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再度由昏迷中清醒過來時,窗外的太陽已經西斜,顧清清只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痠疼……
勉強睜開了酸澀的眼睛,看見不太熟悉的房間,昨夜所有的記憶遽然涌入她腦海裡。
天!顧清清掙扎着要坐起,但身子才動一動就五官扭曲的變了形……好痛!全身竟然無處不痛,無處不酸!尤其是肩膀……
艱難的舉起手摸了摸……居然有塊紗布?
模模糊糊想到昏迷之前寒君鴻失控的虐待,一陣暈眩襲來,她再次癱軟在牀上。
推門進來的寒君鴻見她醒了,急忙走到牀前,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伸手扶住了她的雙肩,心虛地迴避她的視線,小心的給她蓋好被子。
“哥哥,爲……爲什麼?”顧清清眼角還殘存着乾涸的淚痕,嗓子由於徹夜的哭喊嘶啞的不成樣子。她不知道自己痛昏過幾次。只記得每一次痛昏過去,便又在他猛烈的攻擊下甦醒過來。昏過去,醒過來,醒過來,又昏過去,她覺得已經過了好久好久,她哀求,她告饒,可是哥哥卻絲毫沒有結束這一切的意願……
“清清……”寒君又開始責備自己太過粗暴了。給她清理時他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給她留下那麼深的傷口!邊上藥他邊自責着,下次一定得注意控制一點。
他向來以自己的自制力爲豪,但昨天因爲突然得知她即將屬於別的男人的消息,他憤怒,恐懼,而自從五年前認識到一顆心遺失在她身上後他就再也沒有近過女色的禁慾生活也使得他無法停止自己的粗暴行爲。雖然兩個多月前他曾紓解過一次,但不夠!他要的更多!
坐到牀邊,手一攬,連人帶被把她拖起來,倚靠到自己懷裡,伸手拿過牀頭櫃上的碗,柔聲說道:“清清,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喝點粥吧!”
顧清清緩緩把視線轉向落地窗外,輕輕說道:“我不餓。”
寒君鴻把勺子抵到她嘴邊,心疼的摸摸她肩上的傷,“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昨晚又運動量過大,不吃點東西,怎麼補充體力?”
是誰害得她運動量過大的?顧清清臉兒一紅,她把頭轉向一邊。“我是真的不想吃。”
她不是故意爲難他。事實上,此時此刻她連爲難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的全身痠軟不已、渾身無力,她不以爲自己有用餐的力氣,連開口說話她都覺得好累。
“那……好吧!”寒君鴻無奈的放下碗,把她放回牀上,蓋好被子,“你再睡一會,晚上我再來看你。”
聽到門開的聲音,顧清清啞着嗓子再問一次:“哥哥,爲什麼?”
“因爲……”寒君鴻看着她抽動的雙肩,不捨的握緊門把,“你是我的!什麼都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東西呢?他把它們放到哪裡去了?我明明記得他說就放在書房裡了的呀!”伴隨着嘩嘩的文件書本落地的聲音,顧清清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在書房裡團團轉,慌忙尋找着她要的東西。
護照,簽證,拜託你們快點出來!要是哥哥回來了我就慘了!她在心裡焦急的吶喊。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把護照和簽證交給爸爸了,說什麼怕她放不好弄丟了,現在倒好,急用的時候找不到了!
“清清,我想,你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兩個東西吧?”寒君鴻冷冷的嗓音冷不防地在她背後揚起,顧清清倒抽了一口冷氣,彷佛做錯了什麼事情被逮個正着般,快速地跳起來,轉身,看到寒君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房門口,身體半倚在門框上,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手裡舉的正是她的護照和簽證。
“哥……你……不是去公司了嗎?”顧清清心一驚,往後退幾步。自從再次睡醒後,她就沒再和他講過一句話。而他,除了一天準時送來三餐,也儘量避免出現在她眼前。
她害怕的顫抖,聲音小得寒君鴻幾乎聽不見。想去把護照搶過來,但她不敢。思來想去,還是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好了,越遠越好。
“我去公司了不會回來嗎?”寒君鴻冷冷說道,垂下的手暗暗握成了拳。他不說自己是因爲放心不下,兩小時才勉強看完一份文件,終是忍不住丟下成堆的公事跑回來看她。
從她的言語表現裡他看到了一絲的懼怕,從她的眼睛裡他看到了淡漠疏離。他們之間,已經橫亙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想不到自己努力計劃了這麼久,就爲了能讓她毫無阻礙的接納自己,但營營濟濟的成果,終歸是被一時的衝動毀於一旦,真是可笑。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浪費這麼多時間。
但……不要,他不要她怕他,他不要她遠離他,他不要又回到當初!
