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雲瓊吐血,陸景暄連忙伸手一攬,把慕容雲瓊擁到了懷中。“沒事吧?”陸景暄擡手輕輕的抹去了慕容雲瓊嘴角的鮮血。
“沒事。”慕容雲瓊壓住胸口處瀰漫的腥甜,緩緩的說道。
前方的毒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撐地,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擡手緩緩的摘下了罩在頭上的黑色帽子,露出了猙獰的面容。那雙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看着慕容雲瓊,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陸景暄掃視着毒王邪裡邪氣,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把抱在懷中的慕容雲瓊緊緊的摟了摟。
毒王突然把目光瞥向陸景暄,“小子,把這個小姑娘留下,老夫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陸景暄冷哼一聲,“想要留下她,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本王先扶你去那邊坐一下。”陸景暄輕輕垂首對懷裡的人兒說道,然後扶着慕容雲瓊來到了溪邊的一塊岩石上。
毒王獰笑一聲,“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說着,毒王從罩在身上的斗篷裡掏出了兩個泛着金屬光澤的鐵爪,戴在了手上。
慕容雲瓊從左側袖中掏出白綾交給陸景暄。然後俯身在陸景暄耳邊說了幾句,聽完後,陸景暄點了點頭。
陸景暄手握白綾負手而立,毒王得意的上下掃視着戴在自己手上的尖爪,突然地,毒王把那尖利的鋼爪插進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慕容雲瓊看着毒王這怪異的一幕,微微眯了眯眼,怪不得這毒王的面容如此詭異,原來他全身上下,就連生命的本源,血液,都是毒素。
‘唰’的一下,毒王拔出還在滴血的尖爪,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陸景暄襲去。陸景暄用白綾纏住雙手,避免裸露的肌膚接觸到毒王,然後以掌化拳迎向毒王。
毒王卻在兩人將要接觸的瞬間,變換姿勢,滑向了陸景暄的一側,幸好陸景暄反應極爲敏捷,側身一避,寬大的衣袖隨之一擺,拂過毒王的尖爪。那衣袖卻在接觸到毒王尖爪的那一刻腐蝕了一個大窟窿。
陸景暄微微斜眸,看了一眼被腐蝕的衣袖,狹長的眸子微微眨了眨,臉上雖然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實則心裡面已是驚濤駭浪,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避過這一擊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此招落空,毒王臉上不僅沒浮現出不甘,反倒是嘴角微微扯了扯,接着反手一揮,幾滴暗紅的血液,直奔陸景暄的眼睛而去。可陸景暄纔剛穩住身形,還未來的及看清局勢。
慕容雲瓊連忙抽出另一隻衣袖的白綾,迎面甩了出去,那幾滴暗紅的血液粘附在潔白的綾羅之上,好似殷紅的梅花開在皚皚白雪之上,顯得格外耀眼。
陸景暄抓住這個機會,穿過飄揚的白綾,瞬間來到了毒王面前,然後對着毒王的身體重重的擊了一掌。
毒王頓時摔出去數丈之遠,一口暗紅的血液噴了出來,旁邊沾上血液的毒草瞬間便沒了生命的氣息。
毒王扶着旁邊的柱子緩緩的站起身來,對着竹空的柱子“噹噹噹”敲打了三個拍子,接着整個山澗開始瀰漫起如濃霧般的瘴氣,兩人連忙屏住了呼吸,瘴氣越來越濃,慕容雲瓊離陸景暄的距離其實還是挺近的,此刻卻連對方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慕容雲瓊憑着感覺將白綾甩向陸景暄,陸景暄觸到慕容雲瓊甩過來的白綾,頓時會意,抓起白綾,施展輕功,向外面急速的躍去。
瘴氣瀰漫的範圍並不大,兩人出了瘴氣囊括的範圍後,停下來大口的喘着氣。兩人擡眼看向眼前的景色,雖然也是處在一個山谷之中,但是四周的山脈卻要平緩很多,突然前方十幾個黑衣人向他們急速奔來,慕容雲瓊挺了挺脊背,警惕的看着他們。
那些黑衣人在距他們一丈前的距離處停了下來,李三卻突然如從天降般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屬下來遲,還請王爺降罪。”
陸景暄冷笑一聲,“你們來的還真是及時,我剛脫離險境,你們就來了。”
“屬下該死!”李三慌忙跪了下去。
“屬下該死!”前方的那一衆黑衣人齊刷刷的跪下去說道。
陸景暄擡眼掃視了他們一圈,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們自己下去領懲罰吧。”
說完,陸景暄便帶着慕容雲瓊施展輕功向香山的方向而去,身後傳來那些黑衣人異口同聲的聲音,“謝王爺!”
