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姬月沁身體大好,便被太后接回了乾熹宮之中。
“你這丫頭,下次睡不着要出去走走要帶上繡竹,幸虧這次煜兒找見了你,不然你這傻丫頭不知道會走去哪裡。”太后慈愛的對着姬月沁說,雖然是責怪的話但是語氣之中滿是寵溺。
“月沁知道了,下次不會再讓太后娘娘擔心了。”姬月沁笑着對太后說。
雖然太后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不代表太后不會責怪繡竹,於是姬月沁連忙道:“這次的事情都是月沁的錯,還請太后娘娘不要怪罪於繡竹姑姑。”
想到是因爲繡竹大意弄丟了姬月沁,太后確實有些惱怒,但聽姬月沁爲繡竹求情,便準備放過繡竹,“既然月沁替繡竹求情,以後繡竹就好好跟着安寧郡主,不可再有些什麼差錯了。”
繡竹見太后不怪罪自己,連忙跪下道:“多謝太后娘娘,多謝安寧郡主。”
姬月沁看着繡竹惶誠惶恐的模樣,便過去講繡竹扶起來,溫聲道:“以後繡竹姑姑就是我的人了,此事也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認得路半夜亂走。”
“這怎麼能怪郡主呢,都是奴婢不好。”繡竹不肯起身,跪在地上不願起來。
姬月沁見此,板着個小臉嚴肅道:“要是你不肯起來,我就要生氣了。”
繡竹見此才趕忙起身,但低垂着個頭跟在姬月沁身邊。
要知道將姬月沁弄丟還導致姬月沁生病,以皇上對姬月沁寵愛的程度來說,自己也難逃罪責,這怎麼不讓繡竹害怕呢。
但似乎見姬月沁真的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她也漸漸的放下心來。
太后見姬月沁蒼白着個臉站在那,也是心疼姬月沁,便讓姬月沁回西殿去休息了。
剛走進殿裡就發現殿內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以及補品,還未聽姬月沁問話,旁邊的小禮子便率先開口道:“郡主這些東西都是由各宮娘娘送來的。”
小禮子見姬月沁不吭聲,連忙道:“奴才不知道是否該收下東西,見郡主還未回來小禮子便自作主張將這些禮物收了下來。”
“不妨事,這些禮物和補品的禮單拿過來給我看看。”姬月沁倒不是不收這些禮物,只是她要看看這些禮物是從哪些宮帶過來的。
這些禮物之中沒有皇后的禮物,姬月沁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德妃和貴妃二人都有送補品過來,下面還有的其他妃嬪所送的大小不一的禮物。根據這名單姬月沁也大致明白這後宮之中的情形了。
皇后還沒有送禮過來,其他皇后一黨的人也都不會先把禮物送來,反觀德妃和貴妃二人率先將補品和禮物送了過來,擺明了與皇后對立的態度。
所以跟着德妃和貴妃送禮的其他妃嬪,估計都是德妃和貴妃的人。
姬月沁就坐在美人榻上看着這份禮單若有所思,但屁股還未將榻子坐熱,便有人前來拜訪了。
“貴妃娘娘駕到!”
隨着太監尖銳的聲音叫道,一個聘聘婷婷的膚色潔白的少婦踏進了西殿之中。
只見她遠山眉下一雙鳳目流露出無限的風情,嬌小可愛的粉脣含着淺淺的笑意,一襲深藍色的長裙上繡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雖然樣式簡單但無不透露出繡娘極好的繡工。
裙襬蓋至腳下,只見裙襬也是由上好的金線所編織出的流蘇,讓人一見便知道其尊貴的身份。
姬月沁見貴妃進了屋,便起身向貴妃行禮。
“安寧見過貴妃娘娘。”一般來說有封號的郡主或者公主都會稱自己的稱號,但是對於親密的人便會叫自己名字了。
貴妃也優雅的免了姬月沁的禮,親切的拉着姬月沁的手,說道:“月沁在乾熹宮中還好吧?”
