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燕失笑,投過去的目光竟然多了一絲無奈的憐憫,“季炎,這又是何必呢?以前我們不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過的很幸福嗎?而且……比我好的女孩比比皆是。”
季炎亦是笑,只是那笑容苦的,比哭還要讓人心酸。他看着她,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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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我不僅認識了你,還把你種進了心裡,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你一個人。顧欣燕,你不能那麼殘忍,就一次,哪怕你就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傾盡全力讓你幸福的。”
顧欣燕眸色突然黯然了下來,她喃喃着:“機會我已經給過了。”
季炎的瞳仁微微張起,謙卑的姿態被突然生起的怒火取而代之,顧欣燕這幅不溫不火的態度,徹底讓他花光了所有的好脾氣。
“顧欣燕,是不是我真的得了癌症,真的要死,你纔會有一點點的愧疚啊?我都他媽這麼不要臉了,你還想我怎樣啊?”
我只是想你不在糾纏!這句話縈繞在心頭,她卻沒說,纖細的指尖捏緊了桑桑的肩頭,終於,她嫣然一笑,近乎的殘忍的對着他說:
“不是我想讓你怎樣,是一切已經晚了,你知道,桑桑的爸爸……”
“你還真跟他有一腿?”季炎一抓狂就會薅頭髮,所以此時他一絲不苟的的大背頭已經被扯成了雞窩。
顧欣燕愕然,她剛剛是這個意思嗎?她要說什麼來着?算了,只要他能放棄,他認爲什麼,就是什麼吧。
“所以,你懂了吧,我不可能放棄我的兒子。我不能生,沈堯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呸,他就是個人模狗樣的人渣。那男人想要玩你,你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燕子,我纔是愛你,別鬧了好不好。你想要孩子是吧,我去孤兒院給你領養一車回來。”他苦口婆心的對她勸說着,只希望她能因此回心轉意。
嘆了一口氣,面對他讓她越來越無力,爲什麼他就是不明白她的心呢?他不該有這樣的人生,一個沒有自己親生骨肉的人生。
“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我既然已經選擇,就不會再回頭。”
她牽起桑桑的手,轉身就往回走,眼裡的哀傷化成濃霧被封藏在琥珀色的眼眸中。
季炎不甘心,她好容易回來了,卻如此殘忍的剝奪了他愛的權利,他怎麼能容忍得了,起步就要追上去。
顧欣燕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側過頭,聲音涼薄的對他說:
“不要把我對你僅存的好感都磨沒了,季炎。”
並沒有什麼威力的話,卻讓他硬生生的頓下了腳步。直至看着那一對母子上了電梯,他才懊惱的轉身“咚”的一聲捶在了牆壁上。
“草!”腦袋抵着掉着*的牆面,他猛烈的喘息着才能壓制住衝上去的慾望!對於顧欣燕,他就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樣的狠絕,不然,他恐怕他早就能放手了。
黑沉的瞳仁裡有藍色的火焰在跳動,他認定的東西,任何人都搶不走!
……
夜色沉沉,紅色的超跑在馬路上飛馳着,明顯的超速,駕駛者卻是不以爲然,手裡的香菸明明滅滅,那滔天的怒火,總要有發泄的渠道。
吱——
急剎車的聲音,季炎直接把車子停到了酒吧門口。這裡曾經是威市最富盛名的Wait酒吧,如今換了老闆也改了名字叫狂夜。曾經的富人區,也隨之變得烏煙瘴氣,和其他酒吧並無區別。
季炎彈掉了手裡的菸頭,卡其色的大衣,隨着他闊步而行,衣角翻動着。剛剛進入酒吧,喧鬧的聲音就立刻充斥在耳邊,翻新重建的酒吧,再也不是往昔的味道,只是,這一切在他眼裡,都跟他毫無關係。
他微眯着一雙冷眸,如同獵豹一樣在暗夜之中搜索着獵物,看到某個搖曳生姿的身影以後,脣畔的弧度微微牽動着,繼而消失無蹤,擡腿就走到了最裡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烈酒,他就開始靜靜等待着獵物主動上門。
單身帥氣,看起來又多金的男人,是夜場女人趨之若鶩的焦點。他身邊不消片刻就縈繞了一羣的鶯鶯燕燕,季炎卻只是默不作聲的飲着杯中辛辣的烈酒,既不驅逐,也不搭理。
很快,那個女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開了眼角的眼睛,化着濃妝更顯得很大,那掩藏不住的驚喜,立刻由她疾步走來,驅逐蒼蠅一樣的驅逐他身邊的女人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季炎,你是來看的我嗎?”張佳佳的下巴越來越尖了,頂着一張網紅臉,臉盲症的人都會把她認成哪個明星,如果不是季炎足夠了解她,還真的很難認出來她就是張佳佳,那個神似顧欣燕的女人。
季炎頭也不擡,依舊不緊不慢的喝酒,冷硬的聲音毫無溫度:“你想多了。”
張佳佳惱怒的撅起了嘴巴,卻是不死心的坐到了他的身邊,臉部線條因爲玻尿酸的緣故而僵硬無比,季炎強忍着噁心的感覺,纔不至於擡腿就走。
“你騙人!”嗲嗲的聲音滿滿的都是嬌嗔,“你來我的酒吧,還說不是爲了來見我的?”
