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走到龍椅下方,不再向前行走,只是恭敬地垂首站在原地。剛纔那個領他進來的太監徐步佈置申斯的身邊,小聲稟報到。申斯這才把目光轉賬李穎,從這雙眼睛裡我們看見是他的奸詐或者說給人幾分睿智的感覺。
李穎的仍然沒有擡頭,不過他手上的秘函很快被小太監呈遞給了申斯。李穎此次收集到的情報全是第一線的消息,是在湛軍在西北尚未建立完整的情報系統的情況下收集到的,所以說是相當可靠的。
消息中反應的不過也是一些平常的事而已,大體是湛軍對西北殘餘勢力進行清掃的情況還有湛軍的軍隊大致的兵力部署等等。
“本王就說邪道士那個傢伙不靠譜吧?被人聲東擊西了還以爲自己的奸計得逞了?哼!不過,沒有了這羣烏合之衆,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了!”
他思考着,被她抱着的嬪妃見申斯思考的神色,一時也不敢亂動獻媚,只能一動不動地任由那隻大手不安分地揉捏着自己傲人的酥胸。
片刻之後,只見申斯拿起手上一直不曾飲下的美酒一飲而盡;然後一把推開懷抱裡的肉臠;站了起來,也不管嬌弱的美人如何;擡起手指着殿下站立的李穎道:
“你!速速去把隍鵪先生請來!說本王有要是相商!”
“是!”李穎沒有任何地遲疑,立馬退下去請這位所謂的隍鵪先生去了。
能被申斯老賊這樣一個惡毒而老奸巨滑的傢伙都敬爲先生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莫非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朽?
第一次聽說隍鵪先生李穎的腦海中也是冒出這樣的想法。不過,作爲申斯的手下,特別是他的心腹;他知道什麼該他思考什麼不該他思考。那一次,他奉命去請隍鵪;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只是一個近三十來歲的年青人;只是性情古怪;臉上總是陰雲滿布。
來到隍鵪先生的住處後,李穎向其行禮道:
“隍鵪先生,主上特地叫屬下來請先生去速去主上寢宮,說有要事相商。”
“嗯?是湛皇的事吧?”
隍鵪沒有轉身,反而是他那冷冷的聲音跑過他高大的背影傳了過來。
“呃,這個,屬下不知!”
想想也是,李穎在怎麼說也只是一個稍微受西王信任一點的情報負責人罷了。
“嗯!那走吧。”
其實,這人的身份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迷,但是對於某個人來說卻是相當的熟悉甚至是入骨般的銘刻。說起來,這段故事說起來有些複雜還有些虐心;我們還是先看看百里湛這邊吧。
眼看宮中四處都在籌措他和蓉菁的婚事,百里湛整日愁眉不展;他真的不能讓蓉菁做自己的皇妃,蓉菁她本來是慕容曉曉的侍女;這怎麼可以?再說,雖然他貴爲天子但是也不能平白壞人名節啊!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蓉菁她心中埋藏着對他隱秘的愛情。
這天夜裡,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午夜烏啼,四下皆寂的時候他終於做出了決定。這決定便是逃避這一切!沒有辦法,百里湛他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母親了,她不想當面駁了湛母的臉面;但是他也不能背叛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她的國家帶給她的以
及自己帶給她的傷害,都太多了!所以,百里湛只有選擇逃避,這一切。
想起身處西疆的慕容曉曉,他又不禁擔心起來;在他能夠觸及的範圍內,他不允許慕容曉曉受到傷害,絕不允許!也許是那天慕容曉曉差點被殺害的事情刺激了他,總之他現在迫切地想要把慕容曉曉從危險重重的西疆拯救出來。再加上西北剛剛被收復,並不穩定,自己恰好去西北考察一番;這樣也有利於穩固自己在西北的地位。
剛剛被太后收爲義女的菁衛公主將要被立爲皇妃的事很快便四處散播開來,後宮的嬪妃們都議論紛紛,她們雖然貴爲皇上的女人,但卻從來沒有受到過湛皇的寵幸。
而現在,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女人,竟然只是憑着卑微的宮女的身份就獲得了太后的支持和皇上的好感。這還怎麼讓她們坐得住?蓉菁當然不知道將來會有多少狂風暴雨向她襲來,她現在只是非常地擔心百里湛。擔心百里湛會不會爲了她與自己的太后決裂。
就在宮中風波流言四起的時候,一隊不起眼的小小的車隊悄悄地出了宮城。百里湛離開了,他不得不離開!宮中的事情,他暫時修書一封,交給了他的母后;而他自己藉機前往西北去尋找慕容曉曉的下落去了。
書信中,他明確告訴湛母他無法忘記昭國公主,更不可能棄昭國公主於不顧!並且,在書信中,他言明瞭慕容曉曉一直以來對他,對他們家族所做的一切,這樣也有利於消解他母后對於慕容曉曉的偏見!
