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深的臉色顯得有些深沉。他一直都是自負的,以前是仗着思涼對他的愛不敢離開他,現在是仗着有孩子在覺得她不會離開。
可惜至始至終,他都是看低了思涼。
“我不覺得晚。”傅其深開口的時候話語深沉堅定,他看着思涼的眼睛裡盡是認真,“只要你還沒嫁給顧同,就不晚。就算你已經嫁給了他,也不晚。”
思涼冷哼了一聲看向傅其深:“哼,傅先生真的是自信心漫漫啊。當初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要讓我去愛跟我差不多年齡的男生,可是衆所周知,傅先生長了我十二歲,算跟我差不多年齡嗎?傅先生說話能不打臉嗎?”
以前傅其深那年齡來說事,如今換做思涼拿年齡來相挾襤。
傅其深的臉色忽然間沉了下去,他不喜歡思涼提起他們之間的年齡差!
思涼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回了傅其深一句:“我不喜歡老男人。鱟”
話落,傅其深的臉色極爲難看,他看了思涼一眼:“溫思涼!”
“怎麼?傅先生難道覺得自己還不夠老嗎?”思涼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看着他,她說的是事實。
傅其深暗自咬牙,也不多說什麼,也不跟思涼再爭執下去。
因爲他記住了點點說的話,要對媽媽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思涼長舒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只要傅其深在她身邊多呆一秒鐘的時間,她就會覺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這個男人還是不要再靠近比較好。點點,她也會從他手中奪回來的。
第二天早晨,白家。
黎晚起了一個大早,她如今雖然還是在停職狀態,但是前天她藉助醫院的機器給思涼和傅其深做了親子鑑定,今天早上她要趁着醫院裡的醫生還沒有換班趕緊過去那檢驗結果。
奇怪的是,當黎晚起來的時候,平時很晚才起的白子陽竟然早早地也已經起來了。
黎晚從二樓下來,看到白子陽在吃早餐的時候略微驚詫了一下。
但是她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心底有些不舒服,也沒跟他說話,轉身走進了廚房。
“喂,天氣轉涼了你怎麼不知道給我換條被子啊?”白子陽一邊往嘴裡面塞了一片面包,一邊將頭稍微探向了廚房裡面,看到了黎晚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這幾天鍾無豔很奇怪啊,以往每天都把他伺候地好哈的,現在天氣入秋了也不知道給他換條被子,害的他昨晚都快要凍死了。
黎晚和白子陽結婚後也一直都是分開睡的。原因只是白子陽拒絕跟黎晚睡在一個房間。是他說的,如果跟她一起睡覺萬一晚上醒來了,大晚上的看到那張臉要被嚇死。
其實這只是白子陽的一面之詞,黎晚根本沒有那麼難看。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黎晚在白子陽的眼裡,就是效顰的東施罷了。
“我這兩天很累,過幾天幫你換。”在廚房裡的黎晚忽然轉身,嚇得原本探着頭在偷偷看他的白子陽連忙轉過頭去,還好沒被她發現啊,要不然她要自作多情以爲自己喜歡她纔看她呢。
白子陽兀自想着。
此時的黎晚端着一杯熱牛奶走向了白子陽,將玻璃杯放到了他面前:“剛剛熱的,你趁熱喝。”
白子陽原本還因爲黎晚剛纔那句話有些微慍,但是現在看到這杯牛奶心情倒是瞬間好了不少。
“恩……”他有些不情緣地開口,看來她還是挺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的。
“你是不是肚子餓了所以才起這麼早?”黎晚開口,心底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跟白子陽冷戰,因爲她知道,一旦她冷戰,白子陽會毫不猶豫地想要跟她離婚。
現在他們之間的婚姻之所以還維持着,不過是因爲她的小心翼翼。
她一旦逾越了規矩,他就會不要她的。
黎晚咬了咬下脣繼續開口:“以後如果餓了的話,直接讓我幫你把早餐送上去就行了。”
白子陽看着黎晚卑微地像是討好一般的樣子,忽然又玩心大起:“喂,鍾無豔。”
“不要這麼叫我。”黎晚拿着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她其實很反感很反感這個稱呼,但是又覺得,白子陽只有心情好,注意到她的時候纔會這麼叫她,於是便也覺得滿足了一些。
先愛上的那個人永遠都註定是卑微的。在黎晚的心底,即使排斥這個稱呼,仍舊覺得,起碼這個稱呼只有他纔會這麼叫他。
“行行行,黎千金,我一直很好奇,你說你沒了我還能活得下去嗎?”白子陽喝了一口牛奶,湊近了她。
黎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有些晦澀,她擡頭看向白子陽,晦澀反問:“那你沒了陸遲遲,還能活下去嗎?”
