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
“好,謝謝。”思涼直接去掛了外科,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纔等到了叫號。看來,這個顧同真的不是假把式,找他求醫的人相當多。
她敲了一下門,門內的顧同比平日裡要沉穩地多的聲音,果然人在工作的時候跟平時都是判若兩人的。
思涼推開門走了進去。顧同一直低着頭刷刷地寫着東西,思涼拉開椅子坐下,顧同開口:
“病情。齪”
“顧醫生會醫心病嗎?”思涼不鹹不淡地說出一句話,讓顧同驚了驚,他放下筆,一擡頭就對上了思涼冷靜如斯的眼睛。
“思涼?你怎麼會在這裡?”顧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坐着的是溫思涼件。
思涼臉色平淡:“難道我應該還繼續呆在看守所裡嗎?”
諷刺的話語,很直接。顧同立刻拍了拍腦門:“這兩天醫院裡實在是太忙,我忘記跟你解釋了,我不是故意爽約不去保釋你的,是……”
“看出來了,你的門診病人很多。”思涼打斷他的話,似乎並沒有要聽他解釋的意思。
對於思涼來說,除了傅其深沒有來接她出看守所之外,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不是,你聽我說完……”顧同着急地抓了一把頭髮,有些語無倫次。
“沒事,反正我都出來了。”思涼很鎮定,“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顧同忽然笑了一聲:“你找我幫忙需要掛號這麼麻煩嗎?直接打給我不就行了?”
“不用了,我和顧醫生之間好像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還是按流程來比較好,免得打擾你看診。”思涼冷冷地說出口,這些話讓顧同瞬間明白了。
她就是生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去糾結,反倒是更急關注她要他幫什麼忙:“你的傅叔呢?有什麼他幫不了你的嗎?”
思涼淡淡看了顧同一眼:“就是因爲不能找他幫,所以才找的你。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思涼拿了包其深就要離開,但是下一秒,顧同卻也站起來用身體擋住了她:“喂,溫思涼,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思涼擡頭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
聽到思涼這番話,顧同竟然沒有絲毫的生氣,他扯了扯嘴角:“好,你說,只要我能幫到你。”
思涼拿出手機找到了微博裡那個話題,遞到了顧同面前:“我想要知道是誰暗地裡操縱着這個話題。我自己的力量辦不到,我身邊認識的人當中傅其深都認識,只有你既有這個實力又跟傅其深不熟悉。所以,我求你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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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同看到這個話題的時候,臉色略微沉了沉,網上的有些言論太過難聽,他擡頭看了一眼思涼,暗自腹誹:她究竟是不是像網上所說的,愛上了傅其深?
然而他卻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口,現在問,還爲時過早。
他佯裝輕鬆地開口,笑道:“你求我幫忙,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我什麼都沒有。”她直接開口,就是拒絕了他。
“我幫你調查這個話題的幕後操縱者,你也總得給我開一個吸引我的條件吧?”顧同挑眉。
“你要幹嘛?”思涼忽然皺了一下眉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幹嘛,就是最近我媽老催着我趕緊結婚,你知道的,最近傅其深不是在幫我哥打那個遺產案嗎?我起碼得成家立業纔有足夠的力量去跟他競爭啊。”顧同笑道。
思涼只覺得背後一陣涼意:“你不會要我嫁給你吧?顧醫生,你應該轉行去精神科。”
思涼轉身就要離開,但是肩膀卻從身後被顧同抓住:
“誰說讓你嫁給我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演一齣戲,哄哄我媽,順便幫我騙騙我哥。怎麼樣?”
