隍鶉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嘴角牽起一縷殘忍的笑容。
這個時候,之前臨陣倒戈,倒向他這邊的那個賊眉鼠目來到了他的身邊,拱手諂媚地道:
“陛下,隊伍已經集結好了;有一些將士想要逃去潘惠京城的方向投奔他們原先的盟主去,我已經殺雞警猴,殺了幾個人之後他們老實多了。”
隍鶉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讚賞道:
“好,不錯!我任命你爲我手下第一大將,這兩天你一定要給我把所有的叛亂都給鎮壓下去,只要能把不穩定的因素全部扼殺在搖籃之中,無論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替我穩定軍心之後本皇大大有賞!”
那人慌忙點頭哈腰,諂笑着道:
“謝陛下賞賜,屬下一定替陛下分憂!”
說着,便很快離開,真可謂雷厲風行。
然而,隍鶉看着那人的背影,卻不禁冷哼了一聲。像這樣的小人他是不可能重用的,不過是暫時利用利益誘惑其爲其辦事罷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行走在西疆巍峨山脈間的山道上,也許是緣於昨年那殘酷的天災,上天想要對衆生作些補償;儘管已是初夏,但是行走在連綿起伏的蒼山之間,野花四處開放,馨香撲鼻而來。
然而,這一切對慕容曉曉來說卻不是補償卻更像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百里湛帶隊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看身後那座紅轎,愁眉不展。隊伍的最後面是石羽、魏都、段重天父子以及追隨他的數百個弟兄。他們的責任便是負責墊後,避免敵軍的追襲。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衆人打得最窩囊的一次戰役。沒費一刀一箭,沒一次衝鋒陷陣,卻是損失了整個西疆以及大半個潘惠國。隊伍是沉悶的,除了車馬轅轍的聲音便只有荒間偶爾的蟲鳴鳥獸的鳴叫聲了。
隊伍中那座紅色的轎子裡,正坐着幾女,分別是慕容曉曉、馨姨還有夜明。
馨姨把慕容曉曉的一隻手捉在自己的懷裡,自從他們把慕容曉曉救出後,她一直都在觀察着慕容曉曉;她發現一個令人沮喪的事實,慕容曉曉是真的變得癡呆了。
她不知道慕容曉曉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使得這個堅強的孩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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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憐的孩子!”
她不禁在心裡嘆到。
夜明坐在慕容曉曉的另一邊,什麼動作沒有,就那麼靜靜地呆在角落裡。時不時擡頭看一看一臉癡呆的慕容曉曉,一臉的落寞。
她也一直在想那個時候她逃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一直都春風得意堅強無比的姐姐會如此地痛苦。相比轎外而言,這裡面的氣氛更加地沉重。
三日之後,衆人回到了潘惠國皇城。當日,天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百里湛和衆將士的臉上,一片冰冷。古老的隍鶉如今煥然一新,雨才落下,集市人來人往,有的則快速離去。圍繞皇城的是巍峨的城牆,上面士兵擡頭挺胸,怡然不動,佇立在城牆之上,給人一種恢宏壯麗感人至深的感覺。
隊伍往皇城的中央走去,古老的宮殿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佇立在不遠處,顫顫巍巍的張開他那溫暖的胸懷,似在等待遠行兒女的擁抱。
宮殿牆壁,綿延千里,卻並無巍峨
磅礴之感,粉漆一塊塊地掉落在地,青磚裸露了出來,不少已是青苔滿布;還有不遠處層層疊疊的宮殿建築,千層萬疊,卻似沾滿了歲月的痕跡。
古老的昭國皇宮,歷經三代,再也經不住歲月的腐蝕。
“呀……”
宮門大開,轎簾張開,一風韻婦女露出頭來,看了看失修的宮殿建築羣,有些詫異,然後又看了看騎馬走在最前面已步入宮門的百里湛;轉身進入轎中對那依舊癡癡呆呆的人兒道:
“曉曉,到家了,我們回家吧!”
馨姨何曾不知道慕容曉曉的身世,作爲一個亡國而流落異鄉的公主,她的意志本該消沉,然而她卻加入天下盟,預測天災,爲天下蒼生謀利。她曾爲她的活潑、堅強、傲骨、善良所折服,她也曾爲她的怪異頭腦和詭奇計策而感到迷惑。
現在,看着癡癡呆呆任由其擺佈的女孩,她卻爲其感到深深地慶幸,在最痛苦無助的時候能夠回到家,這無疑是最幸福的事情。
“裡湛,爲何皇城建設得如此繁榮而皇城的核心宮殿卻如此地破舊呢?”
