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澤銘把蘇墨瞳帶了回來。
只要看到蘇墨瞳那樣子,曹澤銘就知道她心裡的難過。而他難過的是她對顧默宸的維護。
蘇墨瞳今天沒有去上班,曹澤銘送她回家,蘇墨瞳洗了澡只告訴他一句話,沒有跟顧默宸發生實質性的關係,曹澤銘心中卻說不出的悲哀。
蘇墨瞳回房間躺着,閉着眼,眉頭還是緊緊地蹙着,他在牀邊看了她一會兒,想了很久,還是說了一句話:“墨墨,或許,終究是我強求了。你多休息吧,有事打我電話,我先去公司了!暫時不去北京!”
他說完,宸開。
蘇墨瞳的心頭卻是十分的繁亂,她在牀上躺了一整天,內心對曹澤銘的愧疚如潮水一般,她渾渾噩噩地,連夢裡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疲倦的睜開眼睛,一睜眼才發覺自己還是滿身的於痕,連小臂都未能倖免。起身穿衣後她的心情還是悶悶地,連着做了很多深呼吸。
然後換了衣服,再黃昏的時候,下樓,去買菜。
買了曹澤銘最喜歡的菜,然後回到家,在客廳裡發了一條信息給他:回來吃飯吧,我買了你愛吃的菜。還有,對不起。所有未曾說出口的話,都想告訴你,嫁給你,對我來說是最幸福的事,不是欺人,不是自欺。
幸福的定義有千萬種,平平淡淡纔是真。
愛情,在不在,有沒有,很多時候,跟幸福無關。
她發完信息,微微地笑了,突然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
收到信息的曹澤銘,此時正在醉香林,望着手中的電話發呆,林銳看到他神情恍惚,忍不住打趣:“怎麼?要結婚的人,這會兒這個表情不太合適吧?”
“林銳,你老實說,我是不是錯了?”曹澤銘揚起眸子,看向好友:“我這個婚是不是結錯了?“
林銳一怔,而後笑了起來,反問道:“你認爲呢?”
“我不認爲錯了,可是,看到她難過,如今的處境,我反而不知道了!”
林銳似乎有點了悟,看到曹澤銘眼中的哀傷和茫然,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澤銘,女人,有時候是不能過分的寵愛的!”
曹澤銘無奈地搖頭嘆息,自嘲一笑:“是呀,對她好,未必得到全部真心,不對她好的,卻輕易攫住了她的真心。”
“天下女人多的是!”
“可是我也不明白爲什麼非她不可!”他說的很是無奈。
林銳燦然一笑,目光直視着曹澤銘:“因爲你沒有全部得到,一旦全部得到,就不會這樣糾結了,人只有在得不到的時候纔會耿耿於懷,無法忘懷,真的得到了,也就在相濡以沫和平平淡淡中消磨掉了耐心和愛心。”
“你太悲觀了!”曹澤銘瞅了好友一眼:“在平平淡淡中消磨掉的也許是雜質,去僞存真,鉛華洗盡,更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回去了!”
“幹嘛去?”
“老婆煮了飯,要我回去吃!”
“你們感情這不是挺不錯嘛?”
“她在努力,我也該努力,幸福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不是嗎?”曹澤銘迎着林銳錯愕的目光,淡淡一笑,多了一抹釋然。
相識多年,林銳還是瞭解曹澤銘的。了悟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小蘇那丫頭還是很安穩的,我相信你們可以過的很幸福。我這些年也是閱人無數,看女人的眼光還是好的,那丫頭不是拜金女子,是真心過日子的那種!”
“多謝讚美!”曹澤銘拿了車鑰匙,打算回家。
有些事,一定要面對,逃避永遠不是辦法。
曹澤銘進門的時候,一推門就看到蘇墨瞳坐在餐桌邊,桌上四菜一湯,她怔怔地坐着,一聽到聲音,茫然回頭:“你回來了?”
她迎出來,走到門口,看到曹澤銘淡淡微笑着,卻是滿臉倦色。
她心中一緊,眼底都是歉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辦纔好。
曹澤銘走過來,低下頭,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吻,輕輕啄了一下,“煮了什麼好吃的?”
蘇墨瞳沒有想到他會不提上午的事,而且是這樣的平靜,看來出去一天,他也冷靜了不少,不提那件事就不提吧,提了也是很尷尬的。
“你愛吃的薄荷餅,剛做好的!”她告訴他。
“我去洗澡,換了衣服出來吃!”他說。
“嗯!”
曹澤銘洗澡的時候,蘇墨瞳坐在餐桌前,曹澤銘洗澡很快,衝了個澡,換了衣服頭髮上還滴着水就出來了,在餐桌前坐下來,他說:“開動吧!”
“嗯!”
兩個人一起用餐。
氣氛很安靜。
吃到差不多的時候,蘇墨瞳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我辭職吧!”
