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千軍北渡江 中

?麻城北,官道。

曾經屬於黃州廂軍把守的兩側山頭上,都已經換成了蒙古的旗幟,另有兩座全新的大寨代替了原來看上去毫無章法的營寨,從山上俯瞰下面如同一根釘子死死地鑲嵌在官道咽喉上的安吉軍營寨。

如果不是蒙古軍手中沒有像宋軍那樣只配備像安吉軍一類軍中勁旅的牀子弩戰車,蒙古軍完全可以從兩側山頭上死死的壓制安吉軍,打亂其滴水不漏的陣腳,使得橫掃大半個亞歐大陸所向披靡的草原鐵騎能夠從容不迫的一口吞掉這根魚刺。

更令人氣憤的是,在這兩側山頭的腳下,竟然是密密的樹林,而且在樹林裡面不知道那棵樹上,就隱藏着宋軍神出鬼沒的弓弩手,這些生在南方的士卒,彷彿就是天生的爬樹高手,從而佔據高處施放冷箭,逼迫的蒙古軍隊不敢上前砍伐樹木。這些精明的宋軍士卒甚至利用神臂弩的超遠射程,遠遠地射殺想要釋放火箭燒燬樹林的蒙古騎手。有這些枝繁葉茂的大樹杵在這裡,硬生生的阻擋了蒙古騎兵衝鋒的道路。

現在最讓蒙古士卒疑惑的是爲什麼阿術將軍已經從三個方向輕而易舉的死死地圍住了這支看上去精銳,但是人數並不多的宋軍,卻並不下令發起攻擊,要知道這兩天都是大晴天,頭上頂着一個毒辣的太陽還要站在毫無遮攔的山丘上,這等罪孽不是習慣了北方寒冷和風雪的蒙古士卒所能夠忍受的,而那些戰鬥力比之蒙古士卒差一點,但是和安吉軍這等精銳也可以鬥個旗鼓相當的的北方漢卒,雖然對於這等“鬼天氣”適應力強一些,卻也已經天天咒罵不停了。

兩萬蒙古軍就這樣像一隻巨手將安吉軍的小小營寨握在手心裡,卻總是不將它捏碎,彷彿想要將其外面的倒刺都消磨乾淨了,再美美的一口吞下。可是那安吉軍作爲一支強軍,在淮上兩軍對峙數月數年都經歷過,這不過才兩天而已,更何況還擁有蘇劉義這等將才,硬拖下去的話,反而對蒙古軍不利。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一些急躁着想要出戰的蒙古將領,也似乎參悟透了其中的一些門道,因爲這幾天阿術不斷的派出精銳輕騎,越過山丘前往安吉軍南方的官道上截殺宋軍來往的信使和哨探,兩天加起來竟然送來了十多個首級,這已經無聲的證明了對於安吉軍和蒙古軍詭異的人間蒸發,宋朝所屬周邊的州府拿捏不定和驚恐萬分的態度,也證明了那位安吉軍的統帥已經看透了阿術的小小伎倆,想要拼命的將消息傳達出去。

可惜那幾隊精銳輕騎就像是一道濾網,所有來往的信使都毫無例外的被斬落馬下,畢竟來往麻城和安吉軍的營寨,只有那麼一條筆直的官道可走,其餘的羊腸小路不但難以供馬匹通行,而且除非是當地人,很難搞清楚那些蜿蜒曲折在密林當中的小路,到底是通往哪裡的。

至於當地人,這裡作爲南北邊境已經很長時間了,雙方在這片區域裡不知道拉鋸了多長時間,放眼望去方圓百里甚至千里之內都是荒無人煙,即使是一些規模較大的村寨,也早就荒草叢生了,又到那裡去找一個熟通道路的當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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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軍營寨。

池重山身上披着染血的戰甲,手提朴刀緩步走在鮮血染紅的營地上,七橫八豎的屍體都已經被火燒掉,算是草草處理以防疫情。

自從那天夜裡蒙古騎兵傾盡全力,以仰攻之勢一舉突破位於兩側山頭上的廂軍營寨,反而並沒有用盡全力進攻位於路中央的營寨,這也算是阿術的一次誤判,只道是守住咽喉山頭的應當是宋軍精銳骨幹,卻沒有料到蘇劉義用這兩山之間難得的地勢,反其道而行,使得蒙古軍隊也算是吃了一個暗虧,面對現在就像是一個刺蝟一樣的安吉軍,在不想付出很大傷亡的前提下不得不圍而不攻。

