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轉動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小蔭人還沒有進到屋裡,傅擎軒就提着鏟子,扎着圍裙走了出來。
“回來啦!”他笑容滿面的接過她手裡的包。
林小蔭很無奈的脫着一身涼意的外套,“你知道她們怎麼說嗎?他們說我真的撿到寶了,你就是個標準的24孝男友,我現在就像個半殘人士,除了吃喝拉撒自己來以外,其他的你全都給代替了。”
傅擎軒又接過她脫下來的外套,嘴角上是一如往昔得痞笑,“知道就好,我這麼好的男人,你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的。”
“那倒是。”林小蔭也不否認,打擊男人的自尊心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可不想又被他餓上幾天。要知道,不是哪個男人都有五星級大廚的水準的。話說,光是傅擎軒這幅皮囊,還真是看不出來他會這麼多東西。
走到餐廳,一桌子的晚宴擺在那裡,林小蔭捏起一個蝦,細心的剝着。
“什麼日子啊今天,怎麼做了怎麼多好吃的?”
廚房裡又響起了鍋鏟碰撞的聲音,傅擎軒似乎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心情很好的樣子。
“今天對於我來說確實挺重要的,晚些再告訴你。喂,你別又不洗手就抓東西往嘴裡塞,都是細菌,小心得腸炎。”
林小蔭囧了囧,他是有多瞭解她啊,沒看都知道她在做什麼。看着手裡剝了一半的油燜大蝦,最終還是選擇了殘忍丟棄,雖然某人說的噁心了點,但是確實是實話,真得了腸炎就得不償失了。
她鑽進廚房,打開水龍頭洗手,傅擎軒就在一側,一臉自得的哼着小調吵着菜。林小蔭難免有些疑惑,這個樣子也未免太不正常了點。
“你撿到錢了?”林小蔭探着腦袋試探的問。
傅擎軒一挑眉,不屑的冷冷一哼,“小爺我不缺錢!”
開玩笑,就算撿個一百來萬也換不來他此時的心情。
林小蔭翻了翻眼睛,土豪的世界不用解釋。但是,這個她自認爲唯一可能讓人高興的事情都被推翻了,那到底是什麼,讓他今天變得這麼不正常呢?
“阿豬生寶寶了!”林小蔭篤定的說。阿豬是她和傅擎軒逛街的時候在夜市買的一隻荷蘭豬,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圓滾滾的肚子讓林小蔭一直非常認真的相信,它已經懷有身孕。
這次卻是換傅擎軒翻白眼了,沒文化,真可怕。
“阿豬是公的,跟你說多少次了。”
林小蔭無語,公的嗎?她怎麼不覺得,那貨每天纏傅擎軒纏的比她這個正牌女朋友都多,她還一直都以爲它是個母的,難道荷蘭豬的世界也有攻和受的存在?
傅擎軒連看都不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丫頭已經快成腐女了,如今竟然連一頭豬都不放過。
“收起你那骯髒的思想,準備吃飯。”
“哦哦。”林小蔭慌張的關上了水龍頭,習慣性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正好甩了傅擎軒一臉。
“喂,你在幹嘛?”嫌棄的看着女人,呵,他到底是哪隻眼睛瞎了纔會看上她?
林小蔭指了指水龍頭,很無辜的說:“洗手啊,不是你讓的嗎?”
傅擎軒無語的搖了搖頭,裝盤關火,動作一氣呵成,帥的不得了。
一番動作過後,他就拎起了林小蔭的耳朵,“洗手液在浴室,你告訴我你在這裡洗什麼?”
林小蔭呲了呲牙,完全不理解他爲什麼生氣。“洗了不就行了,哪還有那麼講究。”
傅擎軒向來有潔癖,連帶着伺候林小蔭的時候,已經把她邋遢的臭毛病改善了很多,但是正所謂本性難移,總有屢教不改的時候。
“你知道你在每天抓來抓去的,手上有多少危害身體健康的細菌嗎?你光用水衝,根本衝不下去,你想想,它們可都是活的,你在抓東西往嘴裡放……”
“停,”林小蔭受不了他了,有潔癖本來就已經很可怕的事情了,更可怕的事情是,他特麼還是個男的。“少爺,您別噁心我了,我這就去洗。”
恭敬的抽出自己的耳朵,林小蔭想也不想就衝進了浴室,再被他說下去,恐怕晚飯她都吃不下去了。
傅擎軒嘴角一彎,搖頭晃腦的拿起盤子,愉悅的嘟囔着: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了!”
……
林小蔭擦乾淨手出來,餐廳裡的傅擎軒已經點燃了兩根蠟燭,又啓了一瓶他珍藏的紅酒。這場景真是,越發的……怪異了!