慕容雲瓊聽着耳邊‘呼呼’的風聲,身體緊貼着陸景暄,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從陸景暄身上傳來的滾燙的溫度。慕容雲瓊輕輕側頭,附在陸景暄的耳畔說道,“這個地方這麼難找,李三他們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已經很不易了,王爺爲什麼還要責罰他們?”
陸景暄薄薄的嘴脣微微動了動,說道,“凡是本王的手下一直都信奉一條理念。”
“什麼理念?”
“不成功就是不成功,沒有任何理由!”
慕容雲瓊有些出神的看着陸景暄,她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並不太瞭解他。
很快陸景暄便攜着慕容雲瓊到了香山,慕容雲瓊雙腳剛剛落地,就對陸景暄說道,“王爺,雲瓊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陸景暄一把拉住欲要離開的慕容雲瓊,“和本王一起回城吧。”
慕容雲瓊輕輕推開陸景暄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仰頭看向他,“雲瓊是要處理一些私事,等處理完了,雲瓊自己回都城就可以了,不勞煩王爺了。”說罷,慕容雲瓊便轉身離去了。
陸景暄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定定的放在半空中,凝視着慕容雲瓊遠去的背影,心裡忽然充滿了深深的不捨。以至於馮玉林出現在自己身後,都沒有察覺。
“景暄,看到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馮玉林溫潤的聲音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
陸景暄這纔回過神來,轉身看向馮玉林,“你昨日沒有受傷吧?”
“沒有,昨日那個黑衣殺手把你打下懸崖之後就消失了。”馮玉林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陸景暄,突然轉而說道,“景暄,我還想再問你一遍那日我曾問你的問題,這次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什麼問題?”
“你喜歡慕容雲瓊嗎?”
陸景暄深邃的眸子微微起了一絲波瀾,但隨即便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我只能說許諾過她會讓她做我的王妃。”
“你到現在都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既然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下手了。”
聽到馮玉林這樣說,陸景暄微微蹙了蹙眉,“她是個人,她有自己的感情與選擇,不是說我們誰想要就可以要的。”
馮玉林呵呵一笑,“景暄,你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別人的感受了?”說完,馮玉林便轉身離開了。
“玉林,等等。”陸景暄從後面叫住他,說道,“我不想我們十多年的兄弟的感情會因爲一個女人而生了嫌隙。”
“這點你放心,自從十多年之前你救過我的命之後,我就發過誓會一直爲你效忠,我絕不會違揹我的誓言的。”馮玉林的眼光直視着前方,對身後的陸景暄說道。
“我知道玉林你是一個忠義之人,我陸景暄這輩子有你這樣的兄弟,是我的幸運,我說的是,我們還能夠像以前一樣,能夠一直維持心靈上的默契,感情上的坦誠相待。”
陸景暄看了一眼馮玉林的背影,緩緩說道,“你說的對,我是沒有承認我對慕容雲瓊的感情,可是我不是不敢承認,而是我知道玉林你,也喜歡着她。”
馮玉林的背影微微一動,緩緩的轉過了身子。
“不管到最後她選擇了誰,我們都真心祝福她,我們都還是好兄弟,可以嗎?”說完,陸景暄緩緩的舉起拳頭放在了兩人中間。
馮玉林也一改往日風流不羈,溫文爾雅的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然後也把手握成拳頭,擊打上了陸景暄的拳頭,兩人相視一笑。
放下拳頭,陸景暄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你是不是認識趙淑英?”
