鐘後,姍姍的身體就軟在了我懷裡,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這並不是我們確立相愛關係,只是更像於親人朋友間的一種相信與託付。
巫婆佟跟着出來,看着我們抱着,一絲不快一閃而逝,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擺平,不過你們不降職,蘇總那邊我難於交代,陳姍姍,撤去公關部部長之職,孟道江,回倉庫去,繼續當你的倉儲部部長,銷售工作不適合你!你們倆都給我滾!”
我無奈的搖搖頭,長長舒了口氣,姍姍看着我,淡淡的表情,沒有痛苦,沒有難過,一同走下了樓。
“啊,天都黑了!我們去哪兒好?”我說道。
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大概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起落,升職時,有人會把你的位子弄得乾乾淨淨讓你上去享受,被撤走時,就是簡單收拾一下OK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制度合同,自會有人搞定。
“走!拉上那幾個傢伙,我們去喝酒!”
叫上麗麗、程歆和李剛,到歌廳包廂買醉了……
過了一會兒,白雪也過來了,看見我她露出可愛潔白的一排牙齒:“我也被降職了。”
李剛湊過來:“我說呢,怎麼今天拉着我們到了酒吧就一聲不吭的,怎麼幾個都被降職了?”
“降職而已嘛,又不是沒降過,像搭電梯一樣的。白雪,你本來就是小職員,怎麼降啊?”
白雪坐在我身邊,給我倒酒:“總經理秘書,這個沒有了。”
李剛問我道:“怎麼回事呢?”
我稍微概括了一下,跟李剛說了。
程歆唱歌聲音很大,李剛把我拉到門外:“哇!你這王八蛋,人家佟總對你有意思,誰讓你這樣亂搞的,原本你踢了人她都可以不計前嫌,誰讓你當着她的面抱姍姍的?怪不得直接給你們降職!降職是不是在你抱了她之後才說的?”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巫婆佟對我有意思,你去死吧!她罵我下等人,姍姍就反罵她,巫婆佟那種人能罵的麼?所以直接就被降職了!我算是被撤職了。”
“哎,我想不通,你去踢那人一腳做什麼?”
“你去看看姍姍和白雪身上,都青了。”
李剛給我一支菸點上:“別生氣了。估計如果我當時也在的話,也會踢他。不過話說回來,這下日子可不好過了,那邊得罪了王犇,這邊得罪了佟總,我們趕緊的,想辦法咋過關吧。”
“過什麼關啊?要我去跟巫婆佟賠罪?你省省吧,就她那臭脾氣!我……我……過去了她就罵我,媽的!不做算了!”
“他孃的,大不了,咱哥倆一起去別的地方幹。”李剛安慰我道,他轉身走回去。
喝到最後,我們說着苟富貴,無相忘的話……
喝酒時我最恨的事情,莫過於發酒瘋,如果說比發酒瘋還讓人咬牙切齒的,就是醉後逮着誰吻誰或大哭大鬧那種人。
李剛心裡的壓抑,也就是在醉後,才爆發出來,他說着不清不楚的話,一個大男人邊哭邊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