思涼轉過身來,伸手警惕地拂開了顧同的手,心底想着要是顧同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幫她找到幕後黑手的話,她也不吃虧。
她現在只想知道那個幕後操縱者到底是不是林菀,如果是的話,她也不能夠坐以待斃。
“成交。”
傍晚,夜色漸漸濃了下來。
思涼乘了顧同的車跟着他一起去了維多利亞酒店,她沒有多問,因爲既然答應了顧同,大概就是跟着他見一次他母親和哥哥吧,反正顧延庭她也認識,她小的時候跟着傅其深娶顧宅的時候也遇到過顧夫人。沒什麼好擔心的。
因着這樣的心理,思涼很淡定地跟着顧同推開了那扇門。
果然,偌大的房間內原本可以坐下二三十個人,但是此時卻只坐了四五個人。
思涼一眼望過去就看到了顧延庭,顧延庭的臉色在看到思涼出現在顧同身邊的時候略微變了一下。
“顧同。”顧延庭開口叫了顧同一聲,眉心略微皺了一下,然而顧同卻全然當做沒有聽見一般,忽然拉住了
思涼的手就往裡面走,他徑直走到了顧夫人的身旁:“媽,你心心念唸的兒媳婦,我給你帶回了。”
說完,他抓住思涼的肩膀將她推到了顧夫人的面前。
顧夫人在看到思涼的時候也沒有認出她來,只是用藏着眼睛後面的那雙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思涼。
“幾歲了?做什麼工作的?家裡都有什麼人?”顧夫人臉上毫無表情地看着她,很冷漠地開口。
思涼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才伸手在顧同的後背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顧同痛的臉都扭曲了,思涼瞪了他一眼,顧同連忙附身嬉皮笑臉地對顧夫人道:“媽,你這是查戶口呢?”
“就是查戶口啊。”顧夫人冷淡地擡眸仔細打量着思涼的臉龐:“長得一般,還不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思涼倒吸了一口氣,餘光看向了顧延庭,真的是丟死人了……
顧延庭的臉色並不好看,任由着思涼被晾着。
顧同輕咳了一聲,低聲對她道:“演戲要演全套……”
思涼長舒出一口氣,開口:“我今年21,還沒工作,還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孤兒?顧同,你的朋友家境可夠特別的啊。”顧夫人陰陽怪氣地說出一句話來,輕蔑地又看了一眼思涼。
思涼心底已經很不耐煩了,原本就是在演戲,竟然還要受到別人的屈辱!
“你靠什麼生活的?”顧夫人驀地又彈出來一個問題,讓一旁的顧延庭都有些尷尬了。
思涼抿了一下嘴脣:“我跟着我叔叔生活。”
“也就是說,目前是寄人籬下了?你跟我們顧同戀愛我不反對。”顧夫人喝了一口茶,目光都不接觸到思涼了,“年輕人嘛,玩一玩很正常,當真就不可以了。”
“媽!”顧同神色認真,將思涼都嚇了一跳,不是說好演演戲的嗎?
他這麼認真幹什麼?
“我特別喜歡她!她比那些你給我介紹的相親的女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思涼心底暗自偷笑,原來顧同被逼着相親已經這麼多次了啊……
思涼跟着顧同坐在了他身邊,很淡定地拿着玻璃杯呷了一口茶。
顧家人不知道在談論什麼話題,一直在說,思涼靜靜地坐在那裡,直到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背傳來的時候,思涼才覺得身後一陣寒意。
“抱歉,我來晚了。”傅其深闊步走到了顧延庭的身邊坐下,顧延庭的臉色有些古怪,只是低聲咳嗽了兩聲。
傅其深沒有擡頭,自然也就沒有看見思涼,此時顧夫人笑着對傅其深道:“其深,這個案子你準備地怎麼樣了?我還是那個原則,能夠不引起媒體的注意就儘量不要引起,畢竟這種兄弟之間分割財產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能夠低調就低調一點。”
傅其深頷首,從公文包內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顧延庭,因爲一進來就開始忙,他沒有擡頭注意對面坐着什麼人。
思涼心卻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般的緊張,她根本無暇去看身邊的顧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我擬好的文件,你們可以看一下。如果顧同能夠同意私下解決財產分割問題,則不需要上法庭,這樣對顧家的負面影響會減小很多。”
傅其深考慮了良多,傅家跟顧家是世交,也已經多年交涉了,他無論是站在顧延庭的立場上還是站在顧氏家族的立場上,最終想出了這個方案。只要顧同同意,一切好說。
然而從傅其深進門開始都一直沉默的顧同卻忽然開口:“不行,我不同意私下解決。”
“顧同!”顧夫人沉了臉色,自己這個小兒子一直都說不通,現在在外人面前那個倔脾氣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媽,哥可以請律師,我也可以。傅律師跟哥是發小,擬出來的方案自然是以哥的利益爲中心的。我倒也不是貪圖那一點點的股份,只不過,在這個方面認輸,有點不甘心。你說是不是,傅律師?”
顧同將話題拋給了傅其深,然而此時傅其深的眼神卻緊緊地鎖在了顧同身旁的思涼身上。
思涼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傅其深那雙深邃的眼睛極其嚴肅:“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傅其深驀地開口,根本沒有回答顧同的問題。
顧夫人和身旁的幾個顧家內部的股東都紛紛將目光看向了思涼,顧夫人皺眉又看向了傅其深:“你們認識?”
