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江銘晟曾經如此的對一個女人用心過,一陣淡如風的失落從我心中一劃而過。
“我不喜歡她也不是從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開始的,而是在這之前就已經很反感了,銘晟還剛上大學那會,經常爲了她跟別人打架,我讓他出國留學,他說要把林美琪帶着,你說當時我有多生氣,幸虧那時候他外公已經去世了,否則不活活打死他纔怪!”
江母恨鐵不成鋼,可江銘晟天生就是優秀的,與他和誰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關係。
“既然銘晟這麼愛她,又怎麼會離開她呢?”這纔是最令我疑惑的。
“因爲我。”
我更加疑惑了,聽江母描述他們的過去,應該是至死不渝的那種,怎麼會因爲她就徹底決裂呢?
“你要知道,越是愛一個人就越是緊張,會很在乎對方的任何一個舉動,所以我把我父親當年用在我身上的方法,稍微改動了一下放在了他們身上。”
當年江母的父親抓住了男人對金錢的渴望,那麼林美琪擁有江銘晟是不會被錢所動的,那江母會改用什麼方法呢?
“不會是金錢。”我很篤定的表態。
“當然不是用錢,我的兒子我瞭解,對他來說唯一重視的是感情,一心一意的感情,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既然銘晟對她磐石無轉移,那我就從林美琪下手,我找了個可以和銘晟相媲美的男人接觸她,除了沒有我兒子有錢外,也算完美的無懈可擊,他在我的授意上,成功的做了林美琪的經紀人。”
想起今天下午我還讓喬楚飛去勾引林美琪,這會想想真是可笑至極,原來沒有辦法的人最後會想的辦法竟然如此一致。
我對林美琪雖然不是完全瞭解,但通過幾次短暫的接觸,已經明白她對江銘晟的感情有過之無不及,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會移情別戀呢?怎麼會讓江母得逞了呢?
“我安排的人雖然沒有在我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可他卻得到了林美琪極其的信任,我常常會聯繫國外的一些朋友,讓他們有意無意的舉辦一些商業演出,酬勞都是極豐厚的,然後再讓我安排的人慫恿林美琪去參加,幾次國外演出兩人同進同出,再加上我在一旁有意暗示,銘晟的心就有些不舒服了。”
天哪,我不得不佩服江母的步步爲營,如果她今晚不跟我說這些,我或許這一輩子也不會把她想得如此有心計。
“你或許會以爲我太壞了,其實不然,等你有一天做了母親你就能體會,那也是被逼出來的無奈……當銘晟開始心有芥蒂的時候,我知道是時候讓他們了斷了。”
也許接下來纔是整個訴說過程中最關鍵的核心,我睜着雙眼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當林美琪又一次成功的從國外演出回來後,她和朋友們一起去了酒吧暢歡慶祝,我安排在她身邊的男人,一直陪着她喝酒,與其說是陪着她喝,不如說是灌着她喝……”
說到這裡,江母忽然停了下來,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來茴,林美琪會和銘晟走到盡頭就是因爲她太隨便了,所以女人不要太隨便,尤其是喝酒的時候。”
毛孔舒張,我直覺一陣冷汗滲了出來,難怪江銘晟那麼反感我喝酒,原來在他心裡,有着這樣深深的介意……
“自然而然林美琪醉了,而且是醉的不醒人事,她完美的男助理把她帶到了酒店,然後用我事先給他的香水在身體上噴了個遍,我既然安排這個計劃肯定是每個環節都設計的很到位,我給他香水並不是因爲林美琪喜歡香水,而是那個香水是銘晟最喜歡用的,在醉的根本分不清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她只能憑着她最熟悉的香水味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
“酒店是事先安排好的,我請了最專業的攝影師,把整個歡愛的場面全部錄了下來,在酒精的催化下,林美琪以爲和她纏綿的人是銘晨,所以她很瘋狂,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被人強迫,也不像是被人勉強,而是一種完全陶醉的狀態,整個過程他們進行了一個半小時,專業錄像師把她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完完整整的摘錄了下來……”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說不出話,如果江母做到了這份上,不管江銘晟和林美琪之前的愛情多麼堅貞不移,也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了。
“然後你把錄像給銘晟看了,他就相信了?”我有些不可思議。
江母解釋:“一開始只是震驚,但是縱然他忍耐力再好,也忍耐不了這種事,林美琪看到這個錄像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因爲除了我有這個能耐外,別的人沒有。所以她幾乎瘋了一樣的質問我,可是沒有證據再多的質問也只是徒勞。”
難道這樣江銘晟就不相信她了嗎?如果真的只是這樣,我覺得她們的愛情根本算不得真愛,就像我一直認爲的,經的起風雨的愛情纔會長久,他至少要給林美琪一個解釋的機會……
“僅憑一段錄像就定了林美琪的罪,是否也太欠公平了。”
儘管以我現在的立場聽到這些話應該感到幸災樂禍,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總覺得如果江銘晟能輕易的放棄林美琪,將來也一定能輕易的放棄我。
“不是他不給林美琪澄清的機會,而是我沒有給她留下澄清的證據,她當時哭過鬧過,理智清醒後她說自己一定是被人下了催情的藥,她甚至跑到醫院去檢查她的胃是不是沾過這樣的藥,呵呵……她什麼方法都用了,卻唯獨忘記了,真正迷惑她的其實是看不見卻讓她最熟悉的味道。”
沒有語言表達心裡流轉複雜的情緒,我對江母有一些失望,從某種意義上說,她的這一舉動害了多少人,倘若一切可以重新來過,她沒有拆散江銘晟和林美琪,我不會有機會在那一天與他萍水相逢,更不會因爲我長的像他心裡想忘不能忘的人,從而耗盡幾年的青春,卻換來現在的執手隔天涯……
“他們因爲這件事關係就徹底的破滅了嗎?”
