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噙笑,滿是寵溺和縱容。戲謔間,顧楚北擡手,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楚念柔順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着,好像給小怪獸順毛似的。
楚念姑娘後知後覺,嘴角抽搐,“顧楚北,你在幹什麼?”
“嗯,給某隻小怪獸順順毛。”
“……”
中午吃過飯後,顧楚北送楚臨庭去了機場,楚念踩着滑板去公司,剛出小區大門,從側裡開過來一輛紅色瑪莎拉蒂。
“小楚念。”妖嬈邪肆的聲音,浸潤笑意。
車窗緩緩滑下後,露出一張戴着黑色大墨鏡卻依然遮不住其妖冶氣息的極其俊美的臉。薄脣微勾,端的是傾國傾城,妖嬈無雙。
楚念姑娘一怔,“祁謙?”
“嗯哼~”摘下墨鏡,只見祁謙那雙細長的桃花眼浸滿笑意,視線不離楚念,卻緩緩側下身去,推開了副駕駛座旁邊的車門,“上來,我送你!”
楚念倒是爽快的很,彎腰抱起滑板,就跳上了車。
“祁謙,你丫的最近滾去哪裡了?”反手拉上車門,楚念姑娘癟嘴嚷嚷了一聲。
祁謙依然邪笑嫣然,“怎麼,小楚念想我了?”
“……滾!”
“嘖嘖,這麼久不見,小楚念還是這般野蠻粗魯!”調笑着,祁謙發動了引擎,紅色瑪莎拉蒂反方向轉了一個極美的弧度後,絕塵而去。
“美國那邊的分公司出了點兒問題,去處理了一下。”行至半路,沉默中的祁謙忽然開口,語氣裡不復妖嬈、輕挑,卻隱隱有一種悲涼。
楚念側臉看了他一眼,竟然在他自然上挑的眼角處覺察到了前所未有的暗沉和涼薄。
“祁妖孽,你……”
“小楚念,我要結婚了。”
“……!”極輕極輕的語氣,卻若一枚重磅炸彈在腦中炸響,將楚念姑娘震得半晌回不過神兒來,“結,結婚?”
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咂巴咂巴嘴,楚念姑娘終於反應過來,“祁謙,你丫的開什麼玩笑,愚人節早過了好不好?!”
擡腿,衝祁謙小腿肚子踢了一腳。
紅色瑪莎拉蒂一個不穩,蛇狀遊移出去。
楚念姑娘又是一怒,“祁妖孽,你丫的找死?!”
祁謙苦笑一聲,睫毛微垂,所有淒涼苦澀的情緒都被長長的睫毛遮蓋,“小怪獸,我爲什麼會喜歡上你這麼兇悍的女人呢?”
“……啊?!”一驚、一怔,某隻小怪獸不敢說話了。
好半晌,乾笑,“呵呵,祁妖孽不要隨便開玩笑哦,要不然我會揍你的!”
祁謙低笑一聲,細長的桃花眼微眯,看着前方,眸光卻逐漸暗淡沉滯起來,“這次去美國,處理那邊分公司的事情是一個原因,另外,就是結婚。”
稍稍一頓,他側臉衝愕然呆滯的楚念笑了笑,“念念,如果你說不要我結婚的話,我就不結婚了好不好?”
這是祁謙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叫楚唸的名字。他是認真的。
情緒瞬間意味不明起來,楚念微微蹙了眉,“祁謙你……?”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給你的,更是給我的。”眉梢微動,語
氣低緩,祁謙如是說道。明明是極輕極淡的語氣,卻莫名的叫人無奈。
楚念低頭,沉默。
瑪莎拉蒂一個轉彎後,到了風華地產的樓下。
“祁謙……如果對方是一個好女孩兒的話,就定下來吧,我、希望你可以幸福!”楚念已經下車,話音落盡,關上了車門。
徒留祁謙自己一個人垂眉苦笑,“小傻瓜啊,沒有你,我的字典裡就再也沒有‘幸福’這兩個字了。”
晚上,方翌晨給她打電話,說去夜宴K歌。
然後,楚念就踩着滑板一路殺上了夜宴二樓,習慣性地擡腳踹門,下一秒,一愣。
愕然……
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楚念姑娘的臉上仍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林曜笑,“楚念,你眼睛進沙子了?過來,林曜哥哥給你吹吹!”
“你丫的給老孃滾!”齜牙咧嘴,楚念姑娘表情極其兇悍的扭頭朝林曜嚎了一嗓子,然,下一秒面向韓暘時,瞬間變臉。
一副討好的狗腿子笑容,顛兒顛兒小跑過去,用那種極其yin蕩的眼神兒把韓暘懷裡那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女孩兒打量了一遍。
當下裡,只見某隻楚念姑娘貓着腰,嘴角掛着yin笑,小爪子摸着下巴點頭,小模樣兒活脫脫古代青樓裡的老鴇。最後下的結論:嗯,很清氣的一個女孩子,雖然臉上未施粉黛,卻自有一股天然的純淨美感。
然後,楚念姑娘直起身子,瞭然地笑着,拍了拍韓暘的肩膀,一臉“哎呦,我懂”的表情,“韓暘哥哥,沒想到你也好這一口啊,嘖嘖……真是沒看出來呢,哦哈哈……”
某隻仰頭大笑,毫無節操和形象可言,衆人面面相覷之後,頓覺,此時此刻、那隻小怪獸的心思應該是很yin蕩的。
方翌晨憋着笑,問道:“韓暘好哪一口啊?”