然而對這一切並不之知情的湛母此刻正在前往菁衛公主的寢宮--華容宮,一長隊宮女捧着各式各樣的禮物尾隨其後。
蓉菁依舊在華美的寢宮裡坐立不安,她知道湛皇陛下必不會納自己爲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憂慮中夾雜着淡淡莫名的悲傷。
“太后娘娘駕到!”突然,太監的喊聲傳來。着實驚了蓉菁一跳,她慌忙抹去眼角的眼淚,整了整衣衫;跪在地板上迎接湛母的到來。
“菁兒拜見母后!”
“你看你看,母后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這麼多禮你就是不聽!”說着,太后把她扶了起來還一邊道:
“你呀,你現在不僅是哀家的閨女,更加是高貴的皇妃了;可要事事注意才行!”
“是!菁兒以後一定注意。”蓉菁乖巧地答道。
“嗯,菁兒;現在你貴爲皇妃了,衣裳可不能再那麼簡樸;哀家特地命尚衣局給你做了幾套禮服;你看合適不合適?”太后慈祥地笑着,拉起她的手,詢問到。
蓉菁這纔看到湛母背後一字排開的宮女,她們的手上盛着的是各式各樣的衣物;大紅大紫且件件華麗無比。就算是蓉菁,看着也很是喜歡。
素手劃過蓬鬆絲華的衣物,蓉菁那張俊美的臉上仍然是沒有絲毫高興的神色。不過,她可不敢在太后的面前展露;這些衣物可是太后娘娘親自送過來的。於是,轉過身時,她的臉上還是已經出現瞭如百合花一樣燦爛的笑容。
“多謝母后賞賜!”
蓉菁佯裝欣喜地拜謝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太后!不好了!”一個侍衛慌慌張張地跑來太后的面
前叩首道。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快說發生什麼事了!菁兒她馬上就要冊封成皇妃了,你這樣闖進來不是衝散了這滿屋子的喜氣了嗎?”太后微怒道。
“是這樣的,陛下,他離宮了!”侍衛慌忙道。
“什麼?”
太后慌張起來,問:“什麼時候的事?”
“宮門侍衛說是昨晚丑時左右的時候,陛下他帶着一小隊經過掩飾的車隊出了宮。”侍衛認真回憶到。
“哼!他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哀家剛爲他籌備納妃大典,菁兒也還沒有過門呢;他倒好,就這樣一聲不響地給哀家走了!”湛母憤怒地吼到,驚得大殿裡的人一時間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母后千萬不要生氣!想必陛下他定是有什麼突發的緊急事需要去處理?”蓉菁安撫着這個老人道。
湛母略有些訝色,盯着蓉菁的臉道:
“菁兒,你不恨湛兒嗎?他在你即將成婚的日子逃避了你,他置你於何地?”
聽到湛母這話,她的心房隱隱有過一絲的疼痛;不過她還是微笑着對太后道:
“菁兒不怪陛下,陛下定有他的難言之隱!”
看着如此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湛母嘆了一口氣道:
“唉!菁兒,你真是個好孩子!湛兒此次傷了你的心;希望你不要怪他!”
“菁兒不會。”蓉菁道。
待兩人談話完畢,一旁的侍衛這才繼續稟報到:
“稟報太后,臣還有一事稟報。陛下離走之時,在寢宮留下一封書信!”
說着,他從袖口裡拿出一封書信呈遞給湛母。
湛母接過信打開,上言到:
“母后,湛兒不孝;不能圓您之願;實難忘當年陔下花海之言。況菁衛公主她並非朕之所愛,後宮佳麗無數,怨載已多;朕不想徒添一縷哀愁。西北偏遠,新復而兵力不足。兒臣前往,佈置盈缺;堅湛國之土。母獨在宮中,望保養身體,注意寒暖。另外,請母后代我對菁衛公主……道聲歉意……”
闔上書信,湛母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
“唉!這孩子!”
“母后,陛下他說了什麼?”蓉菁忙問到。
“你自己看吧!”湛母把書信遞給她。
蓉菁接過信紙認真看了起來,當看到最後那兩句聖言“請母后代我對菁衛公主……道聲歉意……”時,她抱着那封信,媚眼如絲。心中不禁有點小小的滿足。
“夠了,他心中有我就夠了,不管這裡面是愛還是歉意還是純粹的憐憫。”
“菁兒,既然這樣,哀家就先回去了。你的婚期恐怕要延後,委屈你了!”湛母略帶歉意地對蓉菁道。
“菁兒不委屈,只要陛下他開心就好!”蓉菁乖巧地道。
看着蓉菁的樣子,湛母嘆着氣擺駕離開。
望着太后和羣羣宮廷之女的背影,她呆呆地小聲道:
“祝願你找到公主吧,陛下!”
這祝福的聲音,這無怨無悔的聲音隨着西風,吹向那無邊的荒野;吹向那在夜色中不斷行進的身影,吹向某人的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