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深的臉色深沉如許,是不悅。
他知道思涼這一次不是任性鬧着玩,三天的時間她杳無音訊,他也沒有聯繫她。因爲無話可說。在看到思涼寡淡的臉龐的時候,傅其深只覺得心底一陣不適。
但他面色依舊平靜如許。起身,伸手扣好了精緻的袖釦,闊步走到了思涼的面前。
“出去。”平靜的兩個字,是逼迫,也是強勢。
思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嘴角扯了扯,心底除了酸楚之外更多的是憤恨。
“傅律師,我今天是以委託人的身份來找你的,這也不行?魷”
她很清楚地明白,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已經越來越深,中間或許橫亙着一條人命,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所以,再深的感情,也只能夠被仇恨掩埋。
“委託人?”傅其深擡眸,淡淡地掃了一旁的年輕男人一眼。
宋遲銘伸出一隻手:“您好,我是宋遲銘,溫小姐的代理律師。久聞傅先生大名,久仰。”
宋遲銘見到傅其深的時候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在法律圈內,無論是誰見到傅其深亦或者是聽到傅其深這三個字,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
因爲他從來沒有輸過,唯一的一次算是輸,就是敗在了三年前紐約思涼的案件上,不過衆說紛紜,有很多人都說當時傅其深是故意輸的。
傅其深伸手跟宋遲銘輕握手,眼神淡淡掃了他一眼:“宋遲銘,華人圈裡當紅的青年律師。”
他將目光轉向了思涼,看來是顧同幫的忙,如果不是顧同,誰也輕易請不動宋遲銘。
宋遲銘輕笑:“不敢,傅律師是前輩,我只不過是班門弄斧。”
如果說論資排輩的話,就算是現在年長的律師,也比不過傅其深,他近幾年很少接手案子,但是凡是接受的案子都是萬衆矚目的大案子,因此名氣越來越響,連帶着溫氏律師行也越來越有名。
“你回顧同那了?”傅其深眼神直白地看向了思涼,臉色嚴厲。
但是思涼卻是將目光挪開,很清冷地開口:“傅律師,我們現在談的的公事。原告的私事,你似乎沒有權利瞭解吧?”
思涼的話語冰冷,硬生生地將兩人的關係分開了。
傅其深咬了咬牙,擰眉。
他轉過身去,走到了沙發前坐下:“坐吧,宋律師。”
他只對宋遲銘說了請坐,但是卻根本不去管思涼。
思涼也不去管他,兀自走到了沙發前坐下,從傅其深這個角度看過去,思涼又瘦了不少。這三年不僅是思涼不好過,傅其深也是度日如年。
他以爲有些事情可以瞞着她一輩子,但是卻沒想到她會想這麼多,真的去調查他。手指蜷縮成了拳頭。
“宋律師接受什麼委託了?”傅其深偏執地不願意去跟思涼交談,只是看向了宋遲銘。
宋遲銘剛剛準備拿出文件遞給傅其深看,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思涼忽然開口:“我要告你。”
這句話一出口,就連宋遲銘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宋遲銘倒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思涼連忙替她辯解。
因爲宋遲銘常年在b市,並不知道思涼和傅其深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以爲他們只是純粹的陌生人。他擔心思涼得罪了傅其深,便開口:“傅律師,溫小姐的意思是她有事情要跟你協商一下,還沒到鬧到法庭上這麼嚴重……”
宋遲銘年紀輕,就算在華人法律圈內再怎麼初露鋒芒也畢竟資歷淺,在傅其深面前說話不敢說太難聽。
但是思涼卻立刻接口:“協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協商了?宋律師,來的時候我說的明明白白,我要告傅其深。”
話落,她直直地看向了傅其深,目光清冷。
傅其深卻是一臉寡淡,臉色無異:“你確定?”他的睫毛很長,思涼看到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否則呢?”思涼咬緊了下脣。
宋遲銘蹙眉,倒吸了一口涼氣:“溫小姐,關於財產糾紛的問題,如果能夠協商就儘量協商……”
思涼兀自看了宋遲銘一眼:“宋律師你是在害怕嗎?”
宋遲銘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害怕,哪個律師在法庭上跟傅其深碰面的時候會不害怕?
