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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社團有個會議,所以更新晚了點兒請親們不要介意。`雙更的訂閱量還沒有單更多,無言以對啊~
葉應武緩緩睜開眼睛。
額頭上溼溼的應該是一塊錦布,雖然頭並不疼,但是暈暈沉沉的感覺讓人根本沒有力氣坐起來。葉應武也不是第一次燒了,所以這樣的感覺還算是熟悉,至少這說明自己應該還活着。
上方依舊是熟悉的牀頂,身上蓋着的也是熟悉的錦被,只不過似乎害怕他接着着涼,所以被子足足弄了兩層。這還說明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離開這本來不屬於他的七百年前的世界。
我,葉應武,還活着,就在興州自己的臥榻上。
房間中只有燭火搖曳,似乎已經是夜晚了,葉應武艱難的支撐着自己坐起來,錦布掉了也渾然不覺。牀榻邊上6婉言伏在那裡已經睡着了,而另外桌案前的椅子上,王清惠捧着一本書昏昏欲睡,顯然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使君,你醒了!”察覺到葉應武坐起來的聲響,王清惠隨手將書扔下,急匆匆的跑過來。
“還叫某使君麼?”葉應武勉強皺了皺眉。
6婉言也聽到了聲響,本來睡得就不深,欣喜的站起來,見到葉應武勉強衝着她擠出來的微笑,眼淚終於忍不住流淌下來,哽咽的說道:“都已經傷成什麼樣子了,竟然還有心思和惠娘開玩笑。”
“某說的不過······咳咳······不過是一個事實。”葉應武輕輕咳嗽着,這才現渾身上下只要一動彈就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葉應武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6婉言和王清惠不敢大意,急忙上前扶住他讓葉應武抓緊躺着,然後王清惠將已經熱的錦布放進水盆中重新浸泡了一下。
“這是什麼時候了?某睡了多久?”葉應武遲疑片刻之後看向6婉言,“還有······天武軍的弟兄們怎麼樣。”
6婉言苦笑一聲:“這已經是夫君暈倒的第三天了,睡了足足三天兩夜,現在還在燒,不過已經差不多退下去了。現在怕已經是三更半夜了,絮娘和琴姊姊妾身讓她們先回去休息了。”
“某想知道。天武軍怎麼樣,有多少人回來?”葉應武微微皺眉,顯然以爲6婉言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既然如此天武軍的損傷肯定不小。甚至有可能很少有人逃出生天。`
伸手揶了揶葉應武的被角,6婉言輕聲說道:“你放心,天武軍損失並不大,只是聽說水師有不少戰船戰損。這些天文、6諸位都在忙着收拾這些事情,專門吩咐不能打擾使君。”
葉應武點了點頭。伸手握住6婉言的手腕,雖然沒有力氣,但是6婉言也沒有抗拒,任由他握着:“婉兒,這些天辛苦你了,你嫁過來沒有幾天,某就不得不北上,現在又讓······”
6婉言伸手捂住他的嘴,嗔道:“夫君何出此言?這些不應該是妾身應該做的麼,國難當頭。夫君北上乃是英雄之舉,妾身雖然是婦道人家,卻也爲夫君感到驕傲自豪,夫君無須自責。”
兩個人從這裡低聲說着話,王清惠已經跑出去叫人了。幾名使喚丫鬟小心翼翼的進來聽候差遣,已經在葉應武牀榻邊照顧了一天一夜的楊絮和綺琴也是很快就聯袂而來。
“都來了。”葉應武喃喃說道,卻是忍不住接着苦笑一聲。
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甚至連再一次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葉應武,綺琴和楊絮對視一眼,眼淚之前都已經差不多哭幹了,所以兩人此時心中悲痛難以言表。卻也只能強忍着,任由眼眸之中再一次溼潤。
“不哭,都不哭啊。”葉應武輕聲笑道,心中卻是忍不住感慨。自己平時在後宅向來是霸道的存在,現在卻是讓她們看到了最虛弱的一面,換做誰心中都不好受,“某這不是好好的麼。”
6婉言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葉應武擺了擺手:“也不用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待着,某又不是真的快要不行了。區區小傷也就是過兩天的事情,看看你們這麼興師動衆的是想要做什麼?還有,婉娘,派人通知宋瑞他們一聲,明天早晨便可到此處來見某,某有事情要問他們。”
