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見父母都被吵醒了,正在客廳裡坐着,臉色很難看。
無奈的飄雪強擠出一個笑臉:“爸、媽,你們怎麼起來了。”
飄雪的父親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整個小區都起來了,你們這是想幹什麼!別忘了你已經是結了婚的人!”
飄雪的母親也湊過來開導女兒:“飄雪,你和劉巖到底怎麼了?事情不是已經水落石出了嗎?錯誤不在劉巖,都是那個小狐狸精搞的鬼。這些天你也沒帶劉巖來家裡,怎麼夏哲又說要和你結婚?你可要想清楚啊,劉巖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他是怎麼對你的?又是怎麼幫助咱們家的?我和你爸都看在眼裡,你做人可要有點良心,如果劉巖真是壞人,那就是你想嫁,我和你爸也不會同意,但現在連警察都說不是他的問題,他也是受害者,你怎麼就不能原諒他呢?”
見飄雪悶着頭不說話,飄雪的父親也開口說道:“小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爸爸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走過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事你可不能糊塗,就算不跟着劉巖,也不能嫁給夏哲,咱們的家庭和人家沒法比,門當戶對是有一定道理的,咱們不要委屈了自己,去高攀那些大戶人家。現在咱們的生活條件好了,不缺吃不缺穿,爹媽就盼望着你能嫁給一個對你好的丈夫,這一點劉巖能做到。我們都不是瞎子,能看得出來他有多麼在乎你。那個夏哲能做到嗎?一定不能,人家是官宦子弟,大戶人家的少爺,從小嬌生慣養,跟你不合適,咱們這個家也高攀不起他們夏家。”
飄雪的心裡本來就很亂,更不願意聽父母的嘮叨,尤其不願意聽二老說劉巖的好話,那天早晨的醜惡畫面深深刻在了她的心裡,一輩子都無法抹去,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劉巖徹底完了,再也不會有將來。
飄雪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了那本紫色的離婚證書,遞給了呆若木雞的父母。
陳家這一晚是在激烈的爭吵中度過的,飄雪的母親嚎啕大哭,飄雪的父親恨不得把女兒趕出家門,而事件的女主角則一臉冷漠地承受着父母的責罵,直到二老都累了,才幽幽地說了一句:“嫁給誰不都是嫁嗎?這個世界上有好男人嗎?一旦有了機會,誰都會背叛,就算是你們眼裡那個好男人劉巖,還不是高高興興趴在狐狸精的身上,那個時候他想到過我嗎?”
陳母見女兒說得很難聽,皺眉說道:“警察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嗎,這件事根本就不怪劉巖,都是那個安然……”
飄雪很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有人隻手遮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別說劉巖犯了這樣的罪過,就算劉巖事後殺了安然,也有人會保他逍遙法外!公司同事的那些證詞我都看過了,完全是胡說八道,這都是有人指使的,目的就是要救出罪大惡極的劉巖,也就是你們眼裡的那個好男人!”
飄雪的父母不禁面面相覷:“你是說……”
飄雪緊咬着嘴脣,輕輕點了點頭:“一個很有地位的女人出面保住了劉巖,把安然逼得離開了這個城市,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連夏家也不敢惹那個女人,你們知道了這些,還會建議我嫁給劉巖嗎?你們就不怕我也被那個女人趕出濱南市?”飄雪講這番話的時候心裡很疼,就像在滴血一樣。
陳家二老對視了一下,用目光交流了一番心中的恐懼,連夏家都害怕的女人,那是什麼樣的概念,肯定不是自己能抗拒的。
“那你……準備嫁給夏哲?”陳母試探着問了女兒一句。
“不嫁!我誰也不嫁!”飄雪突然覺得心中從未有過的煩躁不安,扭頭回到自己的臥室。此刻天已經矇矇亮了,無心睡覺的陳家二老只能坐在客廳里長籲短嘆。
第二天一早,激動的夏哲來到陳家接飄雪去辦理結婚手續,卻吃了閉門羹,飄雪說什麼也不肯見他,更不肯去民政局登記。這種情況是夏哲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想不通飄雪這是怎麼了,成爲夏家的媳婦,不正是她多年的願望嗎?被攔在樓道門外的夏哲設想了無數種可能,終於很自信地仰面對着陳家的陽臺大聲喊道:“親愛的飄雪,你是不是懷上了劉巖的孩子?不要緊的,咱們這就去醫院做掉他!我是不會在乎的,現在的女孩子哪一個婚前能守身如玉,這種事算不得戴綠帽子,你可不要有思想負擔!”