身體,再次違背了心的想法。他開口質問道:“要是我不回來,要是我沒有把它們藏起來,你是不是打算拿了護照簽證一聲不吭的走人?”
顧清清心下一凜,身體跟着一抖:哥哥竟然把她的心思都摸透了!扶着牆壁,她驚恐的看着越逼越近的寒君鴻,嘴裡只能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哥……哥……”
“我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哥哥!”寒君鴻大吼,當着她的面把兩樣東西撕成碎片,扔到空中,“想要離開我?你做夢!”
護照和簽證的碎屑在空中飄灑,從顧清清眼前徐徐落下,她的心如同洋洋灑灑的證件一樣被撕成了碎片。
寒君鴻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着她,咬牙切齒宣告道:“我告訴你,你是我的!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裡都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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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清和寒君鴻之間持續了半個多月的你逃我追行動終於結束了。
顧清清不再反抗寒君鴻的任何行動。她知道,他們的實力懸殊,不管是硬碰硬還是怎的,就算是在寒君鴻不敢、不捨傷了她的情況下,她逃出昇天的可能性依然是零!這個認知令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她似乎正由身到心被寒君以鴻蠶食鯨吞的速度降服。
每天晚上,聽着電話彼端柔和的嗓音勸她早點休息,她的眼淚跟道歉的話幾欲噴薄而出,但都在對面男人的虎視眈眈中生生嚥了回去,強顏歡笑着對他說再見。
對陽濃濃的愧疚之情時刻不在啃噬着她的心,她覺得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無可挽回的深淵中,四周一片黑暗。沒有救贖,沒有溫暖。她快要死掉了。
要是她死了,她的心會不會好過一點?
寒君鴻對顧清清突然的安靜溫馴沒有感到高興。他察覺出她的改變:現在的清清就像一個美麗溫馴的人偶,沒有靈魂與生氣。她不說話也不笑,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終日望着天花板,只有在他緊緊抱住她時才感覺得到她的一絲驚悸,隨即又毫不抵抗地任他擺佈。
他以爲她只是在做消極的抗議,過不了幾天就會屈服,便咬牙跟她堅持下去。但日復一日,他心驚地發現:她吃得一天不一天少,變得一天比一天清瘦憔悴,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也逐漸黯淡陰鬱,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時至今日,他的清清,已經整整一天粒米未進了!
他把飯端到她的枕邊,她只是搖頭,不肯吃。他一口一口強行哺到她嘴裡逼着她吃下,一分鐘後她就如數奉還,吐得滿地都是。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勁搖晃,咆哮如雷:“你爲什麼不吃東西?!爲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這是這些天來他第幾次對她動怒了?顧清清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肩膀快被他捏碎,她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她躺在那裡,面無表情的說道:“要是不想後悔,你就放我走。”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就這麼想遠離我嗎?”寒君鴻一拳打在牀頭,顧清清身體隨着牀墊一震,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一下位。
“清清,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這個集驕傲於一身的男人謙卑地乞求她。
顧清清冷笑:“你認爲可能嗎?”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他大吼。他已經爲她強奪了她的身子這件事受盡了良心的譴責,她的絕食更是雪上加霜,幾乎撕裂了他的心。“你說!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放我走。”顧清清淡淡說道。可惜你永遠做不到。
果然,寒君鴻站起來,又一拳打在牀頭櫃上。用力過大,他的手上鮮血直流。位於櫃子邊上的飯碗一震,落到地上摔成碎片。“讓你走……我纔會後悔!”
“那你就讓我去死。與其這樣活着,我寧可死了痛快!”他恐怖的表情令顧清清害怕的閉上雙眼。但預期中失控的一拳並沒有打在她身上。她想,依她現在的虛弱狀態,這一拳極可能達成她求死的願望。她死了,不是對誰都好嗎?
“想死?你做夢!”寒君鴻冷冷的看着她,“這輩子你是註定擺脫不了我的!”你說過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