因爲外面的原野是一片空曠,不斷有來往奔馳警戒的蒙古精騎,使得安吉軍甚至難以修復已經倒塌的寨牆和望樓,面對正面的開闊場地,只能依憑拒馬刀陣以求給予對方震懾,但是身經百戰的蘇劉義、池重山以及衆多的安吉軍老卒們都知道,其實只要不到一個百人隊的代價,就可以硬生生的在整個拒馬刀陣前面鋪成一道血肉之路,然後後面的騎兵便可以從容不從的登上拒馬車陣的頂端,以居高臨下之勢狠狠衝殺。

一想到這裡,池重山的眉頭就更皺幾分,不知道那阿術,到底是何意,爲什麼放着這麼一塊肥肉以及後面有如待宰羔羊般的蘄、黃兩州不吃下去,就在這裡靜靜地和他們對峙着。

“想什麼呢?”蘇劉義不知何時已經從一側走過來,這幾天他和池重山都是臥不卸甲,而未參與當夜大戰的安吉軍士卒也是枕戈待旦,絲毫不敢懈怠。

看着滿眼血絲、臉色難得有些發白的蘇劉義,池重山忍不住暗暗嘆息一聲,在那天夜裡自己不過是很晚才接觸到蒙古輕騎,而且一看事情不對便先撤回去組織起拒馬刀陣,而蘇劉義則一直披堅執銳奮力揮刀衝殺在最前方,甚至一直到最後,仍然想要悍不畏死的率領最後殘卒發動一場血腥逆襲。但之後蘇劉義並沒有跟參戰的士卒們一樣,軟癱在地上兩天都沒有回過神來,而是經常親自帶人巡視營地,生怕什麼時候有一絲偏差便引起滅頂之災。

這纔是大將的風采,池重山自以爲比之尚且不及。

“嗯?”蘇劉義笑了笑,爽朗的漢子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卻有着一種別人難以匹敵的感染之力,彷彿是一種對於死亡和戰爭的毫不畏懼。

池重山臉上一紅,訕訕笑道:“沒······沒事,只是在想,對面的韃子怎麼會這麼安靜。”

蘇劉義點了點頭,這兩天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當一再派出的傳信兵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直到有一名帶傷歸來的傳信兵稟報前面有無數蒙古輕騎成羣結隊的在山野之間絞殺信使,蘇劉義方纔從中明白了什麼道理。

圍屍打援!圍屍打援!

這不過是很淺顯的招數,常常用於雙方斥候、哨探的相互絞殺當中,而阿術只不過是將其無限的放大,見整支安吉軍六千將士當做了“屍體”,不斷引誘蘄、黃兩州的鄉兵、廂軍以及其他州府準備隨時支援襄樊的幾支勁旅的救援,從而不需要拉長自己的糧道冒險深入蘄、黃兩州這種南宋江北腹地,便可以在兩國邊境上剪除襄陽守軍的羽翼,從而達到孤立襄陽的大戰略。

要知道當年忽必烈一路打到了鄂州,騎兵更是早就遠遠的搶掠到了江南西路的路治所在隆興府,可最終還是因爲錢糧不濟以及後方起火、皇室內亂,不得不將到手的大片城池全部棄守,自此之後,蒙古軍隊的戰略也有所改變,從原來的以己之短攻打宋軍城池,變爲以己之長不斷地在南宋朝士大夫和將領盲目愛國的心理和給予獲得勝利的焦躁上做文章,誘使宋軍主力出城作戰,並且尋找合適戰機利用騎兵的突擊奔馳能力一舉合圍,全部吞下。

再簡單的戰略戰術,當由蒙古軍這種天下第一的強軍來施展,而對手又是一直軟弱的南宋軍時,就會顯得擁有無窮的威力,即使是嶽爺爺這等名將復生,面對如此困境恐怕也會皺眉嘆息。

狠狠咬着牙,蘇劉義沉默了良久,方纔下定決心:“通知各部,準備突圍。”

八個字彷彿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這位馳騁疆場的將軍臉色已然慘白。而身邊的池重山更是猶如五雷轟頂,滿臉都是不相信,愣愣的站在那裡,彷彿沒有聽到。

一旦安吉軍突圍,就意味着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給如狼似虎的蒙古鐵騎,到時候能潰退下來保住半數將士就已經算是萬事大吉了。其中的道理,蘇劉義和池重山都明白,只是現在對於他們和整個安吉軍來說,都已經無從選擇。

壯士斷腕,何其痛哉!