“嫖……”一個字出口,楚念立即反應過來,急忙擡手捂住嘴巴。眼角偷偷往下一撒麼,卻見、韓暘臉上那萬年不變的清冷涼薄,被染上了黑線。
空氣中安靜了一秒鐘的時間,然後,除了當事人在外的其他人,都很不給面子的狂笑起來。
韓暘微眯了眼眸,視線緩緩掃過狂笑到毫無形象可言的一票人,危險濃郁,大家“咯、咯”了兩聲後,瞬間恢復常態。
口牙!韓暘的眼神好可怕,就好像能將人的骨頭都凍碎似的。
楚念感覺,盯着自己的那道視線越發冷厲起來,徹骨的涼薄。
“額,呵呵,韓暘哥哥,我開玩笑滴……”舉手做投降狀,楚念姑娘心裡已經淚流滿面。那個溫潤清澈到沒有七情六慾、看起來總是溫柔而無害的韓暘哥哥,怎麼會露出如此驚煞的表情呢?好可怕!
“蘇淺淺。我們已經結婚了。”
下一秒,楚念姑娘一愣,“啊咧?”
“結、結、結……結婚?”好不容易嚥下一口唾沫,楚念倏地瞪大了眼睛,驚愕到無以復加,結巴了好久,結巴出那兩個最關鍵的字。
韓暘臉上表情波瀾不驚,風輕雲淡,淡淡地瞥了楚念一眼,微微一笑,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摸着蘇淺淺的臉頰,道:“昨
天剛去民政局登記,下個月籌備婚禮。”
吼!小怪獸在心裡嚎了一聲。
然後抽搐着嘴角試探道:“人家姑娘幾歲了啊?”
“今年剛好成年,十八歲。”
楚念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老牛吃嫩草”。嘖嘖,人家一多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啊,可是、韓暘都三十二了,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麼?!
待細細一琢磨,突然感覺還有些不對勁兒,“貌似十八歲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吧?”
“哼~”韓暘輕笑一聲,手指繼續在蘇淺淺的臉頰上游移着,“我和淺淺都加入了香港籍。”
啊咧?楚念姑娘繼續瞪眼中,看着韓暘的手指在蘇淺淺臉上曖昧的動作,當下裡,心裡癢癢成一片,就跟百抓撓心似的。
擡起怪獸爪子,打算摸一摸人家小姑娘的細皮嫩肉,然,剛把爪子探過去,後背上就浮起一陣冷意。
擡頭,只見韓暘微眯着清冷的眸,漆黑的眼渦深處盡是危險散發。
楚念姑娘悻悻地收回手去,“切,摸一下又不會掉塊肉。”
小氣鬼!
轉身,癟着嘴、忿忿地在方翌晨旁邊的沙發坐下,惹得方翌晨一陣好笑。
楚念姑娘惱怒,扭頭,齜牙咧嘴的瞪着他,擡腿一腳,踢中方翌晨的小腿,“你丫再笑,老孃送你去西天取經!”
“好啦好啦,我不笑、我不笑。”方翌晨急忙舉手做投降狀,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毛了小怪獸,她揮舞着鋒利的爪子撲過來,將他撓個稀巴爛。
晃而,方翌晨脣邊的笑容一閃,看着韓暘和蘇淺淺時、多了幾分戲謔,“小怪獸,你知道咱們韓大少爺是怎麼把人家小姑娘叼回家的嗎?”
一聽這個,楚念瞬間來了興致,眼睛一亮,催促道:“快說快說。”
“……”
楚念姑娘總結了方翌晨說的親因後果之後,得出如下結論——原來,韓暘真的是一直深藏不露的超級大Boss!
借用村長(朝小城)一句話,他有一種陰險的美麗,他整個人,說的每句話和他做的一切事一樣,看似悠閒淡漠,好似全然漫無目的,實則步步陰險,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在哪個點上。
淺笑淡然,眸光涼薄,看似沒有七情六慾的平靜波瀾下,隱藏着的、是狠戾和決絕。他永遠都是清冷溫潤的,他從不讓自己沾染分毫血腥,然,擡眸一笑間,卻是讓人無比的驚心動魄!
淡然如斯、淺笑嫣然的姿態,即便腳下已是血流成河。
場景回放到一個月之前。
韓暘第一次見蘇淺淺,是在言城大學。
白淺微受邀去言城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金融專業做演講,韓暘陪同,好幾百人的大階梯教室裡,韓暘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人羣中間的蘇淺淺。
一身白色雪紡短袖,手裡拿着一支筆,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恬靜淡然的有些不真實。
當時,韓暘就覺得心底裡最柔軟的某處驀而一動。整場演講一百二十分鐘,韓暘的目光一直盯着蘇淺淺,眼中只剩下了那個小小的女孩子,周圍的世界,不復存在。
三十二年,第一次有這種心動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