傅其深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隨手攏了一下西裝外套,開口:“她是思涼。”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除了顧延庭和顧同之外全部震驚地張開了嘴巴。
就連顧夫人這樣見慣了風浪的熱都震驚不已,她啞然看向思涼,一時間臉色煞白。
身旁的一個女股東開口,低聲對顧夫人道:“她不就是報紙上說跟傅其深關係不一般的那個女的嗎?怎麼成了顧同女朋友了?”
那一則新聞寫的的確太過難聽!思涼已經處於了議論的中心。她苦笑在心底暗諷自己,呵,倒也是靠着傅其深和傅氏集團的名氣“火”了一把。把自己抹黑了不少……
“顧同!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樣的女人你也敢帶來給我看?”顧夫人坐不住了,因爲此時那則報道的兩位主人公都在現場,其中一位還是自己兒子帶回來的“女朋友”。這樣的相見真的太尷尬了!
思涼淡然其深,脊背筆挺,因爲她絲毫不害怕顧夫人。她原本就不是什麼顧同的女朋友。
“顧夫人,這件事情跟顧同無關,是……”
她原本是想說她跟顧同之間根本就沒什麼的,但是話還沒有說完顧夫人就打斷了她,妄自揣測她的意思。
“這件事情跟顧同無關也就是說是你主動找上我兒子的?!”
“不是……是顧同他……”
思涼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現在傅其深就坐在她的對面,他很冷靜地看着她拼命地解釋,也沒有要維護她的意思。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剛想要繼續開口說清楚的時候,忽然,撲面而來的一杯茶水潑到了她的臉上!
“啊……”思涼被驚到了,呆愣在原地,從頭到尾渾身溼透。
幾根茶葉還粘在了她的頭髮上,更顯狼狽。
顧同連忙起身,迅速抽了幾張紙巾替思涼擦掉了頭髮上的茶葉,他憤怒地轉過身去:“媽!”
“你還瞪我?顧同,把這種名聲敗壞,不明不白的女人帶來見我,我看你是瘋了吧?!”
顧延庭也其深,皺眉拉住了顧夫人的一隻手臂:“媽,其深還在。”
顧延庭這是在提醒顧夫人不要說出太難聽的話來,然而顧夫人卻是直接開口:“顧家和傅家都是世交了,這些話我說出來也是給其深一個忠告。這種女人上一秒還在糾纏他,下一秒又來糾纏我兒子,真下賤!”
一個“下賤”,讓思涼一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緊了牙關,眼眶頓時通紅。
她伸手攔下了顧同在替她擦拭臉龐的手,冷漠地看向顧夫人:“顧夫人,你要這麼想我沒辦法,但是你最好搞清楚,今天是你兒子請我來的,不是我樂意來的!”
思涼拿起包立刻推開門就離開了,她倒並不介意在這裡受到的多少侮辱,反正她在傅家老宅的時候,每回去一次,蘇玉芬就會用比顧夫人難聽十倍的話語來刺激她。
她在乎的,是傅其深在場。
顧夫人當着傅其深的面這麼侮辱她,傅其深卻始終無動於衷,甚至都沒有起身阻攔的意思。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欺辱。
思涼一邊快步走出去,一邊心涼了一大半。
傅其深,真的太狠了。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顧同跟着思涼匆匆跑出來,他沒幾步就跑到了思涼的面前,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對不起思涼,今天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
“別裝了,顧同。”思涼擡眸,眸色冰冷涼薄,她的幾根頭髮站在額頭上面,很狼狽。
“有關於你們顧氏財產分割問題的晚餐,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有誰到場?顧同,你是故意的吧?”
