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達了可以休息的村子,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村子非常的小,只有十來戶人家,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殘,青壯的男子誰也不願意呆在這樣的窮地方,大多數出去謀生了,村子顯得非常的蕭條,像樣的房子都沒有,大多都是些鳳尾竹蓋的簡陋篾屋。
馬幫與村裡的人很熟,應該是經常借宿在這裡的緣故,他們分給了村裡人一些糧食,村裡人便歡天喜地了,但村裡人對我們幾個就不怎麼客氣,可能是因爲我們是外國人的原因,加上我們也沒能給他們任何好處,都沒人願意給我們借宿,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在村邊的一座破舊的小寺廟裡住下,尚雲鵬他們輪流在外站崗守護。
我們身上其實是有些錢的,在果平的時候我們就通過黑市兌了大量緬甸,也可以拿出一些錢來收買村民,但田傑說不能讓村民們知道我們有錢,他說出門在外,最好還是不要露富,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田傑拿出一瓶藥油遞給了我,“擦你的腳,不然明天你就走不動了。”
我接過藥油聞了聞,有一股草藥味,很是刺鼻,“這是什麼?你從國內帶來的嗎?”
“不是,這是印度的玩意兒,緬甸和印度近,有很多印度的玩意兒傳過來,印度幾乎拿不出什麼有影響力的商品,但這藥油是一絕,道理應該和咱們的中醫差不多,都屬於舒筋活絡之類的,非常有效,你抹在在腳上,明天你的腳就沒那麼疼了。”田傑說。
“真的麼?那我試試。”我趕緊背過身把靴子脫下來,在我的腳上抹上那藥油,感覺很清涼,有些像正紅花油的感覺。到底有沒有效我心裡也沒底,但我的腳確實是很疼了,必須得有些措施才行,不然我擔心我明天真的就動不了了。
“秋荻,我來幫你吧,我懂一些按摩,幫你按一下腳,效果更好一些。”
田傑伸手過來要拿我的腳,我趕緊一縮,我也不是一個很封建保守的人,但是要讓一個男子給我按腳,我還真是不好意思,更何況他又不是足浴店的保健師,讓他拿着我的腳在那折騰,我真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更何況外面還站着尚雲鵬,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雷震海,我要是接受了田傑的好意,那倆廝非要和田傑幹起來不可,他們可都是一心維護凌雋的人,他們絕不允許他們的大嫂和別的男人有那麼親密的舉動,雖然這舉動也許算不上很親密。
“謝謝你了,真的不用,我自己按就行了。”我趕緊推辭。
“我沒其他意思,就只是想幫你儘快恢復你的腳,我們明天還得繼續趕路呢,如果恢復不好,明天你就會腳痠痛,根本走不動的。”田傑說。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囉嗦呢?小齊說不讓你按你就一邊去就行了,怎麼還在這裡囉嗦?我看你是沒安好心吧?”雷震海喝道。
“算了,那你自己按按吧,免得這豬頭說我想佔你便宜,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吶。”田傑說。
“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我自己真的可以,就不麻煩你了。”我笑笑說。
一夜無事,因爲太累,我很快睡了過去,雖然緬甸的冬天一點也不冷,但到夜裡還是有些涼了,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着三件外套,原來我睡着的時候尚雲鵬他們都把外套脫下來給我蓋上了,我不禁心裡一熱。
“嫂子你醒了,來,吃點乾糧我們得上路了,馬幫已經出發一陣子了,如果我們再不跟那就跟不上了。”尚雲鵬遞過來一些我們從果平帶來的餅乾。
我接過來吃了兩口,實在難於下嚥,我一般早餐都是吃些煎蛋或者喝些清粥什麼的,從來沒吃過這麼幹的東西,但我知道如果不吃就沒有體力,只好就着水拼命往下吞。
“這玩意兒太難吃了,簡直難於下嚥。”雷震海在旁邊嘮叨。
“那你丫別吃好了,等一會上路你腿腳發軟你就知道後悔了。”田傑在旁邊說。
“震海,還是趕緊吃吧,田傑說的是正理,不吃就沒體力,走不動路的。”我說。
“好吧,那我就拼命吞吧。”雷震海苦着臉說。
吃完‘早飯’,我們就正式上路了。
馬幫的人多,走得相對較慢,我們人少,又輕裝便行,很快就追上了馬幫,爲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們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