“或許……能。但是估計會發瘋。”白子陽實話實說。
黎晚的心底咯噔了一下:“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了,你會……
”
“哈哈哈,你難懂要問出如果我沒了你還能不能活下去這樣蠢的問題嗎?鍾無豔,我看你真的是認不清自己的地位了。”白子陽笑的放肆,因爲他知道黎晚不會生氣。
但是他忽略了,不生氣歸不生氣,但是她也會因爲難過記在心底。
他朝黎晚打了一個響指:“這麼說吧!你呢,好比是白家送給我的一個保姆,而且不用花錢的那種。飯燒得還不錯,衣服洗得也挺乾淨,房間整理地也還行。偶爾還能讓我欺負娛樂一下。現在知道自己的定位了嗎?所以啊,以後別再自作多情地問那種問題了,不覺得自取其辱嗎?”
黎晚的心好比像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一般,很疼痛,但是更多的是羞辱。
她一瞬間紅了眼眶,其實她想問的並不是他沒了她會怎麼樣,而是想問他,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他會不會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惜。
她自己清楚在他心目中沒有任何地位,也不會去自取其辱。
但是她沒說完的話,卻被白子陽用來狠狠羞辱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的早餐頓時沒有了胃口,起身離開了白家。
但是她沒走出幾步路,白子陽便追了上來。
“巧啊,我也要出門。”每一次只要白子陽欺負了她之後,他心情都會特別的好,就像是娛樂了一般。
他們兩人肩並肩地走了出去,在小區裡面遇見了早起買菜剛剛回來的大媽。
大媽以前跟黎晚經常一起相約了一起去菜場買菜,因此大媽對黎晚的印象特別好。
“晚晚啊,這麼早出去,是跟你老公一起去買菜嗎?”
黎晚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老公……”她似乎還沒有這麼稱呼過白子陽,也沒有人當着他們倆的面說起過這個稱呼。
黎晚只是笑了笑,但是下一秒,白子陽卻開口朝大媽笑道:“大媽,這是我們家菲傭。”
大媽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立刻變了一下,看向黎晚的時候發現她的臉色蒼白,一瞬間誤以爲是黎晚平時在騙人說她是白家的媳婦,還真的以爲她是菲傭了……
“大媽你不相信啊?”白子陽笑的無害,伸手一把攬住了黎晚的脖子,強行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你看看她這皮膚,那麼黑,不像我們這邊人吧?長得也醜。她是菲傭,在家裡照顧我的起居的。”
白子陽笑着扯了扯黎晚臉上的皮膚,那麼一瞬間,黎晚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當中,眼眶酸脹疼痛。
她的皮膚的確有些黑,但還不至於到他說的那種地步。
大媽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連忙拎着菜籃子跑走了。
黎晚伸手推開了白子陽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氣,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發瘋。
附院。
黎晚推開了思涼病房的門。
思涼已經睡醒了,一看到黎晚心跳就加快了。
“晚晚姐,結果出來了嗎?”
黎晚頷首,嘴角有一抹笑意:“恩,自己看看吧。”她將那份紙遞到了思涼的面前。
“你跟傅其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你相信我的檢驗水平,你們不可能是親屬,更別提什麼胡說八道的兄妹了。”
話落,思涼長長地舒服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那樣,點點的存在就是合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