“思涼……”顧同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他平日裡雖然有些不羈,但是從骨子裡還是一個很冷靜的人。
畢竟他是一名醫生,冷靜是最重要的職業操守。
“你故意讓我見到傅其深,是爲了什麼?刺激我?還是試探我?你是不是也很好奇網上的那個言論是不是真的?好啊我告訴你,就是真的,我喜歡傅其深。”思涼很冷靜地說出最後幾個字,轉身就要離開。
顧同僵持在了原地幾秒鐘的時間,忽然間又轉身跑了上去。
“思涼,你聽我說完。”顧同拉住她的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思涼冷淡看着他,等他開口。
“我的確是爲了試探你,所以才帶你來了這裡。但是我沒想到我媽會侮辱你,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嗎?換句話說,你也根本不需要道歉,現在網上都把我議論成什麼樣子了……多一個人侮辱我也沒什麼……”思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縱然表面上裝的再怎麼堅強,此時臉色也已經開始漸漸變了。
她話語開始哽咽,換做任何一個女孩子,受到這樣負面的評論都會精神崩潰的。
她縱然能夠將自己的情緒調節地很好,縱然能夠不去看網上那些誣衊的評論,但是剛剛在她受到正面的言語攻擊的時候,在場她最熟悉的傅其深卻沒有站出來保護她,而是任由她被侮辱,這樣的心坎,她怎麼都邁步過去……
思涼痛苦地就地蹲下了身子,她伸出雙臂抱住了頭,開始低聲抽噎。
顧同於心不忍,看着她這幅樣子就好比在扇他的巴掌。
“是我考慮不周,下次不會再試探你了。思涼,就算道歉沒用,還是要說抱歉。”顧同也附身,單膝跪在地上,他伸出雙臂圈住了思涼的身體,感覺到了她在顫抖。
思涼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
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鐘後,思涼起身,顧同伸出手替她擦掉了眼淚:
“我一定會盡快幫你調查出那個話題的幕後黑手的。你放心,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思涼眼底積累了一點點的青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已經超出了她的負荷。
“恩……”思涼低聲應允,無助地將頭輕靠在了顧同的肩膀上面。
顧同伸手原本想要拍撫一下她的肩膀,但是手伸到了半空中卻又停頓了下來。
他尊重思涼,擔心這樣的舉動會嚇到她。
“好了,想要儘快得知真相的話,我現在就要去找警局的朋友幫忙。我先送你回家。”顧同附身溫柔地替思涼擦掉眼角殘留的眼淚。
思涼卻是搖頭:“你先去吧,我在這裡還有事。”
顧同自然知道她留在這裡無非是在等傅其深,他也不多問,也沒有堅持,頷首:“好,你注意安全。”
顧同轉身離開,思涼一個人站在酒店的長廊上面,她靠在冰冷的瓷磚牆面上,緊閉着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的腦中全部都是傅其深剛纔那張冷漠地看着她被人侮辱的臉龐,心底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臨近,思涼太熟悉傅其深了,只要聽腳步聲就能夠知道是他來了。
她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已經站在她眼前的傅其深。
他雙手放在西褲口袋裡,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無波,彷彿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干擾他一般。
思涼的眼神很空洞,只是直白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爲什麼還不走?”傅其深一開口就不是什麼好口氣。
思涼嘴角有一絲苦笑:“剛纔爲什麼不幫我說話?”
她開門見山,因爲她真的沒有辦法釋懷,眼前這個跟她朝夕相處了十年的男人,竟然會冷眼旁觀着別人欺負她。
“我該說什麼?”傅其深擡眸,與他冷峻的臉龐不相符的是他的長睫毛。
思涼每一次跟他說話時都有一個小動作,就是看着他的睫毛說。
傅其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難道要我說,你根本不喜歡我,網上和報紙上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思涼的心口一顫,她沒有想到傅其深竟然會這麼說…….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話卡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一個字。
傅其深習慣性地扯了一下西裝領帶,這個動作表示他開始不耐煩了。
“你不是希望人盡皆知嗎?這剛好是一個機會。”傅其深伸手把玩了一下腕上的手錶,低頭。
“傅叔……”思涼的聲音都帶着顫抖,她真的不敢相信,那個自己從小就信任,從小就依賴的男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
“你的問題問完了,該我了。”傅其深的眸色驟然間變得冷峻異常。
他忽然靠近思涼,伸出一隻手將思涼抵在了身後的牆壁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他的目光直接而強勢,不讓她的眼神有絲毫的逃避。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跟顧同再見面!他不是什麼簡單的人,你玩不過他!”傅其深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
思涼的眼神驟然變得淒涼,她絕望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一時間覺得他好陌生。
“讓我去愛別的男人,不是你說的嗎?”思涼哽咽開口,話語粘稠,像是卡在喉嚨裡,硬是擠出來的一般。
傅其深長長的睫毛忽然顫抖了一下,他被思涼的這句話驀然間竟然問住了。
思涼看到他的反應,忽然覺得很可笑。
“你說讓我去愛同齡的男孩,不要花費精力在比我大了十二歲,永遠都不會對我有感覺的男人身上。傅叔,我記得很清楚吧?”