“明明是你要逞強!當時江鐵和吳楚材這兩個也是木頭疙瘩,就應該直接先把你弄到船上去。”楊絮忍不住嗔道,當時她被不得不奉命行事的小陽子以及幾名親衛護衛着直接去河邊,最後卻看到的卻是暈厥倒地的葉應武,想想就無比自責。
“當時啊······”葉應武回想着宛如前一刻的溳水岸邊血戰,終究還是忍不住苦笑一聲,“怎麼可能呢,咳咳,不要忘了,某是葉應武,是他們的葉使君啊。”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字都重重敲擊在在場幾個人的心中,6婉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宅這幾個姊妹都很清楚,葉應武說的一點兒沒錯,若是當時臨陣脫逃,那就不是葉應武了。`
一名婢女捧着剛剛煎好的藥過來,隨行的還有一個老人,卻是大夫打扮。葉應武輕聲說道:“婉娘,你們先都回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絮娘,你先留下。”
知道葉應武肯定也是有事情要問楊絮,所以6婉言等人紛紛看向那名老大夫,自然想要知道診斷的結果。老大夫似乎也有些緊張,畢竟眼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堂堂天武軍四廂都指揮使葉應武,現在整個興州甚至漢水兩岸州府,誰不知道葉使君在光州和隨州殺得屍山血海的出來,甚至在一些百姓的口中,葉應武已經快被神化了。
伸出手搭在葉應武的手腕上,老大夫急忙低頭。葉應武輕聲說道:“老人家,咳咳,無需如此,某葉應武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獸。”
老大夫摸了一會兒,方纔站起身來弓腰說道:“使君不要這麼說,這是要折煞小老兒,現在誰不知道使君的赫赫之名。能夠爲使君診病也是小老兒的榮幸。”
“說說吧。”葉應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輕聲吩咐,“某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怎麼了。”
“使君現在有些傷寒熱,”老大夫輕聲說道。“之前傷處都已經用如聖金刀散塗抹包紮,血早就已經止住了,所以還請使君放心無需擔憂。主要是因爲使君連日奔波疲憊,身體本來就已經虛弱不如前,所以纔會有如此昏迷之症狀。倒非大礙,臥牀五六天即可。”
如聖金刀散?葉應武忍不住苦笑一聲,怎麼有一種武俠小說的即時感,感覺還不如金瘡藥靠譜呢。不過現在自己是在七百年前,連繃帶都沒有,所以也只能“入鄉隨俗”了。(注:這個如聖金刀散是專門請教的學中醫的同學,從醫書上查到的,應該還是靠譜的,畢竟中醫這一塊兒不是很懂)
“小老兒開的這幾副藥,裡面主要都是補血退熱所用。使君但可放心。”老大夫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然後躬身退下。
葉應武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6婉言她們也跟着老大夫離開。目送她們的身影遠去,楊絮急忙回過頭:“夫君現在氣血虛弱,還是好好休息爲上,外面事務都有人打點,以文宋瑞和6君實的能力,難道使君還有所牽掛?”
葉應武輕輕嘆息一聲:“某還是放心不下,先說說吧,這一次溳水到底怎麼樣。實話實說,你個小妮子想要撒謊某還是有那麼三分能耐看得出來的。”
楊絮捧着藥碗,輕輕吹着,片刻之後方纔說道:“天武軍北上一萬五千人。最後上船的帶上傷卒一共九千五百人,受傷的有一千多,大多數的傷兵都在之前的戰鬥中沒有站着走出來。興州水師和郢州水師戰船攻打隨州,突破水門後撤退,微有傷亡。如果不是因爲水門被破,隨州韃子亂作一團。恐怕能夠回來的人更少。”
“還有呢,婉娘不是說水師受挫?”葉應武狐疑的看向楊絮。
“先把藥喝了,你讓妾身慢慢說嘛。”楊絮難得撒嬌的白了他一眼,“當時爲了迷惑隨州駐軍和蒙古屯駐大軍,郢州水師都統範將軍曾經派遣郢州水師大部樓船北上攻擊蒙古水師營寨······”
“敗了?”葉應武皺眉說道,以郢州水師的實力,十多條樓船若是連一個水師營寨都打不破就是在有些難堪了。