“這樣,末率領一千精銳爲大軍擋住後路,老池,將其餘的將士們安全帶到麻城。到時候以城池爲依憑,我軍可從容進退。”蘇劉義臉上的血氣漸漸回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遠處連綿的營寨和來回奔馳的蒙古輕騎上,彷彿根本沒有將即將到來的浴血廝殺放在眼裡。

池重山死死咬着牙,握着刀柄的手不斷滲出汗珠,沉默了很久,方纔憋出一個“行”字。

蘇劉義笑了笑,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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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多名安吉軍將士在獵獵舞動的大旗下默默地排成隊列。最後的弓弩箭矢都已經被集中起來,除了有一小部分交給突圍的大隊之外,其餘的箭矢都會留給掩護後路的一千決死之士。

蘇劉義手按劍柄,和池重山一前一後走上並不算大的點將臺,兩人像那裡一站,在天穹之下顯得分外渺小,又分外高大。

目光在下面每一張堅毅的臉上掃了一遍,蘇劉義緩緩開口:“安吉軍已成爲誘餌,不可再長留此處,某不得不令安吉軍突圍,先某命令,家中已有兄弟者,出列!”

下面的方陣沉默片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前邁出一步。

蘇劉義皺了皺眉,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景象,冷冷一笑,他旋即哼了一聲喝道:“某還是不是你們的統帥,難道安吉軍不服軍令嗎?!”

被這猶如晴天霹靂的聲音一震,三千餘名士卒卻是再一次向前踏出一步。其餘的千餘士卒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選擇離開是絕對的羞恥。

點了點頭,蘇劉義接着說道:“老卒,出列!”

接下來的沉默並不算長,千餘名老兵同時將身邊的幾名新兵向後一推,自己昂然向前,毫不畏懼。

“好。”蘇劉義點了點頭,剛想要說話,站在他身邊的池重山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絲不忍和堅毅,緊接着這位歷來是蘇劉義跟屁蟲的副都統制,猛地舉起手中不知何時已經解下來的佩刀,一刀柄砸在了前方蘇劉義的後腦勺上。

蘇劉義眼前一黑,臨暈倒前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穩穩的拖住蘇劉義倒下的身體,池重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幾名將領已經急匆匆的走上臺來,都是統領那些新兵們的都頭之類。池重山的目光在那幾位將領身上掃過,然後伸出手拍了拍當先的一名指揮使的肩膀:

“拜託了。”

“末將遵令,必與蘇將軍同生死!”那幾名將領同時抱拳喝道。

池重山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重新又轉過身來,下面的士卒們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不過旋即都已經明白池重山是爲了什麼,沒有人出聲。這位第一次獨當一面的年輕副都統制,並沒有怯場,而是朗聲說道:

“諸位將士,蘇將軍爲我安吉軍出生入死,率領虎賁猛士屢戰屢捷,今日安吉軍窮途末路,不得不壯士斷腕,某等安能讓蘇將軍至此隕落?!某雖不才,也自會率領一千老卒,拼死力戰以掩護大軍後路,請諸位牢記今日之恨,安吉軍自當有雪恥之日!各部聽令,打開南側營門,突圍!”

“遵令!”

所有將領同時暴喝一聲,三千能戰之士同時轉向,手中的刀劍錚錚出鞘,閃動着寒芒無數。一直緊閉的營門也隨之緩緩打開,安吉軍依照遠近次序,快速向南方衝去。

已經發現異常的南門外遊騎紛紛向這邊聚攏,不過很快就被密集的箭雨所殺散。這些遊騎並不清楚其實安吉軍所能發射的也就只有這一輪箭矢了,所以一邊遠遠地吊着,一邊迅速前去通知大軍。

北門外的遊騎也已經發現了異常,無數的蒙古鐵騎像是一道黑色的海浪,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已經聚集,飛快的向這邊衝來。馬蹄踐踏着地面,發出隆隆的響聲。

“備戰!”池重山抽出佩刀,身後的千餘名老卒中有百餘人都已經披戴上了步人甲,這種重裝鎧甲是對付騎兵最後的利器,當日岳飛便是憑藉此種鎧甲在郾城一舉重創金國騎兵。可惜隨着南宋國力的衰微,這種戰甲的數量也越來越少,即使是像安吉軍這種精銳勁旅,也只能少量配備,以備不時之需。

其餘的老卒都是熟練地拿起弩機和盾牌,一臺臺牀子弩也迅速的拉弓上弦,瞄準前方。

蒙古騎兵像是一道黑色的旋風,轉眼就已經到眼前。

大地,在瘋狂的顫抖!號角,在陽光下長鳴!

