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輕恍然大悟:“所以說,父皇想要的是古越王的神藥和神花?可是就算那戀生花有這種功效,也沒有用,幾百年過去了,它還存活麼?”
慕向暖點頭:“如果有,一定存活,我曾經在西北高山雪域看見過一株,那花……怎麼說呢,比較奇特,什麼環境都可以存活,但是最坑的是它長得極慢極慢,百年一開花,百年一結果而且每次只有一顆果實,那果實也極其的奇怪,瓜熟蒂落會自己掉到地上,只要不開採會自己長出葉子來包裹着自己不會枯敗,如果掉落成爲果實只要有養分,它又開始生長,不過從果子成長爲新的植株,要的時間更久,有人說要一百年,有人說要五百年,也有人說要一千年,衆說紛紜,不知道哪一種說法比較對。”
“只要有希望,父皇就不會放棄。”皇甫雲輕忽然往後一靠,依着諸葛沐皇的背,淺笑起來。
希望這種神花是真的存在吧。
應該是有的吧,自然界千奇,千年人蔘萬年靈芝都有,一個能夠逆轉生死的戀生花也不足爲奇。
雙瞳剪水迎人灩,風流萬種談笑間,慕向暖看着皇甫雲輕的笑容,感覺被驚豔到了,盯着她眸子也不移的看着。
諸葛沐皇感受到對面的女人一直盯着他家輕兒,感覺心裡怪怪的,雖然是個女人。
但是,還是人。
是人,就有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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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痕跡的把輕兒的臉靠近她,對上了慕向暖那涼意氾濫的眸子。
“慕小姐舟車勞頓,應該已經累了,先休息一會兒,一起去用餐吧。”
“輕兒姐姐叫我皇妹,你是他的駙馬,卻叫我慕小姐,這稱呼似乎不太對。”
慕向暖可能是爲數不多對上諸葛沐皇那鋒芒側露的眸子,還能面不改色的人了。
諸葛沐皇有些意外,環着皇甫雲輕的手卻是更緊。
“沐皇,你也叫向暖吧,要不叫暖暖也可以。”皇甫雲輕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小手不老實的動着。
皇甫雲輕穿着薄陸蟬翼的霞影紗玫瑰衣裙,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行動之間,那金絲銀線不知怎麼的竟然把自己的頭髮給纏繞了進去。
“啊,我的頭髮,你別動。牽住了有些痛。”一隻手伸出去捏着被纏繞進去的頭髮,皇甫雲輕低頭想要把它解出來。
“輕兒姐,我來幫你吧。”
“不用。”諸葛沐皇連忙阻止了準備起身的慕向暖:“姐夫來就可以。”
皇甫雲輕撲在諸葛沐皇的懷裡總覺得有些好笑,諸葛沐皇這一聲姐夫說的有些生硬,顯然這個傲嬌的男人沒有習慣角色的轉變。
“恩,你來就你來。”
皇甫雲輕看着慕向暖,止不住的輕笑出聲。
向暖生活在南方,本應該是熱情如火,卻偏偏性子比冰還要冷。
郡主的身份,卻是探險家的命,從五歲開始,她便喜歡着天南海北的探險,最初是草原叢林雪山看風景,剛開始皇姑和皇姑父忙着自己親熱恩愛,對於女兒的這個想法感到非常滿意。
不粘人的小公主什麼的真是最有愛了,作爲南方稱霸一方的王者和月落皇朝鬼澤大帝唯一胞妹的女兒,慕向暖可謂是除了皇甫雲輕,在這月落皇族乃是貴族裡最受寵的女孩子了,所以她想去哪裡,有着功夫最強大的暗影衛和手下保護着,也從來沒有出什麼幺蛾子。
可是,等她大一些,她一對神仙眷侶親爹親孃總算是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這個丫頭似乎長偏了,不在是小時候冰雪可愛的模樣,對誰說話都不過幾個字。
急壞了的鬼澤大帝的妹妹雪澤公主,她還以爲自己瞞着和夫君一起甜蜜才忽略了這個女兒愧疚的整天以淚洗面,可是他的夫君異性王慕翼寒卻只是笑笑,說女兒這個模樣纔好,不會被人欺負。
到有一天,他們發現自己的女兒看見囂張霸道的女兒卻破天荒的開始講話了,驚訝的以爲自己的女兒這不理人的病終於好了,可是後來才發現,這個冰美人一般的女兒只對皇甫雲輕和她身邊的人和顏悅色,雖然感到奇怪,但是爲了培養他們的感情順便治療一下慕向暖這生人勿進的狀況,慕向暖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個月來皇城,和皇甫雲輕見面。
腦子裡轉悠了一圈,皇甫雲輕看着慕向暖依舊是除了她之外,不太喜歡和別人交談的性子,覺得有趣起來。