馨姨扶着慕容曉曉慢步走上前,好奇地對百里湛問到。
百里湛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看毫無神采任人擺佈,苦澀地一笑,道:
“呵呵,我一個人居住講究那麼多幹嘛?我認真打理國家,期待她回來的一天;卻沒想到最後等到的卻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兒。”
他努力不使自己的淚說話,然後扭頭看向那些古老的宮殿,認真地道:
“不過你放心,既然曉曉她回來了,我會把宮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覆往日的神采;期待曉曉她回到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
“你不必沮喪,等安頓下來我們再想辦法。”
馨姨拍了拍百里湛的肩膀,道。
百里湛點點頭,不似開始那麼悲傷了。他走到夜明的跟前接過慕容曉曉,扶着其小心地向其慕容曉曉最初的宮殿走去。
那間宮殿,百里湛一直替慕容曉曉留着,就是期待慕容曉曉有一天能夠回來。他現在只希望慕容曉曉能夠快速地好起來,其他的他什麼也不在乎。
這不是陷入熱戀的原因,這是真愛真實體現的原因。熱戀中的雙方肯爲對方付出一切的不少,但是對於分居數年的或是生活在一起數年的戀人來說卻是很少見的。
如果慕容曉曉還清醒的話他一定會被此刻的百里湛所感動,哪怕他再壞再欺負她她也會感到很幸福,然而,慕容曉曉的卻是真真正正地陷入有些癡呆的混沌狀態之中;這是神經受到強烈刺激的原因。
她表面看起來堅強冷凜、行事果斷,原以爲她對男女之事並不在乎,實際上一個人表面上往往最不在乎的卻是她最在乎的。
那些日子裡,她受控於那個他最痛恨的男人,在面臨凌辱之際想要自盡卻被破壞;最後的幾天裡,她無時無刻不在受着肉體以及心靈上的煎熬。在面對她最痛恨的敵人最下賤的行爲面前,她的堅強與自信被徹徹底底地擊毀。
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到無助,她感覺她就快要成了她最痛恨敵人的奴隸,這個時候,她開始忍不住呼喚刻在她內心深處的那個人的名字。誰知道那個敵人聽到她口中
的名字嗜血地舔了舔嘴脣,更加瘋狂地摧殘她侮辱她。
日夜的摧殘使她全身無力,就像一隻死狗一樣躺在牀上。最終,那些濃稠的痛、仇怨還有恥辱將她包裹了起來,徹底地與世隔絕。從此以後,她也少了對這世界的感知。腦中殘留的僅有一些破碎的虛影,大多時間會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痛和悲傷,對外界一無所知。
慕容曉曉被安置好了之後,很快,那些御醫、京城的名醫都來了,一個一個檢查完之後都得出了一個統一的結論:
慕容曉曉不僅身中奇毒,生機受損,不久以後就會徹底發作。除此之外,最糟糕的還是她神經上出了問題,說的通俗一點也就是瘋了。
沒有人接受得了這個事實,她們都以爲慕容曉曉只是受了一點點的刺激,吃了解藥之後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會恢復,哪知竟是這樣的結果。尤其是百里湛,聽了那這個醫生的話,頓時感覺到猶如晴天霹靂。
石羽也是不相信,一把抓住了那位御醫的衣襟,把其提了起來,怒目圓睜地大吼道:
“這不可能!曉曉她怎麼可能變成白癡?怎麼可能?”
一旁的南王和馨姨等人連忙去勸阻,才把那御醫給揪了下來。
“啪……羽兒,你冷靜點兒!”
一聲脆響,同時伴隨着馨姨的怒吼傳來。
衆人從悲傷中醒來,震驚地看着這美婦。石羽摸着被馨姨扇了一巴掌的臉仍然在那固執地喃喃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馨姨嘆了一口氣,用有點玉不琢不成器的意味道:
“現在關鍵是解除慕容曉曉的生命危險,只要人活着其他問題總有辦法解決的。”
“馨姨說得對,現在還是讓許太醫具體說說治療方案吧!”
南王弓腰對百里湛建議到。
百里湛平復了下有些悲痛的心,轉頭看着那個太醫之首,道:
“具體說說曉曉她的身體吧,把凡是能行得通的解決之法也說出來。”
“是!”
老太醫恭敬地道,然後便娓娓述說起來。
“依我等幾位看來,慕容公主現在最需要的是解除身上的那種奇毒然後……”
這個時候百里湛打亂太醫的話道:
“等等,那種奇毒可有辦法醫治?”
那太醫想了想道:
“這毒太霸道,用藥已超過八十一味,我們並不能分清各中類別,只能壓制不能根除啊!”
頓了頓,那太醫又道:
“而且,公主她的身子現在很虛弱,毒性一天天蔓延,最後恐怕會承受不住的。”
“那公主她可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除了……除了神經方面的問題。”
接着,石羽在一旁焦急地問到。
那太醫皺了皺眉頭,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頗爲擔憂地道:
“老朽接下來要說的也就是這個問題,就身體而言,慕容公主她除了身中慢性奇毒之外,全身主要經脈似乎還被什麼東西給堵塞住了;也多虧了公主之前是內家高手,經脈此平常人擴寬一倍纔不至於經脈被完全堵塞。但是公主她的身體現在迴歸普通人,如此下去只怕臟器功能會減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