“嗯。”馮玉林點了點頭,“三年前,她路遇劫匪,恰巧我路過,幫她解了難,只不過,這趙小姐倒是客氣的很,這事都過去三年了,她見到我還叫我恩公呢。”
“怎麼了?景暄你爲什麼突然提起趙淑英?”馮玉林疑惑的問道。
“我懷疑昨日那個殺我的蒙面人就是趙淑英。”陸景暄瞥了一眼馮玉林,緩緩的陳述道。
“怎麼可能?”馮玉林一臉不相信的看向陸景暄,“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陸景暄冷笑一聲,這只是她僞裝的表象而已,“你心裡應該清楚,昨日的黑衣人是完全有能力殺掉你的,可是她卻沒有這樣做,按說一個殺手是不會有如此憐憫之心的。”
聽到陸景暄這麼一分析,馮玉林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陸景暄看了馮玉林一眼,接着說道,“你若不信,我們一試便知。”陸景暄走近馮玉林,低聲說道,“我們只需,”
丞相府內。
碧水湖邊,微風習習,吹得湖面層層漣漪,嫩綠的荷葉柔柔的漂浮在水面上,金紅色的錦鯉靜靜的浮在湖水的淺層面上,彷彿是在聆聽那天籟之音。
湖邊涼亭內,趙淑英一身淺碧色的衣衫,優雅的彈撥着面前的古琴,琴聲悠悠,有着起承轉合的情調,亦摻雜着山野中的空靈。
一曲做畢,關武成拍着雙手走了過來,“趙小姐,好琴,好琴。”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身份已經暴露,怎麼還未回雲起國?”趙淑英手指輕輕撫着琴絃,視線停留在古琴上,對着關武成說道。
“我來是給你通報一個 ,不好的消息的。”
“什麼不好的消息?”趙淑英嫵媚的丹鳳眼輕輕擡起,看向關武成。
“陸景暄沒死!”
聽到這個消息,趙淑英輕輕撫琴的手一用力把所有的琴絃都按了下去,“這怎麼可能?就算陸景暄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去沒有被摔死,他的內力已經全部散盡了,按說我打向他的那一掌也足夠使他致命了,你得到的這個消息準確嗎?”
“絕對準確,是我派出去的人親眼所見,陸景暄在香山寺上正與馮玉林有說有笑的呢。”關武成瞥了一眼趙淑英的反應,然後緩緩的說道。
“看來我們要另費一番心神了。”趙淑英從石凳上站起來,在涼亭中來回的踱了幾圈,轉而看向關武成,“你繼續留在慕容雲瓊身邊,雖然慕容雲瓊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是他卻不知道你也知道了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她暫時應該還不會動你。”
“好。”關武成點頭答道。
趙淑英突然停住了腳步,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浮起一絲笑容,“據我那天觀察,那陸景暄好像是對你那好妹妹慕容雲瓊動心了呢。”
“趙小姐是指,”關武成的嘴角也浮起了一抹笑容。
“沒錯,我們可以利用慕容雲瓊來織一張網。”
“可是,”關武成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眉間顯現出一些憂慮,“慕容雲瓊醫術很高,我們恐怕不能對其用藥,而且她身邊的丫鬟管家個個都是高手,想要動她,恐怕,很難。”
“這個,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關將軍這幾天閒着無事時就好好想想吧,我等着關將軍你的好消息。”說完,趙淑英展顏一笑,輕輕坐回古琴旁邊,頓時,曼妙的琴聲迴應在整個花園之中。
鳳凰山洞穴。
慕容雲瓊第三次站在洞穴外的岩石上,與上兩次都不同,這次,慕容雲瓊剛到洞口,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油然而生,慕容雲瓊快步走了進去。雖然這個洞口很小,但進去之後,裡面卻有一間房屋那般大小。
慕容雲瓊上下打量着整個洞穴,裡面鋪着乾草,看起來很潔淨乾燥,最令人驚奇的還是巖壁上竟然鑲嵌着燃燈用的鐵架,慕容雲瓊心裡一驚,難道這裡有人居住,還是說這裡是毒王的另一個老窩?
