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修士從築基成功結丹,絕對得算是一件大事。如果說築基有了仰望星空的資格,金丹無疑就是摸到了登上星空的門徑,從結丹那一刻起,他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自己的命運,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
橫山這種小地方來錢不易,而修士想要修行,又離不開資源的堆積,所以修士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斂財的機會。像是自己的壽宴,父母的喪事,兒女的生日,以及婚喪嫁娶等各項紅白喜事,都是修士們收禮賺錢的機會。凝結金丹,這更是要大賀特賀的大事,金丹會是必須要開的,不開的話,從哪弄靈石啊。
可是柴勝的婚事也要一起辦了?這多少就有點主次不分了,金丹會是小事,推銷金鵬洞府是大事,把兩事一起辦,就有主次不分,混爲一談的嫌疑。可是秦丹武總不能不許人家辦婚事,只好一笑道:“如此我倒要恭喜樑公子了,這次在下一定要送一份大禮,祝他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他回到房中,將那枚得自金鵬洞府的如意拿了出來“這東西就算我借花獻佛,送給柴世兄做個賀禮吧。還望不要嫌輕,實在是拿不出手,拿不出手啊。”
這柄如意現在的位階屬於中品靈器中的上階,可是隻要用心溫養,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恢復到下品法寶的水平。而且這東西的威能不小,屬於偏實戰型法寶。柴鴻賓一個翻書金丹,缺乏實戰能力,這柄如意到手,就讓他手裡多了一件殺手鐗,就算到了生死搏鬥的時候,也有翻盤之力。
他接瞭如意也不推辭,與衆人寒暄幾句,卻拉着柴勝回了自己的臥房。進房之後柴勝一臉喜容“爹,您終於肯爲我辦婚事了。以往那文家推三阻四不肯完婚,如今您老人家已經凝結金丹,我看文家還不乖乖的把素心送過來。”
柴鴻賓卻是面沉似水“畜生,你給我坐好。爹問你一句話,女人和長生,你如果只能擇一而選,你選哪一個。”
柴勝並不糊塗,他聽這話味不對,“爹,您老人家是什麼意思?這素心不是我娘子麼,您這話問的,我心裡有點沒底啊。”
柴鴻賓自從成就金丹之後,氣質也大爲改觀,縱然父子對面,柴勝也覺得父親身上的威壓如同一座大山,隨時可能將自己壓個粉身碎骨。回答問題時,也比往日規矩了許多,不敢再隨便。
“素心當然是你的娘子,可你知道,她爲什麼始終不肯過門麼?異地而處,我若是她的爹,也不會把閨女往火坑裡推。你自己什麼德行你自己心裡知道,單說這次,如果不是秦仙師護着你,王君讓要想除你的話,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逃生?”
見兒子不語,柴鴻賓又道:“爹雖然如今凝結了金丹,可是秦仙師在咱們橫山卻待不長,等他走了之後,咱們父子的日子,依舊不好過的很。王君讓是金丹後期修爲,就算論本事,他也穩穩壓住了爲父。咱們唯一的倚仗,就是秦仙師的面子。可是秦仙師跟咱們有什麼很特殊的交情麼?可惜爲父棋差一着,若是咱們搶先把天鷹門的事辦好,就也省了這番折騰。可是王君讓做好了這事,咱們的日子就難過了。只要秦丹武來一個兩不相幫,就憑咱們能斗的過王君讓,還是護的住金鵬洞府這個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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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勝在官場中,這樣的事見的多了。他自己也享受過幾個縣衙吏員類似的招待,品嚐了幾遭良家味道,馬上就明白了爹是怎麼想的。面色一變“爹!這…這怎生使得,咱們家的臉面啊。再說,文家也是橫山大族,這種事他們不肯的。”
“不肯?”柴鴻賓哼了一聲“我只要把這如意送過去,我保證文家上趕着同意。比起送閨女給你,他們怕是更願意把閨女送到秦仙師那去。我來問你,今天爹渡劫時的樣子你看到了吧,你覺得這個天劫正常麼?”
柴勝指指天“您該不會是說,這天劫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姓秦的再本事也是個修士,哪有干涉天劫的本事。他要有這能耐,這大晉都裝不下他了。”
“不可能麼?一個人得到兩個宗門的昇仙貼,你覺得可能麼?一個不曾築基的修士,擁有一枚金丹,你又覺得可能麼。再說了,那火兒公主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覺得這個公主正常麼。跟這個公主沾上關係的人,我們都不能以等閒視之啊。”
柴勝聽了這話,也啞口無言。柴鴻賓道:“爹這麼做,也不是爲了自己。我已經凝結金丹,王君讓最多是摘了我的印,或是把我調動到郡裡,不會對我太過趕盡殺絕,可是你又該怎麼樣呢?秦仙師如果和他走到一路去,你的這顆頭,又能不能保的住?你自己的資質你自己心裡有數,你覺得就算爹能弄來大筆的靈石,你又有幾成機會結丹呢?”
“那您說的長生?”
“就是北溟宗,你的女人他不能白睡,他手裡那張北溟昇仙貼得給你。我也聽說了,拿那張貼子,就能直接進到王玄衝身邊學道。哪怕你最終道法不成,只要有王玄衝身邊學道這個經歷,就算只學了一天,放眼清水郡,還有誰敢惹你?要進北溟,就得了斷塵緣,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美人和長生,你只能選一樣。”
他說到這,長嘆一聲“你是我的兒子,爲父一切都是爲了你好。爹不會勉強你,如果你想要素心,那我就把這喜事辦的風風光光,保證不會吝惜靈石。至於以後的事怎麼樣,以後再說。如果你想要長生,爹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也會爲你安排個穩當,你自己選吧。”
柴勝一張臉憋的通紅,一時之間難以決斷,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光景,他才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痛哭道:“爹,我恨修行,我恨不能當個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啊,那至少不用受這份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