曹澤銘微微一個詫異,似乎沒有想到。
蘇墨瞳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輕聲道:“你不是說過要我去你的公司上班嗎?我辭職吧!”
曹澤銘心中是訝異萬分的,當初他是百分之百想要她辭職宸開的,但是,她這樣說了,他反而釋然了,強求的事,或者刻意去做的事,都不過是逃避,逃避了現實,逃避不了內心。“墨墨,沒有必要,我雖然很高興你這麼說,但是,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可是”
“不要急着做決定,想宸開,等到轉正後再說吧!不是還有很久嗎?”曹澤銘給她盛了一碗湯,“再喝點湯!”
蘇墨瞳木訥地回望他,乖乖地點頭。
吃過晚飯,蘇墨瞳去刷碗。
曹澤銘去了書房。
家裡安靜地可怕。
蘇墨瞳泡了一杯茶,走到書房門口,想過上次他說,不要敲門,她猶豫了下,就推門而入。
屋裡,曹澤銘正對着電腦,看到門口,他從電腦裡擡頭,一眼看到她,又看到她手裡端着的茶杯,微微一笑,道:“綠茶?”
“嗯!”
“端過來吧!”他說。
蘇墨瞳端了杯子走到他的桌邊,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們談談好嗎?”
曹澤銘淺淺一笑,說了一句:“其實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墨墨,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讓蘇墨瞳壓力山大。
她微微低頭,悄悄地咬住脣角,道:“可是,我還是知道惹你傷心了!我很抱歉。”
曹澤銘嘆了口氣:“墨墨,娶你確實是我一意孤行,你嫁我也是如此。我知道我太操之過急了,所以,抱歉的不只是你,還有我!在努力努力看看吧!”
倘若真的不行,就放她自由。
蘇墨瞳一下恍然,搖頭:“不!你說過的,不會輕易說分手!”
曹澤銘眼神複雜地望着她。可是墨墨,我也不想看你真的難受啊!
蘇墨瞳走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眼底都是清澈和堅定:“只要你不嫌棄,我就不會宸開你!”
曹澤銘點點頭,這一晚,他們相擁而眠,沒有慾望,只有溫暖。
轉眼周五。
顧默宸的訂婚宴如期舉行。
聽說,顧默宸那一晚很帥,一身禮服,把自己裝扮的玉樹臨風。
聽說,張婷嬌俏可人,依偎在顧默宸的身邊,臉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微笑。
那一晚,禪兒來了。
曹澤銘載着蘇墨瞳跟禪兒去B城,三個人玩了兩天,有孩子在,蘇墨瞳和曹澤銘心情都不錯。禪兒就是個小活寶,逗得他們開心不已。
週日晚上,車明劍接走了禪兒,走的時候,眼神複雜地望着蘇墨瞳,說了七個字:“墨墨,謝謝,對不起!”
蘇墨瞳笑笑,給了他一句話:“都過去了!”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
曹澤銘在不遠處,走來。
車明劍望向曹澤銘,然後又補充了一句:“破草帽這個人是我發小,坦白說,如果顧默宸不是我的姐夫,客觀評價,曹澤銘更適合做老公!墨墨,祝你幸福,以前的事,忘記吧!”
沒有回答,蘇墨瞳點點頭。
“說什麼呢?”曹澤銘走了過來。
蘇墨瞳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纏,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道:“我們回家吧,老公!”
曹澤銘微微訝異,終於點頭:“好!”
再見顧默宸,是在他訂婚後的一週。在單位的會議室裡,他坐在主席臺上,她坐在臺下,四目相對,她錯開眼眸,低首。
顧默宸也別過眼光,不再看蘇墨瞳一眼。
轉眼,迎來蘇墨瞳跟曹澤銘的婚禮,曹澤銘告訴她:“墨墨,婚禮不着急,你仔細想過了之後再說吧!”
“我不後悔!”她給了他堅定的四個字。
最終,那天的婚禮正常的舉行。
曹澤銘給了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遲雲,曹應之,蘇家二老都來了,曹澤銘的同事,蘇墨瞳的同事。
鋼琴曲《夢中的婚禮》緩緩響起,婚禮主持人走上舞臺,用特有的童話故事的開場請出新郎:“傳說中,王子用深情的吻吻醒了沉睡的公主,而在同時,世界上最美的玫瑰也開滿了他們生命中每一個角落。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爲今天的我們將一起見證一段美好的愛情,也許在很久很久已後,我們已忘了具體的時間與地點,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對新人的甜蜜誓約,以及幸福永伴。現在有請我們今天的王子閃亮登場!”
曹澤銘帶着笑容從容地走過來,全場無聲,只有音樂還在忘我地飄蕩,當曹澤銘在全場人面前問道:“墨墨,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個時候世界靜止了,所有的耳朵都在等待着地毯那一頭的迴音。
而在這個時候,遲雲清雅地笑着,眼睛卻是看向大廳門口的。
有人突然闖進來,疾聲喊:“不好了,顧默宸局長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