慕容雲瓊繼續向裡面走,發現這裡面竟然還有一個隔間,慕容雲瓊微微垂了垂眸子,試探着走了進去,接着慕容雲瓊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那隻金黃的鳳凰此刻僵硬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金光閃耀的翎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很明顯已經死了多時了,受好奇心的驅使,慕容雲瓊微微弓腰去檢查它的死因。
慕容雲瓊輕輕撥了撥它修長的脖頸,一條泛白的刀口呈現在了慕容雲瓊面前。全身上下只有這麼一條傷口,很顯然是被人割了大動脈,流血過多致死。慕容雲瓊在心裡暗暗的推測到。
可是地面上卻沒有一絲血跡,怎麼會這樣?忽然,毒王那猙獰的面孔浮現在慕容雲瓊的腦海中,難道毒王那日來此的目的就是鳳凰血?
可是,慕容雲瓊又轉而一想,毒王一生都與毒打交道,沒聽過鳳凰血有毒啊,慕容雲瓊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慕容雲瓊又把這個隔間的牆壁掃視了一週,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慕容雲瓊轉過身子欲要走出去,目光突然瞥到自己身後的巖壁上,上面竟然畫着一副壁圖,而最最其妙之處,這副壁圖與那日自己在太后寢宮裡見到的那幅是一模一樣的,高貴的鳳凰立於山巔,白鳥朝拜。
慕容雲瓊移步走近,好好看了看,這副壁圖還是與太后寢宮中的那幅有些不同的,壁圖上的鳳凰,頭頂上並沒有紅寶石。
慕容雲瓊微微垂眸想了想,然後伸手按向鳳凰頭頂上的那塊岩石,果然如慕容雲瓊所想,那塊石頭是活的。慕容雲瓊用力按了下去,“咔嚓”一聲,壁畫的一側彈出了一個石匣子。
慕容雲瓊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下石匣子,發現整個石匣子全部是密封的,只有右側有一個小洞,看來是有特定的鑰匙能夠打開。
還好自己早有準備,慕容雲瓊從懷中掏出了那日從競買會上得來的釵環,雙手微微一用力,釵環便斷成了兩截,慕容雲瓊輕輕捏着釵環的另一端,把尖頭旋轉了出來。
慕容雲瓊把尖頭插進了孔隙裡面,那石匣子從中間裂了開來,不過,露出來的卻是另一個石匣子,慕容雲瓊又耐住性子,把尖頭插進了裡面石匣子的孔隙裡面。隨着裡面石匣子的打開,桃紅色的寶石靜靜的臥在黃色的綢布中,閃着晶瑩的潤澤。
慕容雲瓊心中一喜,總算沒有白費功夫,終於得到你了-----紅蓮。
慕容雲瓊把紅蓮轉入懷中,看了一眼腳下的鳳凰,慕容雲瓊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白鳥之王,就這樣腐爛在這裡,也太有失威嚴了。想到這裡,慕容雲瓊去外間,把那些乾草聚攏了過來,蓋在鳳凰身上,然後拿出火摺子,引燃了乾草,慕容雲瓊看着燃起來的熊熊大火,滿意的拍了拍手,欲要轉身出去,忽然那被大火包圍的鳳凰,竟然漸漸的變了形狀,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橢圓形的東西。
謝謝親送的鮮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