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在辦公室裡忙碌,手機響了,他瞥了一眼,神色嚴肅起來。
“喂……”
蕭寒走到窗口去接,刻意壓低了聲音,口氣很不好,“誰讓你打來的?不是告訴過你,有事我會主動聯繫你嗎?你這樣很容易壞事!你最好有合理的理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蕭寒的態度漸漸變了。
“什麼?這是真的嗎?”
蕭寒擡頭扶額,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既然如此,就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有結果了立即通知我。”
掛了電話,蕭寒把視線投向了坐在外間的鐘念北,眼線漸漸眯成一條縫,想着剛纔電話裡那人的話。
上次在非洲,鍾念北差點被取了活體器官。
而在那之前,鍾念北和蘇聽白一樣,經過詳細的身體檢查。因爲當時那些人只是要取蘇聽白的心臟,而鍾念北的則是什麼都要,所以鍾念北的檢查做的比蘇聽白更爲詳盡。
問題就出在這一次詳盡的身體檢查上了。
原來,鍾念北的腹部竟然有一道‘剖腹產’手術癒合線!疤痕癒合的很好,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是在儀器透視下卻是遮掩不住的。照疤痕癒合的程度來看,起碼有五六年的歷史了。
那麼,也就是說,鍾念北在五六年前曾經有過‘生育史’?
這個消息太讓蕭寒震驚了!鍾念北今年纔多大?五六年前,她不是才十八九歲?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竟然已經做了母親?這……不是不可能。
只是,發生在鍾念北身上,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她不只是看起來乖巧,她根本就是相當的保守!這麼潔身自愛的女孩子,怎麼會那麼年輕就做了母親?
蕭寒滿腦子都是疑惑,在這一刻他還是希望是那些人弄錯了。可是,如果不是弄錯了呢?鍾念北除了笑笑,在這個世上,還有另外一個孩子?
“呼!”
蕭寒頭疼的扶額,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如果是真的,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擡手看看腕錶,快到午飯時間了。蕭寒不由走到到了外間,擡手敲了敲鐘念北的辦公桌,“念北。”
“嗯?蕭律師。”鍾念北擡頭,面帶微笑,臉上認真的神情還沒有消退,“到吃飯時間了嗎?位子我已經訂好了,現在過去嗎?”說着站了起來。
蕭寒點點頭,“好。”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蕭寒凝視着鍾念北。她是如此乾淨、透明,會有笑笑,也是因爲和蘇聽白結了婚,那個孩子……怎麼會呢?蕭寒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呃……”
蕭寒終究是忍不住,斟酌着開口,“念北。”
“嗯?”鍾念北一擡頭,馬尾甩在胸前,“有事?”
“嗯……”蕭寒支吾着,“我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鍾念北被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給弄糊塗了,不由笑道,“怎麼了?你想問什麼啊?直接問就是了,像你說的,我們之前還需要那麼客氣啊!”
“呃,那好。”蕭寒終究是覺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除了蘇聽白以外,有沒有過別的男人,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嗎?行冽這樣的,不算啊!”
“……”
鍾念北怔忪,隨即羞紅了臉,冷汗都冒出來了。真是,蕭寒怎麼會問她這種問題?‘男人’……她怎麼會不明白蕭寒指的是什麼?這叫她如何啓齒。
看她臉紅成這樣,蕭寒懊惱的咂嘴,“嘖!對不起啊!我……哎呀,我就不該問!你當什麼都沒聽到好了!”
“……嗯。”
鍾念北從嗓子眼發出極細的一聲應答,腦袋都要耷拉到胸前了。蕭寒也是渾身的不自在,真是不該問的。
‘晟辰’總部,蘇聽白在翻看着面前的清單。
“七爺,您看……都齊全嗎?”李哲在一旁等着他看完,還得趕緊去辦。
“嗯,”蘇聽白仔仔細細看完,滿意的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做的很好……讓他們按照這個送過去,該每天送的、每季送的,都不要斷。”
李哲點點頭,“是,七爺,您放心,屬下去辦了。”
“去吧!”
蘇聽白揮揮手,突然又想起來什麼,叫住李哲,“你只管辦我交給你的事,其餘的,不要多說。”
“……”李哲微怔,隨即明白過來蘇聽白指的是什麼,可是他不能理解,“七爺,爲什麼啊?您要想七少奶奶原諒你,讓她知道是最簡單的方式啊!七少奶奶會理解的。”
“不。”
蘇聽白搖搖頭,鳳眸中壓抑着無奈和愧疚,“你別管了,照做就是。”
“哎……是,屬下知道了。”李哲嘆息着退了出去。
誠如李哲所說,要想和鍾念北和好,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告訴她,當年狠心的人不是他!可是,他要怎麼張口呢?告訴她,他重傷昏迷了,躺在牀上什麼都不知道?
