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變成這樣是因爲你?”林小蔭扯動着身上的繩索,但是力量太弱,所有的動作都是無濟於事。“我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我和方競希也早都結束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鄧晴對着林小蔭笑的陰森,慢慢的打開了瓶蓋。“你是沒有傷害過我,但是你的存在,卻是太多人的不幸。來,聽話,把這個乖乖喝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害你了。”
鄧晴的聲音像引人墮入地獄的撒旦一樣,魔魅異常,聽在林小蔭的耳朵裡卻是嗡嗡作響。偏頭躲過了遞過來的藥水,死神的逼近讓她的心思快速的翻轉着。雖然不知道夜燼什麼時候能發現她不見了,或是根本可能就找不到她,但她都要盡力拖延時間。哪怕最後還是一死,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狠狠的咬了下嘴脣,林小蔭冷靜的說道:“你說我的存在是太多人的幸,除了你,我還影響到了誰?就算要我死,我也應該死的明明白白吧!”
鄧晴收回要扼住她的手,知道這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索性也不再隱瞞,沾沾自得的和林小蔭解釋了起來。
“你自己得罪了誰不知道嗎?搶了人家的男人,人家不想殺了你纔怪。你怎麼和她鬥啊,她有權有勢,有財力,註定你死的連渣都不剩。所以,你死了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孟依萱!”不用鄧晴點破,林小蔭就已經猜到是她,也只有她符合這些條件,只是林小蔭沒有想到,她竟然恨她恨到這種地步了麼?
鄧晴眼裡寒光一閃,一下掐住了她的下顎,強硬的掐開了她的嘴巴,而虛弱的林小蔭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想知道的都知道,現在給我安心上路吧。”
說完把半瓶藥全都倒進了她的嘴裡,直到看到她咽的一滴不剩,才放心的鬆開了手。
藥水嗆進肺裡,使得林小蔭劇烈的咳嗽着,瀕臨死亡的目光看着笑的暢快的鄧晴,詛咒着:
“咳咳咳……鄧晴……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會……我會看着你,不得好死,咳咳咳……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心臟劇烈的揪疼讓林小蔭面容扭曲着,最後木然的垂下了雙手,再無反應。
停車場的大門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外面的光線瞬間投射了進來,那個男人背對着陽光踏步而來,如同地獄而來的魔王一樣,周身陰冷,危險至極。他的身後跟着一羣保鏢打扮的人,還有幾個提着藥箱的醫生。
鄧晴被那聲巨響嚇了一跳,又看到這樣的陣仗,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
夜燼直奔林小蔭而去,蹲下身看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女人,轉頭看向鄧晴,眼裡已是一片殺意。解開綁着她的繩子,把她抱在懷裡,心疼的無以加復。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眼睜睜的看到她在他的眼前受到傷害。
鄧晴看着這一切,心知已經難逃一死,不過還好,有林小蔭陪着,而她也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死而無憾了。
“哈哈哈哈……”她突然瘋了一樣的狂笑着,指着夜燼和林小蔭,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你們來晚了,她已經死了。哈哈哈哈哈……她活該,活該。”
夜燼抱着林小蔭起身,走到鄧晴面前,揚起腳狠狠的踹在了鄧晴的胸膛上,鄧晴悶吭一聲就摔出了好遠,卻依舊瘋了一樣的趴在地上笑着,嘴裡溢出的血絲像一條絲線一樣,拉長着垂在地面。
幾個醫生趕緊圍了過來,夜燼把人交給了他們,眸子裡暗沉如墨,不容置喙的下了命令:
“救活她,否則,你們就在這裡爲她陪葬。”
幾個醫生嚇得一哆嗦,連話都不敢說一句,趕緊給林小蔭檢查。交頭接耳的商議了幾句,最後從恆溫藥箱中拿出一支藥劑,爲林小蔭做了靜脈注射後,一個醫生才擦了擦冷汗,走過來爲夜燼回報情況:
“夜少,林小姐半個小時以後就能醒過來。”
夜燼沒有回答,走過去又把林小蔭抱在了懷裡,如同珍寶一樣憐惜。
鄧晴停止了笑聲,不敢置信的看向這邊,搖着頭,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可能,她死了,她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救活,你們騙人,你在撒謊!”