思涼的嘴脣都在顫抖,她很緊張,手緊緊地抓着衣角,手心都是冷汗。
“那你記不記得我的回答呢?”她苦笑,“我說了,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溫思涼!”傅其深盛怒,一拳打在了思涼背後的瓷磚牆壁上,力道大的思涼都能感覺到背後的震動。
“從小到大傅叔說的話我都聽,傅叔做的事情我都相信。但是讓我這麼安心的傅叔,卻在我受到別人欺負的時候冷眼旁觀,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嗎……”
思涼哽咽着說出口,全然沒有了剛纔諷刺傅其深時候的姿態。
她從骨子裡到底還是眷戀着傅其深的,
然而傅其深的開口卻再一次重傷了她:“這是我給你的警告,繼續靠近我,你會遭受比這個更多的非議!我說過,愛我只會毀了你自己!”
思涼咬緊牙關:“如果你真
的有一點點在乎我,就根本不會讓別人在背後誣衊我,也不會讓顧夫人當着你的面欺負我。傅其深,以你的能力壓制這個話題根本毫不費力氣,但是你卻任由它滋生!”
思涼一氣呵成,傅其深的話語卻愈發凜冽。
“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溫思涼,你對我的感情對我來說根本是毫髮未損,但是它卻能夠毀了你下半輩子。是你自己說,就算毀掉你也不會說一個不字,怎麼,現在反悔了?!”
傅其深靠近思涼,眼神和話語都是極致的危險。
思涼的心底打了一個劇烈的顫抖。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鐵青。
他是故意的!
故意看着她被顧夫人欺負,就是要警告她,自己做出的決定,後悔也沒有用。
思涼渾身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當中,周圍很多人都在欺騙都在試探她。
就連她最信任的男人也是……
“傅其深,你還是不是人?!”下一秒,啪的一聲,思涼伸手,一個巴掌落在傅其深的臉龐上。
她打過傅其深臉龐的手都是顫抖地厲害的。手心底裡火辣辣的疼痛。
傅其深只是略微擦拭了一下嘴角,沒有一絲憤怒的神色。
他的右臉頰瞬間紅腫了起來,思涼看到之後竟然不爭氣地心疼了。
她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能服軟。
傅其深鬆開了撐在牆壁上的手,很鎮定地開口:“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這一巴掌的後果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我在你心目中還是有點分量的?”
思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縱然是諷刺口吻,然而心底卻是真的有點期待。
她深知傅其深的脾氣,要是別的女的這麼對待他的話,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被趕出這裡,深知被趕出A市。
然而傅其深卻沒有正面回答思涼的問題,他改口:“我的臉你也打了,該解恨了,也該清醒了。我比你想象中要危險的多,保持好距離。”
“呵,這句話你早該對我說了,早些時候你對我好的時候爲什麼不說?傅其深,你以爲一個巴掌就能夠抹掉所有的愛恨嗎?那樣的話,愛情也太脆弱了……我不會放棄愛你,只要你還沒有把我逼到無路可退。”
思涼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太過卑微了。
但是,每一次真的痛恨傅其深的行爲,在心底不斷地告誡自己要遠離他,告訴自己跟這個男人是不會有結果的時候,一到見面,她又心軟了……
“你不要後悔!”傅其深的目光一瞬間像是凍結一般冰冷。
他甩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連看都沒有再看思涼一眼。
溫氏律師行。
當傅其深走進律師行的時候,幾乎所有在加班的人都看向了他。
因爲他的右臉頰高高腫起,五指的痕跡還很明顯。一看就是剛剛被人扇了一個巴掌。
傅其深的驕傲和強勢在法律圈乃至整個A市都人盡皆知,所以大家也只是偷偷看幾眼,不敢議論。
關於他和一直寄居在他家的孤女的那段“戀情”,律師行很多人都想知道,有人偷偷問了秦洛。
秦洛一看到傅其深來了律師行,立馬拿着文件跑了過去,身後幾個好奇的律師想要跟着去看看傅其深究竟爲什麼會紅腫着臉,一下子被秦洛的打發了:“如果還想繼續在國內的法律圈混的話,就別跟過來!”
話這麼一說,誰還敢跟上去?