季炎終於恩賜給了她一個眼神,只是,那昔日純淨透徹的容顏卻變成了這幅鬼樣子,他竟然覺得有些惋惜,完全搞不明白這個樣子到底有什麼美感。
“心情不好,來酒吧當然是喝酒。”還是顧欣燕好看,一臉的膠原蛋白,舉手透露都透着優雅,讓人生不出一點厭煩。
張佳佳有些不甘,她費盡心機的去整容,初衷就是爲了讓這個男人多看他一眼。只是,哪怕是那個女人走了,他的心裡眼裡,也全都是她。
“那……那我陪你喝。”她自顧的要了兩杯濃度不高的清酒,做足了死陪到底的樣子。
季炎不爲所動,擡起酒杯往嘴裡送酒的時候,目光卻是沉冷的落在她的臉上。
男人一言不發,張佳佳卻是受不了這樣的冷漠,竭盡全力的找着話題。
“季炎,你爲什麼不高興啊?誰惹你生氣了?”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心事重重的季炎,腦海裡突然蹦出了一個念頭,該不會……
“又是因爲那個女人?”她拔高了音調,很容易就猜到了。夜燼和林小蔭的婚禮,雖然辦的低調,也根本沒邀請她。但是,在這個圈子邊緣,摸爬滾打了這麼久,她自然知道的很清楚。顧欣燕和林小蔭是最好的朋友,她結婚,她就一定會回來。
季炎眼裡閃過一道微不可覺的痛色,烈酒沿着咽喉滑進胃裡,辛辣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還活着。
“不然還是爲你嗎?”季炎嗤笑着,毫無留情的諷刺她。“那個蠢女人竟然敢找別的男人,哼,老子特麼不甘心啊!”
他說的惆悵無比,目光看着不知名的方向,當真是落寞到了極致。
張佳佳的火氣當即就竄了上來,大聲的質問他:
“所以,你是在爲她買醉嘍?她在那邊勾三搭四,你在這邊像個清修的道士,你不覺得你很賤嗎?”
不僅賤,眼睛還瞎了,她這麼個大美女站在他面前,他怎麼就是看不到。
季炎目光陰冷的投射了過來,嚇得張佳佳心頭一驚,她瞭解他的脾氣,敢這麼說他,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只是,這次季炎卻沒有絲毫動作,他滿眼諷刺的望着張佳佳那張噁心的臉,豁然起身。
“我特麼就犯賤了,幹你屁事啊?不讓消停喝酒是吧,你以爲威市酒吧就你一家啊。”
他起身就走,似是不願糾纏,留下了呆愣住的張佳佳。她以爲他會怒極甩她一巴掌,季炎脾氣不好,從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就知道,哪怕是那個時候,她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他。似乎除了顧欣燕,他對誰都沒有什麼好脾氣。他可以對一個人好,亦可以把他推下地獄。
只是,這次的反常在她的心裡卻變了個味道。他是不是,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想到那個突然回來的女人,無力的感覺立刻漫布在四肢百骸。她比誰都清楚,有顧欣燕的一天,她就有一天沒有辦法接近到他。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掉那個女人,她纔可能有機會。
張佳佳目光灼灼盯着那個挺直的背影,心中的念頭更加的篤定了。她怎麼丟了的男人,她就要怎麼搶回來!顧欣燕那樣毫無心機的女人,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
季炎在門口的地方微微停頓了下來,不用回頭他都能想到張佳佳此時正用怎樣的目光看着他。脣上譏諷算計的弧度逐漸擴大,既然你不讓我接近你,那我總要有個可以糾纏你的理由。
收起笑容,他走出酒吧,掏出手機打了出去,那邊很快響起了恭敬的聲音:
“少爺,有什麼吩咐?”
“保證少夫人安全的情況下,全力配合張佳佳。”
“少爺,您的意思是?”
季炎冷冷一笑,夜色下妖冶的如同一隻千年狐狸。“嗯,照我說的去做。哼,想擺脫我,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