江母點點頭:“是的,銘晟無法接受自己看到的,不管林美琪怎麼解釋,在事實面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終於明白那天林美琪在咖啡館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說她和江銘晟之間只是因爲一個誤會,等她解決了那個誤會,也就是我替身走到盡頭的一天。
原來所謂的誤會,就是指這個。
“來茴,你現在知道爲什麼之前你給我介紹對象,銘晟會不高興了吧?”江母反問我。
我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難道是因爲你曾經干涉過他的感情,所以他也要以牙還牙?”
我希望江母能否定我說的話,畢竟在我眼裡的江銘晨,不該是那樣子的……
“對於我曾經阻止他和林美琪他確實很介意,但這並不足以令他痛恨到我連找老伴的權利都沒有。”
“那是因爲什麼?”我已經想不出其它的原因。
“還不是因爲他沒有父親。”江母難過的說:“小時候他外公灌輸的東西太多,他不想讓我找對象的原因是說我不會看人,說我如果會看人就不會一個人度過了二十幾年……”
這簡直就是思想極端,難道看錯一次就會次次都錯嗎?
“你可以和他解釋,他這種觀念是不對的。”我有些憤憤不平。
江母苦笑:“解釋了,他說前半生已經毀了,後半生就不要再折騰了……”
“……”
江母以爲我好歹可以撐幾天不被江銘晟找到,可事實上兩天都沒撐到,他就直接把我堵在了律師所門口。
“你這兩天去哪了?”我不理睬他。
我不介意他騙我,我介意的是他的謊話騙不了我,更介意的是明明我已經知道了,他卻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怎麼不住憶園了?”他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也沒發生一樣的鎮定自若。
“不管你的事。”我冷冷回答,連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我越過他,越過他的車,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中,而他,沒有像喬楚飛那樣追上來,他們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我又何必要對他報有希望……
三天後,劉浩莫名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季律師,最近很不在狀態嗎?”
我搖頭:“沒有的事,我很好。”
“很好?”他似乎別有用意:“我怎麼看着不太好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呀,你好不好難道我們會看不出來?所以……”
“劉經理你重點想說什麼?”我打斷他的話,不想再聽他拐彎抹角。
“重點就是你做爲LG的骨幹律師,你要儘快調整好狀態,最近因爲你狀態不佳,連續提供給遠洋的幾份方案都被打回來了,今天他們老總已經發話了,要你親自過去解釋是怎麼回事。”
我怔怔的盯着劉浩,首先不明白我什麼時候成的LG骨幹律師?聽資深的律師說,骨幹律師的薪資是普通律師的二倍,而我的薪資並沒有任何改變。其次骨幹律師是有單獨辦公的空間,而我還是和那些整天說黃葷子的渣們坐在一塊。如此情形之下,我有什麼依據證明我就是他口中所謂的骨幹律師?
然後還有就是,我提供給LG的方案從簽約至今沒被退回過,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都被退回來了?到底是方案讓他們那裡的老總不舒服了,還是我這個人讓他們老總不舒服了?
而且更搞笑的是,我提供方案一直都是那邊的行政部門再負責,從什麼開始,日理萬機的老總也插手過問了?
“我不過去。”堅定的違抗了劉浩,至今還是第一次,他有些不敢置信,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好一會,我以爲會大發雷霆的罵我知不知道誰纔是上司,結果他卻一點脾氣沒發的衝我笑道:“你跟江總……鬧矛盾了?”
“沒有的事,反正我就是不出,今天不去,以後也不去了,你要麼另指派其它的律師,要麼就炒我魷魚吧。”
我絲毫不顧慮失業的危險,近乎用着挑釁的語氣,只因爲我知道我一旦去了遠洋,江銘晟必然上下其手,最後我肯定又成了淪陷在他懷裡的玩物。
“來茴,不用這樣吧,男女之間鬧鬧情緒也是正常的,何必要不理智的說出炒魷魚這種話,說難聽點,我炒誰也不敢炒你啊,炒了你江總還不把我這律師所給拆了……”
我不想聽到他提起江銘晟,所以就問他有沒有事了,沒事我就走了。
“你還是趕緊過去吧,你這樣我身爲經理很難辦的,那邊指定要你過去,你說我派個其它人過去,那不是成心跟他們過不去嗎?”
