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修爲,一個蘇鳳飛能頂十個秦丹武,可是如果論使計用謀動心眼,那就得反過來算了。蘇鳳飛不管有多大的本事,終究也是個修士,思考問題和處事手段,不離修士範疇。秦丹武則直接是用凡人的法門行事,兩下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聽了秦丹武的安排後,蘇鳳飛也不由讚道:“秦兄弟果然好手段,嫂嫂這次算是服了你了,這手法比我的安排強多了。咱們這就着手操持?”
她嘴裡雖然誇獎,心裡卻是暗自擔心:這老七果然是有手段的,他修爲雖然平平,但是心機卻十分了得,若是日後養成氣力,這青雲山內,怕是又要崛起一個強敵。可是他現在有老六護着,自己縱然想對付他也大爲不易,只能徐徐圖之。
過去本想是他一進峰裡,就丟給他一堆難事處置,讓他知難而退。如今看來這個路是走不通的,最好還是給他一些閒散差事,讓他空有本事無處使力纔好。
秦丹武不知她的想法,笑道:“鳳飛姐,這個不急,反正他們都是你的門下,飛也飛不了,跑也跑不了。咱們還是先把顧爺請來,跟他聊聊是正事。”
他說的顧爺,就是離陽峰膳堂的負責人顧自修顧道人。他是顧寒舟的族叔,輩大歲數小,論年紀遠比顧寒舟爲小,也不過是八百多歲的壽命。他自身是元嬰修爲,於他而言,生命走過了一半還多,已經顯出了衰老之態。
他的修爲在離陽峰不算太高。可是輩分可不矮,能和謝青雲平輩論交。這幾個人見了他,還是得喊一聲顧叔。以示尊敬。別看他負責的膳堂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臉上卻沒什麼驚恐慌張之態,氣定神閒,舉止十分平穩。見了秦丹武后還不住點頭
“果然是少年英俊,不愧是謝道兄關門弟子,有前途,有前途啊。寒舟跟我的關係你應該知道的,今後你們兩個可要多親多近,守望相助纔是。你放心。等到你立峰頭時,我給他說一句,保證給你多引些地火寒泉,靈礦的事,也不用你犯愁。”
秦丹武賠了個笑臉“多謝顧叔關心我,要不說還是自己人向着自己人呢,您看您這一開口就是爲了我好,小侄打心裡感激您的恩典。不過今天請您過來,不是爲了小侄我的事。我離立峰頭還遠呢,說的是眼下的事。您看看,這回出這事,誰也不樂意。可是事有事在,您說說,咱是不是得拿個章程出來。要不然那些躺在醫館裡的,也不答應不是?”
顧自修頗爲不屑的哼了一聲“一羣雜役加外門。外加一堆老百姓,有什麼可說的?他們想怎麼鬧。再怎麼鬧,難道還大的過宗門去?只要你們堅持住原則,他們還敢怎麼樣?我就怕你們先軟了,自己亂了陣腳,到時候堂堂修士被一羣雜役鎮住,咱這可就沒法混了。”
沒想到居然是他先說出來堅持原則,讓秦丹武頓感凌亂,只好斟酌道:“您話說的是不錯,不過咱既然不是外人,那您能不能跟我說說這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也好讓小侄我心裡有個數不是?”
“這有什麼情況,前段時間納新宴會,你們在上面魚山肉海,謝道兄又下了命令,所有弟子的飲食裡必須有肉。他老人家拿根燈草說的輕巧,你知道那得多大挑費啊。咱離陽神英峰那麼多弟子,人人碗裡有肉,還要隨便供應,這得多少肉食?”
“就那一天,我這一年就白乾了。後面還得保證這紅燒肉,我不想想辦法,難道虧本做生意?做膳堂生意是要發財的,不是要爲宗門做貢獻的,妖豬肉便宜,我自然就要買。本來想回本的,沒想到遇到這破事,咱們宗門裡給他們付了湯藥費,還給他們救治,也算仁至義盡,他們還想怎麼樣?”
秦丹武聽完,微笑道:“顧叔,這納新大會不是第一次開,以往您老人家,怕也是用了不少病豬吧?只不過這回的事出的比較大,以往也不是沒出過事。我到仙醫那做了個瞭解,這些年送進去的雜役和外門弟子也不是一個兩個,只是因爲規模不大,所以沒鬧出什麼大事而已,顧叔,我沒說謊吧?”
顧自修聞聽眼睛一翻“七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在查我?”
“查您不敢當,不過有些事我覺得了解清楚一些有好處,免得大家糊里糊塗,將來還會栽在一件事上,我這也是爲了宗門考慮,免得將來再出什麼大問題。顧叔您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時候,如果讓宗門丟了人,我將來也不好交代啊。”
見他擡出這個大招牌砸人,顧自修也沒了話說,他的輩分雖然大,但是權柄有限,左右不過是個膳堂負責而已。破壞宗門拍賣會這種罪名,他哪裡扛的動,一聽這個指責就有點發愣,只好辯解道:
“膳堂採購這一部分十分複雜,不是個中之人,萬難理解。不過我敢保證,我對的起我的良心,那些吃壞肚子的,大多是自己貪嘴,又胡亂喝些涼水隔夜茶,才自己把自己送到醫館去。這次的事,是意外,絕對是意外,大不了下不爲例就是。”
他正在這辯解,從外面闖進幾個書海峰的弟子,手中拿着一大摞帳本,見了謝寒煙先施了個禮,又對秦丹武道:“小師叔,那些底帳我們已經拿到了。這回看這黑心的老貨,還怎麼辯解。”
書海峰這些書呆的修爲雖然不高,可是他們的優勢在於文字上造詣極深,於帳簿往來也是行家裡手,查抄帳本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蘇鳳飛不想對上顧寒舟,查抄帳本的事上,也就全權授予這些書海弟子,任他們自己動手,不加干涉,也不加協助。這些人趁着顧自修在這接受詢問,奇襲膳堂,那些膳堂留守人員哪敢對抗書海峰的內門弟子,結果顧自修暗藏的帳本也全都落在他們手裡。
一見底帳被查了,顧自修面上神色大變,勃然道:“你們竟敢如此,你們眼裡還有我那侄兒麼?”
秦丹武冷哼道:“您老人家老實坐着,千萬別亂動,一把年紀了,人老不以筋骨爲能,留神傷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