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心裡有時候還是會不好受。有一次我向一個好姐妹抱怨,她說,可能是因爲我們太親近,親近的都讓感覺消磨掉了。她建議我時不時遠離他,小別勝新婚嘛!還叫我多打扮打扮,在他面前展現不同的風貌,會給他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重新喚起我們之間的熱情。
我照做了,可他的反應卻很奇怪。開始他只是皺眉,但沒有說什麼,到後來就什麼動靜都沒有了。我卻喜歡上了跟着潮流走的感覺,開始把大把的時間花在購物和打扮上。他的家人不再譏諷我是什麼都不懂得野丫頭,見到我只是哼一聲,仍舊沒有好氣。
日子,總體來說還是一直很平順的過着。
可是,一切都在我從巴黎回來後結束了!
晨根本不願再跟我多說一句話,不願再看我一眼。他沒事的時候就開車出去,很晚纔回來,從來不說去了哪。他常常把自己關在書房一關就是就是半天,捧着一本像冊翻來覆去的看。我們相識之初我就經常看見他翻看這樣的一本冊子,可是不久以後他就停止了這項舉動。但是一直的,他都不允許我在他的書房待超過五分鐘。
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就哭着喊着要跟他出去。他沒有辦法,只好帶上我。然後,我遇到了一個長的和我很像很像的女孩。
怎麼說呢,一開始見到她,我嚇了一大跳。但越看她我越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自卑。她一直在笑,笑得特別甜美,感染的周圍的人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她的周身都散發着淡淡的清雅的氣息,像一個剛踏出校園的小女孩,那麼純真,那麼美好,反襯得我好似歷經滄桑。
我聽到鄰桌在小聲討論,說她怎麼漂亮怎麼可愛。但明明是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爲什麼他們就不稱讚稱讚我呢?雖然我心裡明白,她,是我再怎麼打扮再怎麼包裝都及不上的。
那時候,嫉妒的種子就已經在我心裡生根發芽。
晨變得越來越怪。本來以前他就不常碰我,我們一直分房而睡。後來他根本就把我當透明人一樣,不管在哪都直接無視。我給他明示暗示無數次,他都裝作沒有看見。
陳小凌懷孕了,天大的喜事。但我沒有覺得高興。我不喜歡她,就像她也不喜歡我一樣。她和晨是表兄妹,親的。據說以前他們的感情很好,可是五年前卻開始突然惡劣起來。她在家族聚會上直言:有他沒我,有我沒他!長輩們出言訓斥她,他卻阻止了,只說自己是罪有應得。
他們好幾年沒有來往了,爲什麼今天突然提出要去看她?有鬼。
我再次強行坐上他的車,跟着他去了。陳小凌一如既往的不友好,唐寧還是那樣,唯妻命是從。
他們家還有客人,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孩和她的哥哥,晨的死對頭寒君鴻。我不知道他們怎麼結的怨,問了很多人都沒有結果。只是聽說也是從五年前開始的。兩家公司在性質上差不多,經營的都是房地產。他們在業務上你追我趕,毫不相讓,似乎想拼出個你死我活。
兩個一見面就會互相冷嘲熱諷的男人竟然能夠融洽的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有問題。
然後,我找到了問題的根源——顧清清。
他們都很疼她,好像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連晨看她的目光都很不一樣,飽含了深情,比看我的時候流露的感情更多。吃飯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會溜到她身上去。看着她給他們夾菜,跟他們談笑風生,他的神情顯得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我感到了強大的威脅,於是胡亂找了個藉口找她發脾氣。結果,我成了衆矢之的。連晨都站在我的對立面。
回去後不久,一天夜裡,我渴了起來喝水,聽到他在夢中喊一個名字,不是我的。我把耳朵貼在他的門上仔細的聽——清清!