我無視他的爲難,只因爲我不是爲了誰而存在。“我是不會去的,如果讓你爲難我只能說抱歉,你要是不敢炒我魷魚,我就自己離開,到時候你可以跟遠洋那邊說,是我炒了你的魷魚。”
沒等他回話,我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手用力一拉,把門給合上了。
人情冷暖,每個人考慮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既然不能站在我的立場上去考慮,那我只有自己維護權益。
我剛坐回位置上,劉浩開門走了出來,他來到我辦公桌邊,低聲的說了句:“你別炒我魷魚了,我換個人試試行不?”
看着他如此委曲求全,我忍不住有點想笑,自古還沒見哪個領導求着職員不要炒他魷魚的,看來劉浩的眼光還是長遠的,他心裡一定再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行。”我點點頭,只要不讓我去遠洋,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
令人鬱悶又氣憤的是,劉浩派去遠洋的律師不到一小時,就哭着跑了回來……
我盯着趙小娟一對紅的跟櫻桃似的雙眼,震驚的簡直說不出話,下午那會劉浩問誰願意*的位置去遠洋,趙小娟手舉的比男人還高,她說早聽聞遠洋的江總英俊帥氣,桀驁不馴,最重要的是還沒成家,所以要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天上就掉下一隻水晶鞋,一不小心砸在了她頭上。
其它同事都在安慰她,儘管我不想聽到關於遠洋的任何事,可好歹同事一場,我要不去說上兩句,倒是顯得我有些幸災樂禍了,搞不好其它同事還以爲是趙小娟頂了我的位置,我心存芥蒂呢……
“怎麼了?難道是水晶鞋從天下掉下來的時候重力過大,把你砸疼了?”
我不是故意刺激她,我單純的想逗她開心一些,哪知——
“哇……嗚嗚……”她哭的更兇了,面對其它同事疑惑的眼神,我百口莫辯的澄清:“我什麼也沒說,她自己哭的,不管我的事……”
“嗚嗚……童話都是騙人的……什麼水晶鞋嘛,砸在我頭上的是一個蘋果,一個蘋果啊!!”
整個辦公室都沸騰了,大家都奇怪誰會拿蘋果砸趙小娟的頭,當然我也很好奇。
心裡默默的想該不會是某人吧?某人不至於兇殘到這種地步吧?然而隨着趙小娟鬼哭狼嚎的敘述過程,我啥定論也不想下了……
“我去遠洋的路上,經過一家水果店,我想着這麼熱的天,我拎着水果去機會不是更大?於是我就買了三斤蘋果,那行政部的助理一看來的是我,就毫不客氣的打發我走,說江總指定要季律師過來,我當時苦苦解釋了好一會,他才勉強把我帶了過去,結果……”
說到這裡,她已經哭的捶胸頓足,“結果怎麼了?”我們所有人都伸着頭,等她繼續說下去。
“結果我把水果放在江總的辦公桌上,他一看見我就凶神惡煞地攆我滾,我當時嚇愣了我,根本沒料到江總會是這麼火爆的脾氣,我都走到門口了,他又叫住了我,叫我就叫我唄,他竟然話音剛落,就砸了一個蘋果過來,還無情的說:“把這東西一起帶出去!”
嗚嗚……繼續聲嘶力竭的哭,同事們互相看了看,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唯恐說錯了話會有笑話她的意思。
“你們看,這裡,這裡,是不是都起了個包?”她掀起厚重的劉海,指着青春痘隔壁微微鼓起的大包,傷心的詢問。
大家都點頭,還是沒人敢說話……
“我現在是知道了,傳說和現實果然是有差距的,還不是一點點。”
她終於哭累了,總結了一條心得後,起身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直奔我的辦公桌,聲音沙啞的問:“來茴,你以前去遠洋都是這樣挺過來的嗎?”
呃……這讓我怎麼回答纔好,我難道要跟他說,遠洋的江總給我叫外賣,給我剝蝦殼嗎?那這豈止是刺激她,簡直就要引起公憤了,大家一定覺得我把事情留給他們做,自己跑去快活了……
“嗯,差不多,差不多。”我眼神閃爍的直點頭,她最後哽咽了句:難怪你現在都不想去了,我怎麼那麼傻呀我……”懊惱的使勁拍了一下頭,她憤憤的回了自己的位子,恐怕經過了這一劫,往後她再也不會相信什麼傳說了。
劉浩四點鐘回到律師所,一聽趙小娟的遭遇,臉陰的像個閻王,他意味深長的撇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的進了經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