楊絮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敗了,本來水師營寨已經殘存的蒙古水師都已經被焚燬,水師戰船前進攻擊後面的蒙古步騎營寨,可是誰曾想到蒙古原本埋伏好了投石機等着水師送上門來,結果樓船過半數沉沒,剩下的船隊還沒有掉過頭來,就被上游來的火船衝入陣中,最後逃回來的也不過只有赤馬、蒙衝之類的小船十多艘,可以說是慘敗。郢州水師大多數的船隻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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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襄陽沒有察覺?”葉應武有些詫異的看向楊絮,卻是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
楊絮搖了搖頭:“沒有,襄陽沒有任何反應,事實表明這些火船很有可能就是從襄陽城外對面的漢水上釋放的,但是襄陽城中並未出任何提醒的煙花信號。”
狠狠地一砸牀沿,葉應武長嘆一聲,呂文德、呂文煥,你們這是在作孽啊!郢州水師雖然並不強大,但是卻也是十多條樓船、三四十艘蒙衝的船隊規模,就這麼付之一炬。更何況還有船上那麼多水師將士,能夠逃出來的必然屈指可數。
“知不知道蒙古水師的統帥是誰?”葉應武緊接着問道,蒙古水師儼然是提前擺好了一個圈套,以僅剩的水師戰船甚至營寨作爲誘餌,最終讓郢州水師元氣大傷。
楊絮輕輕餵了葉應武一口藥:“你少說話,本來聲音都啞了,現在還生氣,早知道妾身就不應該告訴你這些。”
葉應武卻是沒有心情戲弄她,中藥入喉的苦澀也顧不上了:“能夠做出如此斷臂求勝的蒙古水師統帥,不是等閒之輩。”
“嗯,”楊絮輕輕答應一聲,“錦衣衛已經探明,蒙古水師統帥喚作張弘範,是蒙古元帥張柔的衙內。不過此人倒還真的在之前沒有什麼出人頭地的地方,不過是董文炳對他頗爲賞識罷了。”
張弘範?!葉應武忍不住苦笑一聲。
張弘範,你終於還是出現了,在這亂世,果然無論是自己怎麼將它改的面目全非,真正有能力的人,無論英雄豪傑還是小人梟雄,終究都會在其他的任意時間出現在這個大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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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應武總算是醒了。
這對於一直提心吊膽的文天祥等人來說,不啻於驚喜。雖然一羣整個江南西路最優秀的醫匠都保證葉應武只不過是因爲過於疲憊和失血而暈厥,但是隻要葉應武一直沉睡不醒,文天祥等人心頭就猶如一直壓着一塊大石,難以放下。
天武軍這一次不可以說大,也不可以說不大,因爲天武軍前廂和中軍實際上都有不小的損失,因爲葉應武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文天祥等人商量之後,將天武軍左廂緊急集結調到北岸協助前廂剩下的兵馬防守田家鎮,後廂也全面開進半壁山沿線,而從北面撤回來的士卒接替左廂、後廂的任務,幫助百姓們墾荒。
這樣的安排,雖然江鎬和楊寶都有些不太滿意,但是看到已經憋屈了太久的王進那副誰敢反對就和誰拼命地樣子,以及前廂、中軍士卒卻是疲憊難以爲繼的事實,方纔不得不答應。
有了足足一萬兩千天武軍左廂進駐,再加上原本的五千天武軍前廂以及大江上游弋的天武軍興州水師,整個田家鎮的守軍實際上很快飆升到兩萬以上。
宋軍聲勢浩大,據天險而守,原本因爲放過了天武軍滿腹牢騷的蒙古東進騎兵幾次想要南下,都被阿術派人阻止了。這支曾經幾度關乎天武軍生死存亡的上萬蒙古騎兵不得不抑鬱北上光州。
葉應武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興州——當然這背後也有文天祥趁機推動——心中興奮和感激的百姓紛紛聚集着蜂擁上葉府,只爲了能夠給使君送上一個雞蛋、一件布匹聊表心意。
可以說文天祥和6秀夫等人對於時機的把握能力還是很強的,葉應武在興州的民心也再一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按照一些人私下裡的話來說,興州百姓已經是“知有使君而不知有天家”。
至於連帶着,天武軍徵兵的地方又是再一次人山人海,大部分從北面而來的青壯甚至一些周圍州府的青壯將興州各個縣徵兵處擠滿。更有甚者一些人號召周圍荊湖南路、江南東路等處的有志青年一起前來天武軍投軍。
按照天武軍各地的不完全統計,光是在這幾天內投軍的青壯就有足足兩三萬,相當於現在天武軍兩個廂的編制。文天祥的反應不能說不快,江鎬和楊寶等將領都被拉了壯丁,前去各處負責挑選合適的兵員,知道此事重大,雖然放心不下葉應武,江鎬和楊寶也是領命去了。趁着現在民心火熱抓緊把缺失的人手補齊同樣是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