傅其深鎮定自若地對宋遲銘開口:“麻煩宋律師出去一下,秘書會接待你去隔壁的房間休息。我有話對溫小姐說。”
宋遲銘聞言幾乎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正準備起身!
下一秒思涼便喊住了他:“不需要。傅先生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宋律師的面說呢?”
“私話。”傅其深開口,眼神直直地盯着思涼,話語意味深長,就連宋遲銘都聽出個所以然來了。他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了思涼和傅其深兩個人。
思涼的臉色僵持冷漠,仰頭看着傅
其深:“傅其深,你什麼意思?我今天是委託我的律師來向你遞交律師函的,你現在把他嚇得連律師函都不敢拿出來還支走他,有病麼你?”
思涼的話語有些刻薄了,因她實在是有點憤怒。
傅其深憑什麼這樣做?
傅其深卻是靠近思涼,臉色冷淡卻不失分寸:“是他自己見到我緊張害怕的,我有嚇唬他嗎?”
思涼咬了咬牙,她不吃傅其深這一套。
“你別以爲自己很了不起的樣子,傅其深,我一定會找到足夠的證據,到時候法庭上,就算你再怎麼懂得利用法律,證據面前,你一樣逃不掉!”
思涼咬緊了牙關瞪着他。
然而傅其深卻是上前,逼近思涼,臉色深沉如許:“你就這麼希望我坐牢?”
“是!你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不應該坐牢嗎?”此時的思涼已經恨之入骨。畢竟,心臟是最承受不住背叛的地方。當她得知傅其深是爲了得到溫氏律師行才收留她的時候,她真的是恨不得自己給傅其深一個巴掌!
“我們之間十年的朝夕相處,我對你十年的感情,都是枉付了……你每天都是心懷目的地跟我相處,真的令人噁心。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爲過,何況是坐牢?”思涼咬牙切齒。
傅其深額上的青筋略微凸起,但是開口的話語卻是令人遐想。
“你捨得我死?”他們的肢體沒有絲毫的觸碰,但是思涼卻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有什麼捨不得的?你以爲睡幾次我就會捨不得了嗎?呵,你太自信了。”思涼說出了難聽的話語來刺激傅其深,緊咬了牙關。
傅其深伸手擡起了思涼的下巴,目光裡除了隱忍之外別無其他。
“你不是一直都夢想着睡在我的身邊?曾經你脫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讓我跟你睡的時候,你忘了?”傅其深這句話表意很含糊,但是卻異常地引人遐想。
思涼不是聖人,在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臉還是立刻紅到了脖頸。
她僵持了臉色,脖頸上的青筋都異常的明顯。
“那是曾經,我當時太小太天真。”她立刻反駁,不想要承認。如果可以她真的是恨不得全部忘掉以前屈辱愛着傅其深的時候!
“那幾天前你睡在我枕邊的時候呢?是誰一次又一次地說還想要?”傅其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愈發地靠近了思涼,鼻息撲打在她的臉頰上,熾熱滾燙。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僵持着手指在身側,一時間緊繃了身子。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那不過是我在討好你,讓你放鬆對我的警惕以便於我在你身邊蒐集證據。傅其深,我早就不愛你了,睡幾次算什麼?我就當是被狗咬了。”
思涼的話刻薄不堪,她的眼眶通紅瞪着傅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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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出口,傅其深猛地攫住了思涼的下巴:“溫思涼!”
她成功惹怒了他,她苦笑扯了扯嘴角:“怎麼樣?你現在知道被背叛被欺瞞的感覺了吧?這種滋味好受嗎?”
傅其深猛地甩開了思涼的下巴,她立刻扶住了一旁的沙發不讓自己狼狽跌倒。
就算再怎麼狼狽,她也不想展現在傅其深的面前了!
“傅其深,我一定會找足了證據幫我爸爸報仇的,屬於我的溫氏律師行,就算我再怎麼不喜歡再怎麼不屑,我也要從你手裡奪回來!”思涼屏住了呼吸。
傅其深咬了咬牙,冷言:“就憑你?你會輸的一無所有。”
他的掌心在思涼看不到的地方緊緊握成了拳頭,眼中血絲滿布。
“拭目以待。”思涼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轉身扭頭便離開了辦公室。
宋遲銘一直等在門外,當看到思涼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便拉住了她的手臂:“溫小姐,我們談一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