“殺!”池重山高喝一聲,無數的箭矢已經傾瀉而出,第一排騎兵應聲而倒。緊接着蒙古騎兵的箭矢和短矛都已經呼嘯而來,有的被盾牌當下,有的則射中宋軍士卒。

雙方不斷有人慘叫着倒下,但是沒有任何一方退縮。

宋軍只射出了三輪箭,蒙古騎兵就已經衝殺到眼前,突火槍沉悶的吼聲已經無法阻止這些“上帝之鞭”的集羣衝鋒,拒馬刀車之前在短短的半炷香工夫內就已經被一層層人馬的屍體所堆滿!

數十名手握長槍的老卒一邊吸着滿是血腥味的空氣,一邊毫不畏懼的挺槍上前,林立的槍林暫時阻擋了飛馬而來的蒙古騎兵,但是任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片刻之後就會被突破的屏障。

牀子弩已經在頂着敵人射擊,而突火槍根本來不及填裝火藥,索性直接揮動起來當做武器,被迎面而來的鋒利馬刀所斬斷,手握突火槍的那名宋軍士卒臨死之前並沒有驚慌,而是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要突火槍沒有落到敵人手裡,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池重山回頭一看牀子弩的弩箭已經所剩無幾,當下也不再猶豫,猛地一揮刀:“退!”

後排的弓弩手從容向前數步,將密集的箭矢射向飛躍而起的蒙古騎兵,而其他的士卒則趁機在縫隙之中退往後方營帳方向。池重山勉強冷靜着走在最後面,手中佩刀隨時準備向前迎敵。

大部分的士卒已經安然退下,剩下的十多名長矛老卒卻依舊頂在最前面,硬生生的將蒙古騎兵衝鋒的步伐阻斷片刻。而就趁着這最後也是最寶貴的片刻時機,在兩側等待良久的宋軍士卒,閉上眼睛,狠一咬牙,同時投出了手中的火把!

“轟轟轟!”早就已經放置在牀子弩、拒馬刀車下方的突火槍火藥,被火焰同時引爆!

雖然這些還只是最原始的**,不過其爆炸起來的威力也不容小覷,衝鋒在前的數十名騎兵被突如其來的熱浪掀翻在地,沖天而起的火焰熊熊燃燒,將牀子弩、拒馬刀車以及那橫七豎八佈滿防線的雙方屍體全部點燃!

一道火牆愣生生的出現。

火光映襯在每一名將士的臉上,卻沒有一人動容,即使是剛纔拼死掩護他們爭取到這一線生機的那些持矛老卒已經沒有了身影,也難以再使這些鋼鐵般不屈的漢子眼眶溼潤。

他們的眼睛中,燃燒着的只有熊熊的烈火和滔天的殺意!

火焰漸漸平息,已經有膽子大的騎兵越過火牆,揮動雪亮的馬刀,即使是獨自一人依然毫不猶豫的殺向前方的安吉軍老卒。一名老卒面色如常,默然扣動了扳機。

飛馳的弩箭攪動熾熱的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最終沒入那名勇敢的騎兵暴露出來的胸膛。

在那名騎兵墜馬的同時,更多的騎兵已經越過火牆。

“放!”池重山暴喝一聲,甚至不等弓弩釋放完畢,遍第一個揮動着佩刀殺了上去。

這已經是最後一輪弩箭了,除了正面搏殺,他們別無選擇。

身着步人甲的老卒們邁動沉重的步伐緊隨其後,他們手中或是握着寬刃斬馬大劍,或是握着閃動着光芒的巨斧,緩步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有着不輸於蒙古騎兵衝鋒時勇往直前的氣概與視死如歸的決絕。

更多的老卒雖然身上沒有重甲,但是依然不阻擋他們向前的步伐,一個個小小陣型結成,緊隨在重裝步兵撕開的口子向前衝去。

池重山將前方一名騎兵胯下的戰馬前蹄一刀斬斷,那名騎兵尚沒有摔落馬背便被池重山揮動的佩刀斬斷頭顱,鮮血狂飆,濺滿池重山一身,這位在軍中沒有什麼威望的副都指揮使,在這一刻卻爆發出了異乎常人的決絕勇氣和滔天殺意。

“安吉軍,殺!”他振臂高喊,迎向另一名敵手。

無數的老卒都在怒吼,都在向前,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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