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我迅速轉身,可是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什麼東西蒙住了頭,接着被人扛在了肩上,我拼命的掙扎吶喊,卻絲毫不起作用,那個人把我扔進了車裡,迅速關上車門,車裡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把我緊緊的抱住,讓我根本沒有機會衝下車,引擎一發動,我被他們帶走了……
“放開我!!你們是誰??”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敢綁架我,你們不怕江銘晟嗎?”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們了?你們現在放了我,我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
……
即使睜着眼,四周也是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見,肩膀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緊緊圈住,勒的我簡直喘不過氣,他們似乎並不想跟我說什麼,不管我說的再多,也不回我半句。
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去哪裡,只知道車子開了很長時間,一路上我懇求,哀求,威脅,逼迫,不管用什麼方法,始終得不到任何的迴應。
車子停了下來,接着我被帶下了車,他們把我推進一個房間,然後迅速鎖上房門,我扯掉了頭上罩着的布袋,終於見到了一絲光明。
這是一間不大但佈置還算整潔的房間,裡面沒有過多的擺設,只有一張牀,一張書桌,還有幾個櫃子,我跑到門邊用力的拉房門,外面已經被他們反鎖了,我再把視線移向唯一的窗戶,心裡很快又絕望了,窗子幾乎是封閉式的,十幾根不鏽鋼管堵的只有蟲子才能飛的進,人想要從那裡逃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拍門,吶喊,漸漸的手麻了,嗓子也啞了,一切還是徒勞。
無力的坐回牀邊,我已經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這不是第一次被綁架,卻是第一次感到絕望,後天我和江銘晟就要結婚了,我們多麼期待這個婚禮,尤其是他,因爲上次訂婚沒成功,怕又出什麼意外,所以這次才準備直接結婚,結果現在又弄成了這樣,且不說喜帖早已經發了,前段時間緋聞像雪花一樣,江銘晟開了記者發佈會,現在B市哪個人不知道我們要結婚的事,如果這一次婚禮又沒如期舉行,不僅會對他名譽上造成不良的影響,更是會讓江銘晟的心受到痛苦的折磨。
我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可是我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現在只能等天亮了,母親醒了找不到我,肯定會聯繫江銘晟,到時候他一定會派人到處找我,希望這一次江銘晟能儘快找到……
擔憂的坐了一整夜,我根本不敢入睡,天亮前,房門被打開,我迅速擡起疲憊的雙眸,終於見到了一個人。
“季小姐,昨晚休息的好嗎?”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我確信我從來沒見過他,他的面相並不是很惡毒,
可是他綁架了我,我不會認爲他是好人!
“你是誰?你爲什麼要把我弄到這?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迅速走到他面前,我憤怒的質問。
“不是得罪,只是不想讓你和錯誤的人結婚。”他面色平靜,似乎並不像主謀。
“那誰纔是對的人?”我開始鎮定,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慌亂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鎮定或許才能找到轉機。
“對的那個人你現在還看不見,但很快就可以看見。”
“什麼時候??”
“別急,不會太久。”
他轉身欲走,我一把拉住他,淚眼朦朧的說:“大哥,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明天就要結婚了,你不知道這個婚禮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所有的委屈和緊張一瞬間爆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可即使這樣,也感化不了面前這個人,他冷冷的凝視着我:“結婚的事你就死心吧,他不是你該嫁的人,你也不用害怕,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
手一甩,他無情的帶上了房門,屋內瞬間又靜了下來,像是不曾有人來過的靜。
一整天,那個中年男人除了給我送飯進來,不再多說一句話,我倔強的不肯吃,他也不勸我,反正意思飯已經送來了,吃不吃是你自己的事。
心裡越來越不安,站在窗邊,隱約可以看見外面天色已經是傍晚,江銘晟還是沒有找到我,而那個真正想綁架我的人同樣也沒有出現。
再過一個晚上,如果我還是沒有出去,那麼一切都晚了,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信心再結婚,估計江銘晟也折騰怕了。
天空越來越暗,當黑夜再次降臨後,我的心彷彿掉入了萬丈深淵,所有的希望都漸漸的開始破滅,已經沒有期待的夜晚,總是漫長的……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中年男人走向我,拿出一塊黑布矇住了我的眼睛,然後說:“你跟我來吧,帶你去見見你應該結婚的對象。”
他領着我走出了房間,我很生氣的質問:“既然帶我去見人,爲什麼還要矇住我的眼睛?”
“因爲他暫時還不想讓你看到他。”
“他是誰?”
