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悄然流逝,楊世傾還是依然沒有醒過來,玄黃九叔伸手去探過鼻息,平均兩分鐘一次,一次臉色比一次凝重,楊世傾的鼻息也越來越弱了。
咚咚咚……
“師父,楊兄弟怎麼樣了?”衛強自門外問道,玄黃九叔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進來吧!”
兩人聞言便急忙推門而入,穆婉伊的腳步很是急促,進得房間眼看楊世傾還是沒醒,一臉急切把目光投向玄黃九叔問道“老人家,世傾怎麼還沒醒過來?”
玄黃九叔重重呼出口氣說道“姑娘,這蠱毒怕是已經侵入世傾心脈,老朽怕是……”
穆婉伊聞言捂住了朱脣,努力壓制心中痛意,不讓自己哭出來,美眸漸漸籠罩一層霧氣,緩緩轉頭看向楊世傾。
九叔望了望向楊世傾走去的穆婉伊,又看向低頭一臉慚愧的衛強,沉吟片刻說道“走吧,讓他倆單獨待會兒。”
衛強嘆了口氣,便跟着玄黃九叔向房門走去,房門嘭的一聲關上了,穆婉伊終究沒能忍住心中痛意,撲倒在楊世傾懷裡大聲哭了起來,淚水像開了匝的水龍頭一般,不要命的往外冒。
時間伴隨着穆婉伊的陣陣哭啼聲,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時間過去十來分鐘,穆婉伊也哭了十來分鐘,眼睛哭的更爲紅腫了許多眼淚都快哭幹了,玄黃九叔和衛強進屋好心安慰,可卻適得其反穆婉伊哭的更爲大聲。
師徒二人也實在是沒了辦法,也只好坐到牀上,臉表憂傷唉聲嘆氣起來,時間又過去了五六分鐘,穆婉伊依然還趴楊世傾懷裡哭,但耳聽賓館走廊響起,陣陣雜亂不堪的腳步聲。
片刻房門打開進來五六個漢子,眼看便是楊世傾的那四個兄弟了,還有張叼毛也在其中,四兄弟面露擔憂之色到得牀前,眼看穆婉伊哭的淚眼婆娑。
“大嫂!”幾人齊聲叫道,雖然穆婉伊被不明不白的扣上一頂大嫂的烏紗帽,但她還是挺樂意的,耳聽幾人呼喊便擡起腦袋來,用哭了紅腫的眼睛望了望四人,又把頭給低了下去。
“師父?”張叼毛蹙眉問道,黃九叔呼出口氣,看着楊世傾搖了搖頭,四兄弟兩個轉悲爲怒,兩個滿臉疑惑。
“大嫂你哭啥呀?”張志問道,結巴一臉疑惑並沒說話,二楞拳頭捏的死死的,望着九叔問道“九叔,我大哥是不是死了?”
張志耳聽其話,瞪大眼珠子大聲問道“啥?”張志與結巴倒是提前知道楊世傾這番模樣了,可二楞等人並沒告訴他們楊世傾死了。
二楞並沒接話,就等着玄黃九叔回答,九叔站起身來望着楊世傾,背手來回走動又是一陣唉聲嘆氣。
“我用自身精氣灌入世傾體內,蠱毒是逼出來了,但是依老朽判斷,此蠱族毒簪有麻痹人的神經作用,其蠱毒之中還有很多蠱蟲,會啃食人的五臟六腑,直到啃完爲止。”
“那效果怎麼樣了?”刀疤急忙問道,幾兄弟等待着九叔迴應並沒插話,九叔臉表沉重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世傾這短短几天內發生了什麼事,其相貌怎麼會變得比我還老。”
刀疤很是着急,其餘三兄弟也是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我大哥你到底救不救得活?”刀疤又問,九叔無奈搖了搖頭,雖然九叔的迴應與四人預想的一樣,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已經晚了,雖然這結局都是我們大家不希望看到的,但還是請節哀吧!”九叔後續說道,二楞紅着眼睛問道“節哀?我要把那兩個畜生的頭給砍下來!”
“對,咱大哥不能白死!”刀疤附和道,一時幾兄弟,氣勢洶洶的嚷嚷着叫衛強,把王理查和吳青青交出來。
衛強並沒接話,而是把目光投向玄黃九叔,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他那,九叔瞥了一眼衛強,便說道:
“停,都別吵了,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那兩個人對我們還有用!”玄黃九叔說道,二楞上前一步“有用?有幾把毛用,老子大哥都被他們害死了,血債血還以命抵命!”
“對沒錯兒!”幾兄弟捏緊拳頭大聲吼道,玄黃九叔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坐到了牀上,張叼毛走出隊列來到幾兄弟面前說道“你們大哥死了我們也很傷心難過,但請諸位兄弟還是以大局爲重的好!”
刀疤耳聽其話冷笑兩聲說道“張叼毛?上次你幹我大哥那刀的賬,咱們到現在可都還沒算啊!”
