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軒閉上眼睛,仰頭長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時,整個人斜挑妖嬈的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邪邪一笑,笑容裡透着嘲諷和不屑,“未婚妻?”
“哼,程瑩瑩你會不會太天真了?未婚妻又如何?女人,如衣服,上了、玩膩了自然就扔掉了。”
這樣的話、這樣的音調兒,眼角眉梢裡盡是笑意的許翊軒,邪惡的宛若一條身負劇毒的毒蛇,五彩斑斕、引人墮落,終至萬劫不復。
程瑩瑩的身子一顫一顫的,臉上表情裡逐漸染上驚恐,最後,還是不肯死心,指着楚念吼道:“那她呢?她不也是女人嗎?你爲什麼還沒有玩膩?”
“念念……”笑意微頓,許翊軒緩緩轉過身來,楚念躲閃的目光觸及他暗紅的眼渦深處裡、那種迷離的迷茫後,心上一驚,許翊軒他……?
隨即,許翊軒釋然的勾弄起脣角,擡手,溫柔地撫|摸着楚唸的臉,一聲無奈的嘆息後,身子前傾、泛着涼意的脣輕輕覆在楚唸的額頭上,那一wen,攜雜了太多的寵溺、溫柔、愛戀和不捨。
然,讓楚念更加震驚的是許翊軒接下來的話,他笑得很開心,一雙精緻明豔的眼睛幾乎笑彎成兩條線,他抓着她的手說,“念念也是女人,可是,念念是我的命!”
“……”瞪着雙眼,楚念石化掉。
任由許翊軒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懷裡,細長的指尖輕輕撫着她受傷的臉頰,許久都回不過神兒來。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等楚念驚醒的時候,許翊軒壓在她身上,正欲解開她的襯衣釦子。
“念念,我困了,陪我睡覺好不好?”手上動作未停,許翊軒語氣清淺的就像熟人之間打招呼。
“許翊軒,你別這樣!”楚念伸手抵住許翊軒的胸膛,卻不期然的,看見他藍白條紋槓的病服上,肩處滲出了絲絲血跡。
倒吸一口涼氣,楚念不敢再掙扎,只能儘量揪着自己的衣服避免春光外露,祈求道:“許翊軒,你肩膀上又流血了,別鬧了,我去叫醫生好不好?”
“不好。”拒絕的沒有一絲猶豫,卻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許翊軒埋首於楚唸的脖頸處,苦笑一聲,“念念,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嗯?”
“這三年來,我每天晚上都會陷入同一個夢魘。夢中,你離開的身形決絕,我跪着求你別離開我,你卻冷笑着一腳把我踢開,你說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每個深夜裡從夢中驚醒,心都會好痛,想睡又不敢睡……只有睡着了才能看見你,可是夢中的你也已經不要我了。”
許翊軒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落寞,稍稍停頓後,繼續道:“明明知道那只是夢,我卻仍然希冀着能在夢裡
看見你,可是我又很害怕、你那疏離冷漠的表情,終至每晚每晚的失眠,只有抱着你的照片才能稍微安心一點兒。”
“太想你,所以我回國了,一開始,我並沒有想打破你平靜的生活,我以爲我只要能遠遠的看見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後來,看着你對顧楚北笑得那麼開心,我開始嫉妒,我嫉妒顧楚北能夠愛你,而我卻失去了資格,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你面前,只能躲藏在暗處,悄悄的偷看你。”
“我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貪心……”滾燙的淚滴在楚唸的肩膀上,幾乎灼傷了她的皮膚,楚念一愣,當時腦子裡成一片空白。
她伸手拍了拍許翊軒的後背,漆黑的羽睫微垂、掩住眸中明暗隱滅的情緒,半晌的沉默之後,終是苦笑了一聲,“許翊軒,晚了。”
張愛玲奶奶說過,“我們都是習慣了寂寞的人。”
因爲太寂寞,所以在一起;因爲太寂寞,所以又註定要分開。
張愛玲奶奶還說過,“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相遇和錯過只在一個細微的瞬間。可是在那個細微的瞬間裡,已經物換星移、滄海桑田。
愛到絕路,覆水難收,流年至此、永無回。
“許翊軒,讓我起來,你的傷口裂口了。”此時此刻,說心裡沒有絲毫起伏波瀾是假的,可是楚念只能儘量讓自己冷漠、決絕。
他沒有了資格,她亦失去了愛的能力。
“念念,念念……”雙臂緊緊的圈箍在楚念腰間的許翊軒,語氣無措、慌亂,害怕她丟下他自己一個人,只能埋首在她的脖間、焦急的親wen着她的脖子,滾燙的脣抵着楚唸的皮膚、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情至深處、已經慌得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念念,別走,別走……念念……”政界官場上那個風華萬千、溫潤如玉般的男人,此時此刻已泣不成聲,彷彿手裡抓住的是最後一根稻草,怎麼也不肯撒手。
因爲劇烈的動作,他肩膀上的槍傷再度裂開,鮮血汩汩涌出,許翊軒的臉色漸漸灰白。
恰好,有醫生過來查房,一見病房裡的情景,驚愣在原地。
楚念眉頭一皺,嚎了一嗓子,“他又流血了,還不快救人!”