“你會知道的,耐心一點。”
走了很長時間,我又不知被帶到了什麼地方,隱約可以聽到中年男人離去的腳步聲,我想追過去,卻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見……
“有人嗎?有沒有人?”我對着黑漆漆的四周吶喊了起來,等了半天沒人迴應我,我停止了吶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用耳朵仔細聆聽着周圍的動靜。
終於,在我的左邊方向傳來了一聲嘆息,很輕很輕,這就說明了周圍確實有人,只是那個人還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存在。
“你到底是誰?有本事讓我看看!”我對着左邊的方向厲聲詢問。
“難道你就是我該結婚的人?真是可笑!”
“不管你是誰,你這種行爲都是讓人不恥的!”
我知道他不會說話,如果他肯說話,就不會蒙了我的眼睛,不過能聽見我說話也好,我會盡一切方法讓他回頭是岸。
能說的話幾乎已經說完了,一夜沒睡,一天沒進食,我疲憊的蹲在地上,感覺頭暈的難受。
似乎有腳步挪動,就在我的不遠處,我靈機一動,這個人一定是看我突然沉默不語,不太放心所以走近了看看。
這麼說來,這個人應該比較在乎我……
心裡驀然閃過一個身影,我的心跟着痛了一下,想驗證心裡的猜測並不難,只是我突然間沒有了勇氣。
緊緊的閉上雙眼,內心苦苦掙扎,終於,我下定了決心。
我開始假裝很難受,嘴裡發出輕微的哭泣,雙手緊緊捂着腹部,這樣的局面持續了不短的時間,我繼續賭,賭這個人如果真的在乎我,就不會一直無動於衷。
他果然又走近了我,然後伸出手掌摸了摸我的額頭,肌膚緊貼的一瞬間,我的眼淚真的流了下來,爲什麼是他?爲什麼?這一刻,心痛的希望一切不過是場夢,天亮了夢醒了,一切都回到原位。
“林默,真的是你……”痛心的開口,即使看不見又怎樣,那熟悉的掌心即使過去很多年,我又何曾一點也記不起?
他明顯一愣,迅速抽出手掌,四周靜的出奇,我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急促而壓抑。
“我早該想到,除了你誰會認爲我嫁的人不對……”
我冷冷一笑:“林默,你真讓我失望!”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扯掉了我的眼罩,想看的時候我看不見,現在可以看見了我卻不敢睜開眼,只因爲,我已經知道了面前這個人是誰。
“來茴,你也讓我很失望,放棄了我們四年的感情,卻要嫁給一個只會折磨你的人!”
即使再不敢睜開眼,我也因爲他這一句話,強迫自己睜開了……
“到底是我放棄了我們四年的感情?還是你放棄了我?你在選擇去美國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有這一天嗎?你現在有什麼立場來干涉我的人生?!”
痛苦的凝視着他,爲什麼我曾經心中完美的初戀情人,會如此的陌生,他連我最後一點美好的回憶也開始抹滅的乾乾淨淨,我甚至後悔,曾經愛過他。
“我沒有跟你解釋嗎?我當初的處境能容許我做選擇嗎?如果是當年的季來茴,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理解我!”
“你也知道是當年的季來茴!那就說明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請不要混爲一談,況且如果你真的自信當年的季來茴會理解你,你當年爲什麼不選擇坦誠?如果你那時候選擇了有困難一起面對,我們今天還會是這樣的局面嗎?”
我冷冷的凝視着他,對他真的越來越寒心,當年什麼也不說的就把我賣給了另一個人,現在卻又費盡心機的抓着我不放,難道他真的以爲,即使我和江銘晟結不成婚,我們就能回的到了過去嗎?
“因爲我捨不得讓你吃苦,捨不得讓你受委屈,捨不得讓你跟着我過擔驚受怕的日子,我以爲只要給我幾年的時間,那個對愛情磐石無轉移的季來茴,就會回到我身邊,所有的錯,不過是我對你太過自信而已!”
林默憂鬱的眼神透着絕望的淒涼,他還是不能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愛情。
“是你對自己自信吧?你認爲你很優秀,你認爲我不能沒有你,你認爲我愛你就可以包容你的一切,所以你自信的丟下我,然後自信的從美國回來,自信的等着我投入你的懷抱是嗎?林默,你真的太自信了,自信的過分!!”