經刀疤這麼一說,三兄弟便都想起了這茬,氣氛開始有了變化,刀疤四兄弟的怒意也長了很多,衛強眼看情形不對,便上前擋在叼毛身前。
“刀疤請你冷靜一點,快安慰一下你們嫂子吧,別讓她在哭了,另外……”
“我冷靜你媽!”刀疤大吼提腳便踹向衛強胸口,衛強自幼習武自然是輕鬆側身躲過,可刀疤不依不饒叫上兄弟們,便要與其衛強張叼毛開打。
“夠了,刀疤,就不能讓你們大哥安安靜靜的睡個覺嗎?”穆婉伊擡起頭來吼道,頭髮凌亂不堪拂於臉頰。
刀疤彷彿在以此發泄心中怒火,被穆婉伊這麼一吼,高舉的拳頭也不砸落了,就那樣呆呆的站在原地。
“大嫂,我不甘心吶!”
“撲通”
刀疤大喊穆婉伊一聲,便淚流滿面轉身跪地,雙拳搭拉至大腿兩側捏的緊緊的,二楞等人見狀都收起比武姿態,無不轉身跪到楊世傾面前,都低着頭以淚洗面。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眼看四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孩子,可見對楊世傾的感情有多深,一直不敢相信還在不斷想騙自己,可現實就擺在面前,由不得四人不相信。
隨後穆婉伊打電話給了穆恆,楊世傾被拉到穆婉伊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今晚註定是個悲傷的夜晚,刀疤幾兄弟隨着穆恆到市中去買棺材,以及死人該用的東西。
小別墅燈光全部打開着,楊世傾就平躺至二樓客廳地板中央,穆婉伊坐於旁邊面如死灰,雙手緊緊抱着自己嬌嫩的臂膀,屋內氣溫分明是暖和的,但她卻好似坐於冰窖之中冷的瑟瑟發抖。
“世傾?你就這樣走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我喜歡你!”穆婉伊喃喃說道,聲音顫抖很是哽咽。
屋內安靜無比,窗外時不時還有幾隻不知名的小鳥飛過,穆婉伊邊撫摸着自己臂膀,邊轉頭張望着屋內的一桌一椅,回想着那天慕雪與自己和楊世傾打鬧的場景,一一都浮現了出來,爲何世間總會有諸多的不盡人意,更多的是留下莫大的遺憾。
穆恆等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凌晨三點多了,棺材以及那些爲死人準備的物品,是用一輛大卡車運過來的,穆恆還帶回來了好幾個搬運工,搬死人的東西很晦氣所以僱傭價格很高,不過工作效率倒也快,沒半個小時便下完了,頓的滿院子都是。
一干人忙完便面露沉重的向樓上走,到得二樓眼觀穆婉伊正守在楊世傾身邊,用白嫩玉指梳着楊世傾的滿頭白髮。
“世傾,你說我老了會是什麼樣子,你會陪着我走到那一天嗎?”穆婉伊喃喃自語說道,都沒注意到穆恆等人正站在樓梯口。
穆恆嘆了口氣“婉伊,你進屋歇會兒吧!”四兄弟面如死灰都沒說話,穆婉伊耳聽穆恆話語,笑着哭了,吸了吸鼻子緩緩回過頭來“爸爸?你說世傾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肯醒呀,沒他以後誰欺負我怎麼辦?”
“嫂子,大哥……大哥已經死了,你就別這樣折磨自己了!”二楞強壓哭腔,努力平息悲傷。
穆婉伊愣了愣說道“二楞頭,刀疤,張志,結巴,爸爸,世傾沒有死,他只是累了想多睡一會兒。”
“嫂子大……”
“滾!都給我滾……”
哐啷……哐啷……
“哎喲嫂子兒……別扔……別……哎喲……”
“婉伊你冷……”
刀疤話沒說完,穆婉伊臉色說變就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向一干人扔,穆恆等人只好邊向樓下跑邊勸解,可穆婉伊並沒收手的意思,一直把桌子上的東西扔完,眼看幾人都跑下樓去,這才停手坐在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片刻把頭埋入兩膝之間又大哭了起來。
穆婉伊的哭聲很大,把街坊四鄰都給吵醒了,隔壁的那家鄰居離的比較近,竟打開窗子破口大罵穆婉伊,大晚上的不睡覺哭什麼喪,耳聽罵到一半隻聞刀疤一句大吼曹尼瑪,便聽見剛剛那名鄰居的慘叫聲,叫罵聲隨後戛然而止。
……
次日,凌晨六點整!
穆婉伊哭累了,趴在楊世傾懷裡睡着了,穆恆等人可是一整晚都沒睡,因爲這人死得入棺,屍體還會發臭,穆恆等人眼觀穆婉伊睡着了,便躡手躡腳的往她旁邊走,刀疤和二楞欲作抱起穆婉伊,把她挪至房間裡。
可當二人手剛碰到穆婉伊,眼看她轉身就是一巴掌扇向刀疤,刀疤一時愣住沒反應過來躲閃,啪的一聲刀疤被打的坐到了地上,二楞見狀急忙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