是他的母親,他的家人‘殘害’了她?那麼然後呢?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嗎?其實並不然……傷害她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母親啊!這和他親手做的,有什麼區別?
在他心底,還想爲母親保留最後一絲尊嚴。那畢竟是他的母親,縱使她有千般不是!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愛人,蘇聽白很爲難。
他能夠做的,也許只剩下替母親承擔所有罪責,然後,補償念北,比以前千倍、萬倍的對她好!哪怕是傾其所有,哪怕是他沒有的,只要她要,他就給!
鍾念北下班回到家,一拉開門就被眼前的情形給震驚住了。
“呀,這是幹什麼?賣場打折嗎?”
鍾念北看看玄關處,她連擠進去都困難。大大小小的盒子從門口一直排到客廳,地上、沙發上、桌子上、茶几上全部都是,莊詩雨正一面覆着面膜,一面吃力的拆盒子,忙的滿頭大汗。
鍾念北失笑,“哈哈……這是幹什麼?難道打一折?怎麼買這麼多東西?不對啊,就算打一折,你這個小摳門也不會這麼捨得啊!怎麼不說話?”
“呼!”莊詩雨吹了口氣,“等會兒啊!沒看到我正忙着嗎?我得把這些全都拆了,然後打電話叫收垃圾的上來,把這些盒子給收拾了!”
“要不要幫忙啊?”鍾念北忍着笑。
“幫忙?”莊詩雨瞪大了雙眼,“哇擦!司徒太太,你搞搞清楚,現在分明是我在幫你!”
“嗯?”鍾念北一挑眉,“什麼意思?”
莊詩雨拿着剪子指着一屋子的盒子,大咧咧的說到,“這些,全部都是你的!我也不想私拆你的禮物,不過……實在是佔地方啊!”
“……”鍾念北詫異,聽着這話,看看眼前的情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應該不會吧?他們那天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清楚了。
“這、這些,都是我的?”
莊詩雨繼續拆盒子,點頭,“司徒太太,這是司徒先生的手筆?怎麼你的先生都喜歡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寵愛你?不過,嗯哼……真的好霸道!我太喜歡了!”
司徒?
鍾念北皺眉,這絕對不可能是司徒做的。她足夠了解司徒,司徒很尊重她的想法,知道她獨立、自強,不輕易接受禮物,自從上次送了那個價值14萬的揹包被她‘狠批’加‘冷戰’之後,就再也不敢奢侈浪費了。
這樣‘蠻橫’的行爲,當真只有那個人才做得出來。可是,真的會是他嗎?
心頭埋着疑惑,鍾念北當天晚上失眠了。而第一天一早來到事務所,等待着她的,依然是各種‘霸道’的攻勢。
“哎哎,念北你來了!快去茶水間看看吧!”
“怎麼了?”
鍾念北疑惑着,被同事們推着進了茶水間。只見茶水間裡,站着兩個人,穿着餐廳制服,桌上擺放着精緻的飯盒。看到鍾念北來,立即微笑着彎下腰,“鍾小姐,這是您的早餐。”
“請您簽收。午餐我們會按時給您送來。”
“啊?噢,謝謝。”鍾念北簽了字,那些人才離開。
同事們立即一擁而上,嘰嘰喳喳。
“哎……這哪位公子哥啊?換了追求方式了?不送花,改送飯了?”
“是啊!夠有頭腦的啊!這可比花實用多了!而且,也貴啊!”
“一定是位上了年紀的公子哥!哈哈……”
“念北,你知不知道是誰啊?”
聽着同事們的議論聲,鍾念北心裡隱隱有了答案,除了他,她真的想不出還有誰。可是,他究竟爲什麼這麼做?難道,他是……像那些公子哥一樣,爲了遺產?
“哈!”
鍾念北冷笑,只怕是這樣了。從兩年前,他們的婚姻開始,他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鍾氏配方’嗎?現在,他想要得到,就必須要和她結婚!
“念北,吃不吃啊!很多啊!”
“你們一起吃吧!”
鍾念北訕訕的朝同事笑笑,同事們一擁而上,可是她自己卻一點胃口都沒有。蘇聽白竟然會這樣對待她?他真是連最後一絲尊嚴都不留給她、也不留給他自己!
隱忍着怒意,鍾念北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