一想到他竟然把我所有秘密的都曝光於衆,就可以看出他爲了調查這些事費了多少心機和手斷,這樣的愛情早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本質,可以說,根本就不算愛情,這是心理的扭曲,他正一點點的毀滅我對初戀最後的回憶。
“季來茴,你當初真的不該招惹我,你用所有的方式讓我注意你,然後再愛上你,結果現在,卻又殘忍的讓我放棄你,你說的對,我不能預知,如果我能預知到今天的結果,或許我在美國的那幾年早就已經放棄了人生,因爲期待着你,才那麼咬着牙辛苦的挺過來,每一天每一天的熬,那種痛苦的慢性折磨你卻根本就不知道……”
他的眼裡閃着壓抑的淚,或許他是覺得愛情對他來說太過失望,可對我來說,卻比失望更多。
“我不知道你過的辛苦,那你認爲我過的好嗎?我在那幾年過的怎樣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所有的謊言後,一刀割在手腕上的絕望你可曾看到?”我揚起手腕,把那道醒目的疤痕舉在他眼前,諷刺的說:“看到沒有?就是這個傷口,是我對初戀和對你徹底死心的證據,在我的心千瘡百孔的時候,是他一點一點的替我修補,所以現在你憑什麼認爲是我不夠堅持?我該堅持的人難道不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給我希望的那個人嗎?”
林默震驚了,突然上前緊緊的抱住我,痛心的說:“來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曾經爲我做過這樣的傻事,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推開他,冷冷的說:“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那就放了我,成全我的幸福就是你表達歉意的最好方式!”
“不可以,正是因爲他曾經摺磨過你,所以我纔不能讓你呆在那個人身邊,你留在我身邊,我對你的虧欠我會用一生來彌補!”
失望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我以爲他在說那一句對不起的時候,是真正醒悟了,原來,還是我想的簡單了。
“林默,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過去只能代表過去,我們要面對現實,過去江銘晟或許是折磨過我,但那都過去了,他現在對我很好,他很愛我,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七年,這份感情早已經超越了一切,你雖然愛我,可是江銘晟能爲我做的,你不一定能爲我做,所以,你清醒一點行不行?!”
我幾乎是哀求他,他不會知道這個婚禮對我有多重要,他知道的,只是自己失去了一個心愛的人,卻並不深思,爲什麼會失去……
林默痛苦的蹲下身,他還是不能接受,我已經不再愛他的事實,趁他不注意,我迅速衝了出去,直到出了那間倉庫,我才驚覺這裡真是夠偏僻,是一片小樹林,四周根本無人居住!
沒有方向的狂奔,身後隱隱聽到林默的吶喊:“來茴,你給我回來,我不會讓你走的!!”
沒了命的跑,可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我很後悔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沒有吃飯,現在我已經體力耗盡,慢慢的連走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沒能出了那片樹林,我知道林默馬上就會追上來,眼一瞄,看到旁邊有一個池塘,用盡最後的力氣奔過去,一頭紮了進去。
這個池塘最深的地方也只能淹到我的肩膀,如果等會林默追上來,我就把自己悶進水裡,他只會往前去找,絕不會再返回來,今晚無論多麼辛苦,我也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準時的成爲江銘晟的新娘!
“季來茴,季來茴……”林默的吶喊聲傳入我耳中,我立馬把頭埋進了水裡,憋了三分鐘後,實在憋不下去,從水裡伸出頭,謝天謝地他已經走了,我重重喘了幾口氣,疲憊的爬上岸。
沿着相反的方向,有氣無力的走着,幸好這片樹林不是太大,我很快就可以看到路燈,散發着明黃的光芒。
林默竟然把我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難怪江銘晟找不到我,慶幸的是雖已深夜,但路上還是偶爾有車輛經過,我滿懷期待的站在路邊,等着通往幸福的列車。
好幾輛車從我面前開過去了,不管我怎麼用力的揮手,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奈之下,我只好往前走,突然身後傳來刺耳的鳴笛聲,我緩緩的轉身,一輛車停了下來,車燈照的我根本睜不開眼,一直到熄滅車燈從車裡走下來一個人,我才驚喜我的吶喊:“戴言!!”
“季小姐,真的是你!!”他也很意外,我有些站立不穩,他扶着我坐到車裡,然後扭頭詢問:“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一顆慌張的心此刻終於安定了下來,無力的擡起頭,我疑惑的問:“你怎麼知道我逃出來的?”
“我就是來找你的,自從你前晚莫名失蹤後,江總第二天安排了很多人再找,我們已經找了一天一夜了,我也是二個小時前得知你就在附近,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果然是天意,上天註定我和江銘晟一定要修成正果,所以纔會讓我在這裡遇到了戴言,我聽了他的話很激動,驀然想起……江銘晟呢?
“江總呢?”我急切的問。
“就是江總通知我你被帶到了這附近,他也找了一整天了,下午不知誰提供了不實的消息,說你被帶到了C市,他就帶人過去了,到了那邊沒找到人又聽聞你在這附近,所以就讓我迅速趕了過來,現在江總正從C市趕回來。”
長長的舒了口氣,我提醒戴言:“你打個電話給他吧,免得他擔心。”
“好。”戴言停下車,拿出手機撥了江銘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