辦公室內,秦洛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傅其深的面前,畢恭畢敬地開始講公事:“傅先生,這幾個案子是近期律師行打贏的,你過目一下就可以入檔了。”
“秦洛。”傅其深從秦洛手中接過那一疊文件,目光直接地看着她。
“在。”秦洛連忙迴應。
“你應該是最清楚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麼。”傅其深莫名其妙地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讓秦洛驚地差點站不住腿腳。
“傅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秦洛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傅其深忽然將手中的那疊文件一下子扔在了秦洛的身上:“我讓你調查溫思涼的母親,你給我的只是最簡單的家庭狀況。如果你只有這點能力的話,也不需要再繼續呆在我身邊了。還有,我上次就說過,記住你是我的秘書,不是我媽的!”
秦洛的心底咯噔了一聲,她的確是在調查溫思涼的母親這件事情上面做了一點小手腳,她不過是爲了討好蘇玉芬。
因爲蘇玉芬提前就跟她打過了招呼,說一定要讓路婷順利地將溫思涼帶去美國,所以她才擅自做主,沒有將路婷的全部信息傳達給傅其深。
她原以爲傅其深不會太注意的……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要知道,他從來沒有敗過官司。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
牙:“傅先生,這件事情我會去辦妥的。我……”
“事不過三,秦洛,如果再做間接性傷害溫思涼的事情,我不會只讓你單單無法在國內法律圈立足這麼簡單。”
秦洛只覺得後背發毛,她剛剛這麼輕聲地跟其他律師說的話,竟然全都被傅其深聽見了……
“是。”秦洛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以後她在律師行過的日子不會像現在這麼舒坦了。
思涼一夜都沒有睡,她原本打算去陸遲遲家的,誰知道陸遲遲的母親忽然從異地過來了,她沒有辦法,只能夠一個人在街頭的公園裡坐了一個晚上。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她回到了傅宅。
一夜沒睡的後果就是思涼的眼睛裡紅血絲多的厲害,眼睛也痠痛的有些睜不開。
這幾天連番發生的事情讓她瘦了一圈。
打開傅宅的門,一片寂靜。吳媽這個時間都還沒起牀。
她原本是打算趁着時間還早,回房間去睡一會再去學校的,然而當她走上二樓的時候,主臥室的門忽然被打開。
思涼驚了驚,她原以爲是傅其深醒了,一擡頭,看見的竟然是林菀。
“你怎麼會在這裡?!”思涼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她驚詫萬分地看着林菀睡意惺忪的樣子。
林菀原本是早起想要幫傅其深做一頓早餐,但是沒想到會在這麼早的時候遇到昨晚一晚上沒有回來的思涼。
林菀笑了笑,還伸手捂住嘴打了一個哈欠。
“我是其深的未婚妻,早晚要住進來的。我不過是提早行使了我的權利而已。”林菀似乎毫不在意思涼的到來,雙手疊放在了身前。
思涼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覺得有些眼熟,這是傅其深居家的大T恤,竟然穿在了她的身上。
“傅叔呢?”思涼咬牙,質問林菀。
就在這個時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思涼連忙轉過身,剛好看見了從洗手間內出來,正在用浴巾擦溼透了的頭髮的傅其深。
傅其深身上只有一塊浴巾,在看到思涼的時候也不避諱,徑直走了過來。
他直接和目瞪口呆的思涼擦身而過,走到林菀的身旁,身後很隨意地攬住了林菀的腰肢。
“早安。”
林菀似乎是驚喜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抹輕笑:“早安。”她踮起腳尖在傅其深的脖頸上印下了一個吻。
“我去給你做早餐。”林菀含笑下了樓。
等林菀下樓之後,一直沉默,眼眶漸漸溼潤的思涼開口質問傅其深:“林菀爲什麼會出現在傅宅?!”
明明知道這樣的質問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是羞辱,但是她還是要問。
傅其深額前髮絲上的水珠掉落到了他筆挺的鼻樑上面,臉色極其冷漠:“你不回來,還不允許別人來?”
責備的口吻,讓思涼的心揪了起來。
“我難道沒有權利不舒心嗎?我只不過一個晚上沒回家,你就帶着林菀回來了,你甚至都沒有找我,你都不問問我昨晚去哪了,你……”
思涼其實是打心底裡的在發小女生的脾氣,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卻開口:“溫思涼,你真的把自己當成傅宅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