夜燼注視匍匐在地面上噁心的女人,今天,他一定讓她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廢了她的手腳。”
只一句,就有保鏢掏出手槍拉開槍栓,向鄧晴走去。面對死亡,鄧晴還是怕了,這裡已經廢棄多年,廢了她的手腳,就是想讓她在這裡活活餓死,或者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腐爛生蟲,生不如死。
她把目光轉向夜燼,急切的開口:“你們不能殺我,我還有用。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指使我的。你們放過我,我有多遠滾多遠,再也不見林小蔭。”
夜燼冷漠的注視着她,不爲所動,“反咬主人的狗,沒有留下來的價值,動手。”
說完,轉身離開。
嘭嘭嘭嘭——
四聲槍響,伴隨着鄧晴的哀嚎。夜燼卻已經走到停車場外,對等在門口的孫晨,冷然道:
“封了這裡。”
然後就上了車驅車離開,留下了一衆忙忙碌碌的人。醫生給暈死過去的鄧晴止血,確認她不會死亡,能好好品嚐夜少送給她最後的禮物。
一切搞定後,保鏢們就開始封門,至此,這個女人悲哀的一生就在這裡徹底的結束。陪伴她的,只有眼前那閃爍不停,她卻永遠都無法接通的手機。
……
林小蔭的奇蹟生還,已經成了醫學界的奇蹟。卻沒有人知道,那個男人在她生病的日日夜夜裡,與國外的朋友作了多大的努力,最後才換取到她活下來的機會。
林小蔭是真的以爲自己已經死了,醒來看到醫院潔白的牆壁,一度以爲是天堂,知道看到身邊守候的那張即使疲憊不堪,卻依舊耀眼奪目的臉,她才恍若劫後餘生。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夜燼扶起她,讓她靠在枕頭上,她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卻比之前好了一些。
擡手捏了捏她腫的像核桃的耳垂,這女人怎麼一點也無法適應金屬,這麼久了竟然還在腫着。
“這裡面有追蹤器。”
林小蔭惶恐的擡手碰了碰耳垂上的藍寶石,難怪那天夜燼突然帶人來給她打耳洞,說這樣更像女人,沒想到早都在她身上安了個定位儀。那她以後還有隱私可言嗎?
“難怪,”林小蔭瞭然的點點頭,然後呲着牙討好的看着他。“有個問題,我可以把它摘了,腫的好難受。”
開玩笑,二十四小時定位,她纔不要。
夜燼看着她,淡淡的說:“你試試。”
林小蔭擡起的手又縮了回去,算了,沒隱私總比得罪金主好的多。
“還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猶豫了再三,林小蔭決定還是應該和夜燼坦白,不然這次是對付她,下次轉了目標怎麼辦?
“說。”夜燼給她倒了杯水遞了過去,她的嘴脣已經乾的起了一層白皮,看在他眼裡很是扎眼。
抿了一口水,林小蔭才正色道:“鄧晴是孟依萱指使的,不是我要抹黑她,是真的。”
“我知道,”夜燼面色如常,拉起林小蔭細長柔軟的手指,柔聲說,“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你把身體養好就行。”
林小蔭抿着脣,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反握住夜燼的手,“你會原諒她對我做的這些事情嗎?”
夜燼不語,臉上已經出現了煩躁的表情。林小蔭心中已經知道答案,突然苦笑一下,放開了他的手。
“我知道,在你的心裡她是特別的。以前我覺得她挺可憐,處處忍讓。但是現在,就算你會原諒她,我也不會。她如此處心積慮的傷害我,我沒有那麼大度,能做到一笑了之。所以,你想保護她,最好祈禱她別再遇到我,下次見面,我絕不會再給任何人留面子。”
“小蔭,”不忍看她明明那麼傷心,卻還強裝堅強的樣子,夜燼強硬的扣住了她的手。“我之所以不去動她,是因爲,曾經她爲我擋了一槍。她現在身體不好,性格陰晴不定和我脫不了關係。所以,這是我欠她的。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她在你身上找回來。給我一點時間好麼?”
聽了他的剖白,林小蔭微微錯愕,他們竟然經歷了這樣慘烈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林小蔭心中酸澀,竟然有些嫉妒孟依萱和夜燼的曾經。她一定很愛他吧,一個女人能有勇氣在槍口下救了一個男人,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如果是她,可以麼?
林小蔭斂了眉眼,低聲問:“那爲什麼分手了。”
夜燼一笑,知道她又酸了,起身坐到她的身邊,把她攬在懷裡,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裡一片安寧。
“因爲那以前就已經分手了。”
林小蔭突然圈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有些賭氣,卻十分認真的說:
“我也可以爲你去死,真的。不管遇到什麼,我都能義無反顧的擋在你的面前。”
夜燼撫摸着她的髮絲,寵溺的看着她,他自然知道如果他遇到危險,這小女人一定比孟依萱勇敢百倍的付出自己,只是……
“我只要你躲在我的身後,一世無憂。所有的磨難困苦,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