不自覺的撓了撓頭,林小蔭是一點也搞不清狀況,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你一腦袋的頭油,還撓?再洗一遍手去。”
她哪有一腦袋的頭油?林小蔭懶得搭理他,徑直走到餐桌前,凝視着一桌子的晚餐,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軒哥哥,你不覺得燭光晚餐吃中餐,有點,那個……維和麼?”
“覺得啊。”傅擎軒把筷子擺上,又盛了兩碗米飯。“誰讓我家豬隻吃的慣中餐,我可不想半夜起來又看到某人抱着冰箱不肯鬆手。”
林小蔭抽了抽嘴角,決定不說話了,總是把她的糗事拿出來,真的是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得,她吃飯還不行嗎?
只是,她剛剛坐定捧起米飯,傅擎軒那邊的眉頭就不自覺的動了一下,雖然依舊是忙碌的沒有時間擡頭,但是還是意有所指的說:
“小心點,米飯裡有東西。”
“什麼?”林小蔭大口的塞了一口,說實話她真的好餓。
傅擎軒就差摔桌子走人了,林小蔭這榆木腦袋,根本就沒什麼情調可講。擡起頭,咬牙切齒的看着她。
“我說,你小心點,米飯裡有東西。”
林小蔭心中暗自腹誹,他今天怎麼那麼怪?
但是看在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份上,她選擇忍了,還不忘開玩笑逗他開心。
“有東西,有什麼東西啊?你下毒了?”
傅擎軒無力的坐會自己的位置,怒氣衝衝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飯碗,他不氣,一點也不氣,一會兒硌死她纔好。
林小蔭剛剛落下話音,牙齒就被什麼東西顛了一下,那酸爽,簡直無法形容,她難以置信的看向傅擎軒,他竟然真的陰險的往她飯里加東西啊!
起身就跑去了浴室,留下了傅擎軒露出了報復的快意,哼哼,讓你慢點你不信,自食惡果了吧。
不消一會兒,林小蔭就跑了出來,像掉了牙老太太一樣,口齒不清,卻興奮異常的說:“嘿,你猜怎麼着,我吃到一個戒指哎,把我牙都硌出血了,你做飯怎麼那麼不小心啊……”
林小蔭臉上的笑容逐漸萎了下去,她似乎想通了什麼,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佈置,她在想不明白就太傻了。
“你在求婚啊?”她不確定的問,心裡卻在想,如果他說是,她該怎麼辦?
傅擎軒連頭也不擡,自顧的吃着眼前的食物,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快吃了一盤子的辣椒。
“是啊,”簡短的話徹底切斷林小蔭的神經,一瞬間她就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我覺得,我們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齡。”
他擡起頭,頗爲認真的看着她,看似輕鬆,那攥着筷子的手,卻一直沒有放下的跡象。
林小蔭垂下了眸子,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心裡始終有什麼東西在跳動着,那是另一個人模糊的身影,她看不見抓住着,卻知道他出現的太不是時候。
“傅擎軒,我……”她驀的擡起頭,眼裡愧疚的情緒還是輕而易舉的刺痛了男人的心臟。彷彿怕她說出拒絕的話,傅擎軒急急的打斷了她。
“先別給我答案,我給你考慮的時間。戒指你先收着,是還我,還是帶上,我都讓你自己選擇。”
林小蔭咬着脣瓣,最終竟然笑了出來,“對不起,就是太突然了,我……我還沒反應過來。”
傅擎軒也隨着她笑了起來,起碼她沒有直接拒絕他,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有希望。
“是你的閨蜜團給我出的主意,確實挺突然的,所以我纔給你時間考慮啊。”
林小蔭的閨蜜團也夠悲催的,傅少的三言兩語就把她們給出賣了。
“得了,別在那傻站着了,快來吃飯吧。牙齒沒事吧,我就說怕你硌到,陳若涵非說這樣才浪漫。”
傅擎軒腹黑的把一切責任都推了出去,無非就是想告訴林小蔭,這一切真的和他沒關係,他是無辜的。
“不疼!”林小蔭僞笑着,卻是直磨牙,你們這幫磨人的小婊砸,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傅擎軒笑眯眯的看着林小蔭又坐回了座位,心裡暗道,幸虧他反應及時,手起刀落就把自己摘了個乾淨去,至於那些女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來來來,我給剝蝦。”傅擎軒大獻殷勤,慶幸着自己躲過了一場惡戰。
林小蔭盯着那個被剝的清潔溜溜的蝦仁,卻在陰暗的想着,剝蝦,她現在就想剝了她們幾個。
傅擎軒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林小蔭那閃着湛湛寒光的眼睛,實在忒嚇人了。看來,下次再給她驚喜的時候,得換個安全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