太陽慢慢出來,冬天的叢林依然還是悶熱,因爲沒洗澡的原因,身上非常的不舒服,但當着三個男人的面,我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撓,只好痛苦地強忍着,其他地方的蚊子在秋後就漸漸絕跡,但在這裡冬天也有少量蚊子,也算是蚊子中的壽星了。
“這叢林現在算是輕爽的了,要是在雨季,那就更麻煩許多,毒蛇毒蟲到處都是,防不勝防,有些地方還有螞蝗,鑽進肉裡吸血,用手扯都扯不掉。”田傑說。
我聽了頭皮一麻,感覺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你快別說了,聽了就讓人難受。”
“哈哈,我說的可是事實,不信以後雨季的時候我們再一起來就知道了。”田傑笑道。
“還是不要了,我這輩子再也不到這個地方來了,簡直就是惡夢一樣的地方。”我趕緊說。
“就是,誰沒事跑這鬼地方來?我也再也不要來了。”雷震海說。
“瞧你那點出息!女孩不來可以理解,你一個大男人也怕?這地方沒什麼不好啊,至少環境沒污染吧?沒有霧霾吧?不會堵車吧?哈哈。”田傑笑道。
“田傑說的也是,至少這裡沒有大城市的工業污染,所以說有得必有失,大城市物質豐富,但環境污染嚴重,空氣污濁,這樣的地方沒有污染,但又貧窮得讓人難以忍受。”我說。
“是啊,所以走過的地方多了,見過的多了,就知道其實人沒有必要那麼多抱怨,當你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你肯定也失去一些東西,反之,你當你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也許你會遇到更好的機遇。”田傑說。
“有道理,田傑,你在混明的玉器店開得怎樣了?開了幾家分店了?”尚雲鵬插嘴說。
“三家店,第四家還在籌備,我也只准備開四家了,店太多就會更忙,我就沒有時間和你們這些朋友出來耍了。”田傑說。
“你也別總想着把你的生意做多大,好好娶個老婆生個娃吧,都老大不小了。”尚雲鵬說。
“我也在想着這事呢,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找一個什麼樣的老婆,但自從遇上秋荻,我就知道自己應該要找什麼樣的了,就找秋荻這樣的就行了,以後我找老婆就比着秋荻去找,哪天我落難了,也有個女人像秋荻一樣爲我不計生死翻山越嶺,我也瞑目了。”田傑說。
“這廝又來了,你他媽能不能不要總占人家小齊便宜?”雷震海又不高興了。
“我說的是實話啊,我沒有佔便宜的意思,我真的非常的喜歡秋荻妹子,只可惜他是別喝人的老婆了,我以後一定要找個和她一樣的。”田傑說。
“田傑,其實你不瞭解我和凌雋的感情,我千里尋他是因爲如果我有事,他也一樣會這樣做,我當初被人害殘了,凌雋爲了治我的腿,揹着我走山路,肩都磨破了,他可以爲我去死,所以我也一樣,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是相互的,他對我好,我自然也對他好,他若對我薄情,我自然也不會對他好。”我說。
田傑點頭:“有道理,那以後我就找一個你這樣的然後全心全意地對她好,以換取她也對我好。”
我只是笑了笑,這樣的話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昨晚抹了田傑給的藥油後,今天腳還真不是那麼疼了,中午時分,前面的馬幫忽然停了下來。
我們都知道,坎布應該是到了。
就在我們商議要怎樣進入坎布的時候,叢林裡忽然傳來一陣喊叫聲,說的是方言,我聽不懂說的是什麼,只是見三個武裝分子端着槍形成一個包圍圈向我們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叫。
“大家舉起手來,不要反抗,他們是讓我們不要動。”田傑說。
我們趕緊把手高高舉起,不敢亂動。
田傑用當地語言嘰裡呱啦地對着那夥人說了一通,我們不知道他說什麼,應該是說明我們此行並無惡意。
“你們是華夏人?是不是澳城來的?”其中一個竟然會說國語,雖然不是很標準,但已經能說明白了。
“我們正是從澳城來的,我們要見你們司令!我們要和他談判!”雷震海說。
“站着別動!我要檢查你們有沒有武器!”其中一個留着鬍子的武裝人員說。
其他人槍口對着我們,小鬍子則開始搜身,他手放到我腰間的時候,我感到一陣噁心,但沒辦法,只好讓他在我腰上摸了幾下,但是他馬上意識到我是一個女人了。
他眼裡開始出現一種邪惡,讓人作嘔的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