“啊啊哦!”醫生回過神兒來、拔腿往外跑,沒一會兒,三個外傷科的專家趕過來,指揮着四個護士把病牀推進了急診室。
全副武裝,燈光全開,刺得楚念睜不開眼睛。
正準備動手的一個專家,往前邁了一步又退回來,一臉難色,“這位小姐,我們要對許市|委進行手術,能麻煩您先下來嗎?”
楚唸白了那位專家一眼,語氣兇狠,“要是我能下來,我還會待在這裡嗎?”
專家囧,“……”這位小姐好凶悍。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另一位專家勉強擠出笑容,往前一步,彎腰湊近許翊軒的耳朵道:“許市|委,您肩膀上的槍傷裂開,失血過多,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們需要爲您實施急救手術,所以,請您配合一下,先放開這位小姐好嗎?”
試着拽了拽許翊軒的手,拽不動。
專家又一囧,“……”
怎麼辦?
三個專家面面相覷,最後決定強制“解救”楚念姑娘。
輪番上陣試着掰開許翊軒的手臂,然而,都沒有成功。他的氣息明明已經很微弱了,卻還是不肯放開楚念,漸漸僵硬的手臂,始終保持着那個欲要地老天荒的姿勢。
三人無力。
正垂頭喪氣時,許翊軒突然睜開眼睛,眸底裡一片猩紅色的動盪不安。
“念念,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許翊軒的脣邊浮現一絲溫柔,溫柔到詭譎妖異驚心。
已屏蔽。
因爲太過激烈的動作,許翊軒肩膀上傷口流血的速度加快。
血水滴到楚念脣邊,溼腥的氣息陡然驚醒了楚念被噬咬撕碎的魂魄,睜開眼睛便看見一片妖嬈的血紅色,驚豔驚心。
——刺眼!
“喂,你們三個還愣着幹什麼,要是他死了,阿林奇不會善罷甘休的!”
阿林奇的老國王只有一個女兒,塔雅公主。
塔雅公主,就是當年和許翊軒他爸私奔的那個女人。
許是上天報應,兩人離開中國時,坐的車子出車禍,那個女人腹部受傷壓迫到子宮,從此不能生育。
三年前在美國,許翊軒和他父親相認,塔雅公主自然要以繼母的身份自居。
所以、從名義上來說,許翊軒是阿林奇唯一的小王子。
如此搞笑的命運,真的是叫人笑的肝藏寸斷。
深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三個專家轉瞬回神兒、臉色鬱滯無比,吩咐助手道:“趕快貯備血庫,準備實施急救。”
全部就緒,唯獨許翊軒仍舊不配合,緊緊摟着楚唸的腰將她摁在身下不肯鬆手。
一個比較年長皺緊了眉頭,上前道:“許少,您的情況已經很危險了,若是再不實施急救手術,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話未說完,許翊軒突然赤紅了眼眶,揮拳朝老專家的臉打去,“走開,走開,不許碰我……念念,別走……”
老專家捂着被揍疼的臉默默退回去,心中淚流滿面、暗自咬牙切詞,丫的,如果你不是許翊軒,如果你不是阿林奇的小王子,老子肯定揍死你這個小兔崽子。
所以說,眼下還是國際之間的友好關係比較重要,要顧全大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