清清?顧清清?會是她嗎?可是不可能啊,看顧清清一直以來的表現,他們似乎以前沒有見過面。我告訴自己,或許他只是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名叫清清的人。但後來許多個晚上我都會忍不住偷溜到他的房門口去聽,毫無例外的聽到了他一聲聲的呼喚。那聲音裡濃重的感情是無法掩飾的。
我不敢當面問他,就趁他上班的時候進入他的書房,撬開他一直鎖着的那個抽屜,發現了一本相冊。相冊裡有很多照片,都是他和一個女孩的。那個女孩長得和我很像,但我確定不是我。因爲我們從來沒有一起去過哪些地方,也沒有在一起照過相。
我找來姐妹們,要她們幫忙想對策。其中一個姐妹看了照片,拿出一本商業週刊,指着封面上的女孩子,說就是她。我一看——顧清清。她被寒君鴻親密的抱在懷裡,只露出一張臉。封面上寫着幾個大字:寒氏少東秘密情人浮出水面,清純佳人俘獲風流才子真心。
姐妹們說,看樣子這個女人很有一套,戴着不食人間煙火的面具迷惑了不少男人。她們說她肯定是個狐狸精,身邊有了寒君鴻還覺得不夠,又來勾引晨,妄想用和我神似的面孔、趁我不在的時候把他弄到手。而且晨似乎已經開始墜入她設的圈套了。
她們鼓勵我去揭穿她的真面目,說說不定只是因爲我最近常常不在國內,晨對我過於想念,只能拿她當我的替身。說到最後,她們的語氣都是肯定的了。我信以爲真。就拿着照片去了寒氏大樓,那是新認識的一個姐妹提供給我的信息,顧清清最近一直和寒君鴻同進同出,還施計趕走了寒君鴻身邊的機要秘書,自己做去了。
我趕到寒氏辦公大樓,途中越想越氣,越氣越覺得她一定是蓄意的。因爲寒氏雖然最近兩年發展很快,但怎麼說都是近幾十年才興起的公司,底子不如周氏厚,再過個二三十年恐怕也趕不上週氏。她,一定是把晨當作一條大魚了。
進了寒氏辦公樓,我才發現因爲剛纔走的太急,把包包往車上了,便急忙回去取。還好司機還沒走。
拿到包,一想起裡面的照片,想起照片裡親密無間的兩人我就來氣。在再次進門的一剎那我就看見了她,我叫了她的名字,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宣誓我的主權。
我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幫助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最後,他們竟然得出一個我纔是替身的結論!
晨來了,但他不是來幫我的,而是來斥責我的。到了現在,他竟然當着大家的面說要和我解除婚約!
看着他充滿憐惜的看着那個女人,卻不理傷得更重的我,我的心一片冰冷。三年的未婚夫妻,在他心目中,難道我一點地位都沒有嗎?我,真的只是一個替身嗎?
顧清清堅持不去醫院。這麼一點小病,到了醫院也是一樣的看法,其實只要上樓冰敷一會就好了。
寒君鴻拗不過她,只好守護着她上樓去,又親自從辦公室的小冰箱裡取出冰,拿毛巾包好了給她敷上。看着她齜牙咧嘴疼痛難忍的樣子,他又心疼又不捨,不禁後悔先前那幾巴掌怎麼沒有打下去。
他決定了:王家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就算跟他們鬥到傾家蕩產也無所謂,管他們背後有沒有周氏做後盾!
想起周氏,他又回頭,沒好氣的看看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身後趕都趕不走、現在正死皮賴臉的坐在對面沙發上呆呆的看着他們的周宇晨。狠狠瞪他一眼,再一眼,都是他惹的風流債,害得清清無緣無故被人打!
周宇晨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此時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比清清的安然無恙更重要了。
冰敷了一會,顧清清感覺好多了。臉不燙了,疼痛感也減少了很多。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不尋常的眼神交流,她伸手把寒君鴻的頭扳過來,正對自己。
但這個動作剛做完她就後悔了。
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鼻而來。顧清清咳嗽兩下,皺皺眉,捂住鼻子,小手推拒着他。“哥哥,你去洗手間刷個牙,好臭!”
寒君鴻這纔想起先前清清丟下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後他心煩意亂,猛抽了好幾根菸,現在身上全是煙味。清清最討厭煙味和酒味了,還好辦公室的落地窗是大開的,空氣比較流通,殘留的煙霧已經給新鮮空氣替換的差不多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一下,看她臉上的腫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只是五個紅紅的指印還是很明顯,時刻提醒着他清清被欺負的事實,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把包着冰塊的毛巾交到她手上,交代她繼續冰敷,寒君鴻才站起身,轉身正欲走,又想起還在存在在這裡的大障礙物周宇晨,他很不放心的看看他。
顧清清一手給自己冰敷一手把他推出門外。“哥哥你先去洗,正好我有幾句話要跟周先生單獨說。”
“清清你受傷了不能多說話!”寒君鴻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心裡酸的要死。
“現在已經好多了。”顧清清淡淡回答。
“那你們有什麼不能給我聽見的?”寒君鴻一聽她這樣說,不覺的又來氣了。清清想瞞着他和這個男人做什麼?
“哥哥,這是我們的私事,不關你的事,你先出去!”顧清清板起小臉,下逐客令,把辦公室的正牌主人驅逐出境。
寒君鴻一看顧清清是真的生氣了,這纔不情不願的出去,關上門。
路過秘書室,他拿眼睛掃一眼裡面幾個探頭探腦不安分的小秘書。她們被他冰冷的眼神嚇到,立刻放棄八卦的小心理老老實實坐回原位。
走進衛生間,關上門,寒君鴻無力的倚靠在門板上,手裡死死捏緊了那張一男一女親密的摟在一起的照片。照片裡,女孩笑得很甜蜜,甜得讓他心裡苦水氾濫。
她知道了,還是……讓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