夏哲的喊聲再次驚動了街坊四鄰,紛紛伸出腦袋看熱鬧,然後議論陳家的這件家醜。飄雪的父親在家裡氣得渾身哆嗦,飄雪的母親去衛生間接了一盆涼水,順着陽臺狠狠地澆了下去。剛好夏哲仰着頭大呼小叫,一盆涼水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他的臉上,頓時從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變成了落湯雞。
夏哲抹了一把臉上的涼水,也不知道是誰潑的,張嘴就開始破口大罵,這下可惹惱了小區裡的居民,有好幾戶都往下倒水,澆自來水還算是仁義的,有一戶竟然把擦地板的髒水潑了下來,偏偏趕上夏哲扯着嗓子罵人,不偏不倚灌進了嘴裡,嗆得他不停地咳嗽,刺鼻的怪味襲來,連隔夜飯都吐了。
氣急敗壞的夏哲回到家,可把溺愛兒子的王春玲心疼壞了,一邊吩咐小保姆放洗澡水,一邊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無限委屈的夏哲把早晨的遭遇說了一遍,然後咬牙切齒地罵道:“一定是劉巖搞的鬼,虧我曾經還把他當成好兄弟!他竟敢霸佔我的飄雪不放!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會兒我就找人廢了他!”
夏哲正比比劃劃地叫囂,夏文鍾揮起大手狠狠地扇了他一記耳光,嚇得王春玲花容失色,連忙把錯愕的兒子擋在背後。
“你讓開!我今天非得教訓一下這個混賬東西!”夏文鍾從小保姆的手裡奪過一根雞毛撣子,氣勢洶洶地向王春玲母子逼近。
王春玲知道丈夫這次是動了真怒,連忙一把抓住雞毛撣子,苦苦哀求:“老夏,別衝動,那是咱們的兒子……”
夏文鍾使勁推開了攔在面前的妻子,指着她的鼻子罵道:“都是你的錯!慈母多敗兒!就知道慣着孩子,你難道不知道慣子如殺子的道理嗎!要不是你從小慣着他,他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不長進!”
夏哲也很氣憤,藏在母親的身後伸出腦袋:“我又怎麼了?爸爸,你有沒有搞錯?現在被人欺負的是我!你的兒子!”
夏哲不爭辯還好,這一辯解又加重了夏文鐘的火氣:“你說你怎麼了?三番五次地找劉巖的麻煩,你知道不知道,現在的劉巖已經不是過去的劉巖了,他的背後是肖家,他很快就要成爲肖瀟的丈夫了!別說你動不了他,就連我也動不了他!根據我得到的消息,肖子峰對劉巖很滿意,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這說明或許有一天,肖家的清風集團可能姓劉!讓你去追求肖瀟,你推三阻四,兩次陷害劉巖,如果人家不是看在你老爸這點面子上,你以爲肖瀟玩不死你嗎?就憑她對付安然的那些手段,其實用不着搞的那麼複雜,她這是在敲山震虎,讓咱們夏家把眼睛擦亮一點,別再找劉巖的麻煩!現在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讓你娶陳飄雪,不是我的意見,而是肖瀟的意見,她的意圖也不難猜,她是不想讓陳飄雪成爲她和劉巖之間的障礙,又不能像趕走安然那樣把她轟出濱南市,所以才搞出了曲線救國這一套,你要明白,這是咱們跟肖家重新修好的一條捷徑!你老爸在這個無關痛癢的位置上好多年了,歲數越來越大,能不能往前走一步,這是最後的機會,你要是還敢添亂,和陳飄雪結婚以後,就給我滾到國外去,免得讓我看着生氣!”
夏文鍾幾乎是在對兒子咆哮,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王春玲母子都嚇呆了,畏畏縮縮地各自回到房間,再也不敢提報復劉巖的事情。
陳家的態度雖然讓夏文鍾很不滿,卻不敢就此放棄,畢竟是肖瀟鄭重其事提出的條件,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還怎麼有顏面去找肖家談合作。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夏文鍾覺得這件事不能依靠兒子去辦,這個混賬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果任由他折騰下去,很可能會引火燒身,看來還得自己親自出馬,見見那個可能要成爲親家的下崗工人。
夏文鍾做事雷厲風行,第二天便來到了陳家。副市長親自到訪,當然不能用一盆涼水招呼,陳家二老也從來沒接觸過這麼大的領導,誠惶誠恐地把夏文鍾讓進屋。陳家的房子是夏之雪廣告公司發展起來以後購買的,一百四十多平方米,雖然沒有夏家豪華,卻也差強人意。茶也是好茶,劉巖深知陳家父女的嗜好,特地高價買來的碧螺春。夏文鍾對這個接待規格還是感到很滿意的,一番寒暄之後,就談起了兒女的婚事。
這件事情陳家二老本來持堅決反對態度,但副廳級幹部親自登門,對於官本位思想嚴重的小老百姓而言,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哪裡還有拒絕的勇氣,只好一股腦都推到了女兒的身上,讓飄雪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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