姬月沁見貴妃拉着自己的手,也任由她拉着,對着她微笑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月沁在乾熹宮很好。”
貴妃有些心疼的看着清瘦的姬月沁,“這一路你辛苦了,記得多吃一些,好生補補。”
姬月沁聽着貴妃的話,不見其中流露出別的意思,也對她友善的迴應道:“多謝娘娘關心,月沁記住了。”
雖然姬月沁表面對貴妃和善,但內心還是對這個看似友善的貴妃多了幾分防備,深藏不露的敵人才最爲可怕。
不過這個貴妃看起來對姬月沁毫無敵意,自己暫時還算和這個貴妃能夠友好的相處,便也任由她拉着自己。
“當年我同你母親還算是有些交情,如今她先我們一步走了,實在是可惜。”貴妃提到段柔,不由的暗自神傷起來。
姬月沁聽她提起自己的母親,也沉默了,但這個所謂的貴妃提到自己孃親的時候並沒有皇后那咬牙切齒的恨意,反而真的帶着幾分惋惜之色。
“想當年她是那樣的耀眼奪目,她的風采是人萬萬不可及的。”貴妃只是淡淡的陳訴着過去,語氣中流露出絲絲點點的哀傷,隨即她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見身旁的繡竹和小禮子,便突然沉默下來。
姬月沁也明白她的意思,就叫繡竹和小禮子退下了。
“杜大人喜歡她這般優秀的女子,也是正常的,更何況他們曾經一同長大。”貴妃見繡竹和小禮子退出了殿內又繼續說道。
提到了杜大人,她的眼神便更加的遊離起來。
“我也不是不怨段柔,只是自我進宮之後,我便知道自己同他再無任何瓜葛了。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在這宮中,度過這下半生。”貴妃的聲音淡淡的,像是來自遠方傳來的聲響一般。
但是隨即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但是段雪,她從來都不放任何的人。包括她的宗親姐姐,包括你孃親全家上下。段柔說她冰雪聰明,她確實。但是要說她蠢,她真的也是蠢到家了。”
她帶着譏誚的笑看着姬月沁道:“你可知你外公一家因爲段雪的設計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姬月沁聽了貴妃的話,內心一凜,便也抓住貴妃的袖子質問道:“什麼!”
貴妃笑出了眼淚,說道:“你的孃親將你的好姨母扶上了皇后之位,你的好姨母就在你外公回鄉的時候,便叫殺手殺了你外公一家。這件事到現在還瞞着我們當今睿智的皇上啊哈哈哈哈哈哈。”
姬月沁看着貴妃有些癡狂的模樣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只聽她繼續說道:“我進到這深宮之後,便也不再想過往的事情。我以爲我能夠在這宮中好好的生活下去,但這深宮是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它只會吞噬人的心智。”
也不等姬月沁說什麼,她嘶啞着聲音說着:“段雪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啊!我從今往後再也沒辦法能夠擁有一個孩子了......”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破敗的提線木偶,與剛剛進屋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娘娘來乾熹宮恐怕不是單單隻爲說這一番話而來的吧。”姬月沁也從外公一家的意外之中反應過來,她明白今天這個貴妃娘娘來乾熹宮找她不單單只是爲了和她說這些話而已。
“果然有你娘當年的風範,你也一樣冰雪聰明。”貴妃也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就好像剛剛那個脆弱的人不是她一般。
“郡主恐怕也是想在這宮中站穩腳跟吧,但你以爲只憑太后和皇上的喜愛,你能撐多久呢?”貴妃輕笑,似乎說的東西是什麼雲淡風輕的事情一般。
姬月沁微眯着眼,看着貴妃說道:“娘娘想做什麼?”
“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通。”貴妃笑着看着姬月沁,心中也清楚姬月沁明白了自己的話。
“娘娘過獎了,月沁比起娘娘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姬月沁冷淡的迴應着貴妃。
貴妃也不理會姬月沁這種冷淡的態度,徑直的說:“幫我坐上皇后之位。”
姬月沁聽了,冷笑出聲:“娘娘認爲,你憑什麼坐上皇后之位。”
貴妃也冷下臉,“就憑段雪不配坐這皇后之位,就憑你姬月沁。”
“憑我?娘娘是否太高估月沁了?”姬月沁覺得有些好笑,拿起手邊的茶杯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你以爲段雪與你孃親的死毫無關係?”貴妃臉色有些黑,這個姬月沁怕還真的不是個好糊弄的主,但是自己要將段雪扯下皇后的位置,姬月沁在其中的價值還是很高的。
她不爲了自己也得爲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孩子。
姬月沁喝茶的動作一頓,便放下了茶杯看着貴妃道:“娘娘請回罷。孃親希望月沁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月沁回來大聿不過是尋求一方庇護,要說幫助娘娘坐上這皇后之位恐怕月沁有些無能爲力了。”
貴妃有些恨恨的看了一眼,但隨即起身想要離去,走了兩步便回頭對姬月沁道:“希望哪日安寧郡主可以想明白,我棲霞殿的大門隨時爲安寧郡主打開。”
“送客!”姬月沁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仍然是坐在原地靜靜的喝茶。
貴妃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這個姬月沁還想在這宮中保持中立的態度,看來得想辦法讓她往自己這邊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