摸了摸下巴,想着容雪城那個陽光大暖男融化暖兒這塊冰的可能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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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兒姐,你說,舅舅的提議,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慕向暖看見皇甫雲輕眼睛轉過來,鳳眸微眯,裡面水光縈繞,說不出的好看。
“你想答應就答應,不想答應就不答應,雖然孃親的生命安危重要,但是既然是開墓就有風險。你不是說曾經在雪域高原看見過戀生花麼?說明這戀生花也不一定是古墓裡纔有,所有這件事情還是在考慮考慮。孃親重要,你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暖暖,沒有把握不要冒險。”
慕向暖如同軍人一般,坐姿不像懷孕的皇甫雲輕一樣慵懶,她筆直的坐着,那完美的脊背就像是一棵松樹,沒有曲折的弧度。
“生命就是冒險,爲了輕兒姐姐你的母后,我願意去冒險。反正冒險對於我,也是家常便飯,就算出了事,也是命該如此,輕兒姐姐你無須擔心。”
女子的眸子裡帶着堅決,坐的筆直的身體側過三十度的弧度,慕向暖看着皇甫雲輕:“輕兒姐姐,這墓,我願意開。戀生花的模樣,這月落怕是沒有幾個人會比我熟悉,我進去,纔是最佳的選擇。”
“如果要去,我陪你一起。”
“不許。”本來一直保持沉默的諸葛沐皇聽見皇甫雲輕這話,想也沒想就反駁了。
“懷着孕還去開墓,娘子你想讓我擔心死麼?”
“可是這件事本來就是爲了孃親纔去的,我不可能在皇城乾等着暖兒去冒險。”
諸葛沐皇蹙眉,知道這小女人固執起來他是沒有辦法的。
“那好吧,你若是執意要去,我們一起。只不過,我代替你進墓穴,你在外面等着。”
“不要,你還受着傷,就算是師傅替你解毒,你少說也要修養個一年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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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向暖最見不得人在她面前討論事情,因爲她的性格向來是乾淨利落脆。
“多大點事,輕兒姐你和姐夫都不要去了,在皇城等我的好消息。”
冰涼無波的眸落在皇甫雲輕的腹部,有些意外,染上暖意:“是懷孕了麼?輕兒姐,恭喜。”
諸葛沐皇終於把皇甫雲輕纏繞的頭髮解了出來,聽見這話,多看了慕向暖一眼,道:“輕兒,你和我多派一些能人去幫向暖便可,不過是一個墓穴,不會讓她有事的。”
皇甫雲輕蹙眉,這可是說不準。
不怕一萬就怕一萬。
“輕兒姐,姐夫說的對,不過是一個墓穴,我慕向暖這麼多年闖過這麼多絕境,還真是沒有一個地方能夠拿下我的命。放心吧,我的命硬的很,上天都不敢收。”
兩個人的堅持,一個人的猶豫,耐不住兩個人的合理勸服,皇甫雲輕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我閻王殿的高手你儘管選,真不行,你從你姐夫羅剎殿中挑些人,我知道你不喜歡人跟着感覺到礙事,但是必要的時候多一個高手多一份助力。”
雖然有些意外這個不動聲色的男人是羅剎殿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嗜血閣主,慕向暖還是瞬間就掩蓋了情緒,這些對她都不重要也沒有吸引力,只是這男人的權勢越大,她越擔心他對她輕兒姐姐是不是真心。
既然現在輕兒姐姐信任他,她也不要多管閒事,想了想,慕向暖搖頭道:“不用了,輕兒姐姐,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識的最多的便是人心的複雜。人皆有貪慾,那越王墓的金銀財寶就算是你我看不上眼,但是免不得也有一些稀世罕見的珍品讓人垂涎。一個國王的墓穴你讓你閻王閣和羅剎殿的人跟隨我進去,他們若是定力不夠,會不會成爲我的負擔都說不好。”
皇甫雲輕冥思片刻,點了點頭:“父皇既然提出了讓你開墓的想法,一定會想辦法確保你的安全,他的人都是經歷過風雨意志力非常強大的高手,就算我的人你不選,父皇的人你一定要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