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下了茶樓,吳越將墨鏡帶上,吆喝了一聲,一行警察便隨在他的身後,也當得是浩浩蕩蕩,招搖過市,是往着馮家舊宅的方向而去。
陸風已然被靳少寒派去查探,此時吳越帶人前來,正好與陸風錯開。
開門的是小丫頭也未曾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在見到吳越的時候,嚇了一跳。
“我找你家少爺。”吳越手挎在黑色的腰帶上,徑自跨門而進。
那小丫頭見是公家的人,也嚇得不敢阻擋,只得快步跑向房內,去向靳少寒稟報。
靳少寒本該養傷的,但是,吳越此人卻是他所介懷的,他本就不信這個像泥鰍一樣的人能順着他的意做事。
但是,他卻也不是那種無事獻殷勤之人。
隨便將衣裳套好了之後,靳少寒佯裝做無恙,來到廳前。
靳少寒在來到廳堂的時候,見到廳外那兩邊站着的警察莊嚴肅敬的時候,他的心中也多少有幾分的瞭然。
這個吳越,也不笨,他見識過靳少寒的手段,這次帶了手下人來,諒必靳少寒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樣堂而皇之的動手了。
“吳探長蒞臨,真是讓寒舍碰壁生輝。”靳少寒笑臉相迎,客套的寒暄着。
“馮家當年名滿郢城,我吳越今日有幸踏足,與少爺相識,該是我吳越之幸纔是啊!”吳越此人混慣魚龍場,這等圓滑客套,自然是順手拈來。
靳少寒也不與之多糾纏,便問:“看這樣子,吳探長自是不負我重託,有消息前來了。”
吳越陪笑,“這是自然,少爺上次不是讓我打探沈家麼?”他將身往前一傾。
旋即,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他側首,將手一揮,命着守在廳前的手下往後退遠。
屏蔽了下面那些人,吳越才放心言道:“少爺是不知道,這沈老……嘿嘿,可是不曾出過這郢城半步,又何來出城做生意,久久未歸一說呢?”
這一次,吳越的話卻是讓靳少寒徹底的震驚了,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從沒出郢城?”
着這老狐狸,賣的是什麼關子?
明明在書信上與他約好,等他做生意回到郢城,便……
沈定乾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以他沈定乾的能力,再怎麼富庶,也未必敢得罪掌控一方的靳家軍閥的啊!
靳少寒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直視了吳越好一會兒,忽然又覺得稍許的
不妥。
“吳探長,此話不是晟俊不信,但是沈老爺與我,可是事先約好的了,他此刻果真的身在郢城,又何必苦苦躲着我,不肯相見?”
吳越也不曾猶豫,只是將雙肩一聳,“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巡捕房的消息是絕對不會錯的,何況,我可沒必要欺騙少爺你呢。”
吳越說完,打着一笑,“自然,少爺要是不信,吳越也無話可說,反正,你與沈家還有婚約在,沈老多少還得賣你馮家一分薄面。”
“那……蘇老爺無緣無故躲藏在郢城不肯見人,定有他的道理,你可知,這是什麼原因?”靳少寒也不想去探究此時吳越的話究竟真假幾分。
他只想聽聽,吳越此刻會怎麼說。
吳越站起了身,在廳中來回踱步,一派瀟灑。
“這就是蘇老的事了,他沒對外宣揚,我也無從查起,只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都與一些人在一起。”
“誰?”靳少寒心裡也着急了起來。
吳越停下了來回的步伐,定定的望着靳少寒,“這就可是了不起的人了,少年英雄,家族背景在這當今局勢,那也可是響噹噹的呀!”
他說得天花亂墜,在靳少寒聽來,卻是一臉的不屑。
要說在當今局勢下,家族背景之雄厚,他靳家那也可算得是雄踞一方,還未曾將這商賈之流的手無縛雞之力放在眼裡。
卻見吳越拍了拍腰間的手槍,而後豎起了自個兒的大拇指,“曹煜,曹家大帥的少公子。”
“什麼?”這一次,靳少寒的豈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連手上端着的茶杯也因爲聽到曹煜這個名字的時候,豁然重摔在了地上。
他怒罵沈定乾,“這出爾反爾的老東西。”
說到別人靳少寒自然是不放在眼裡,但是曹煜——曹錕的義子。
曹錕又何許人也?
直係軍閥的首領。
坊間更有傳聞曹煜是曹錕大帥跟外室所生的,礙於某種關係表面上才認作了義子。
靳家和曹家,那可是死對頭啊!
吳越卻被他這莫名而來的怒火給怔住了。
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有些駭人,可靳少寒的臉色,則是更加的難以言喻。
吳越卻是在心中更加的起疑心:這曹煜與沈老會面,他爲什麼這麼生氣?
吳越輕咳了幾聲,打破了這沉寂的一刻,“馮少爺,這沈老和曹家
暗中有往來,於你馮家也沒什麼衝突,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靳少寒也生知自己過於憤怒了,“沒事,只是我心中焦急,想盡快見到沈老爺,商定馮家以後在郢城的發展。”他用這藉口打發了吳越。
但是心中卻依舊對沈定乾的做法耿耿於懷。
明明在他來之前,兩人暗中書信就已經約定好了,沈家支持他們軍餉方面事宜,而他們也保證沈家在這天下局勢中佔據商業鰲頭。
如此約定好了,他卻在暗中與曹家有聯繫,這擺明了就是他想另尋高門了。
“探長可知沈老爺在這郢城裡,現身在何處?”既然,沈定乾避而不見,那麼他只好親自找過去了。
吳越聽得靳少寒如此一問,驟然眉間聳動,大魚上鉤了。
他笑了起來,“據消息說,今夜漢江碼頭,沈老可是會親自去那邊接送重要人物。”
吳越故意將那‘重要人物’四個字說得明顯。
靳少寒深望了一眼吳越,眼中半信半疑。
他看人向來準,對於吳越這樣的人,他也是一眼就能看穿:此人滑如泥鰍,他說的話,或也只有三分可信。
可是,靳少寒偏偏就在曹家這一點上耿耿於懷。
吳越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如要捏造的話,爲何偏偏只捏造一直以來與靳家不和的曹家,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仔細問了今夜碼頭的具體地點,靳少寒也決定今晚前去一趟,送走了吳越,他只命人立刻去將陸風找回來。
出了馮家舊宅,吳越陰冷一笑,只問了一聲身邊的人,“沈老爺和曹少帥今晚在哪裡上船,可有打探到?”
“北邊碼頭!”
吳越聞言,頷首點了點頭,“那好,與倉庫有一小段距離,不會驚擾到曹煜,各不相干。”
問明瞭情況,吳越更是胸有成竹。
他回首看了一眼馮家大宅,朝着那石階上“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老子這輩子都還沒讓人當狗那樣打過呢,你就等死吧你。”
他是個聰明人,既然靳少寒關心沈定乾的事情,那他就用沈定乾引他上鉤。
更何況,他也沒騙靳少寒,沈定乾確實是在郢城中與曹煜相會,今夜,他就要送曹煜離去。
他轉而又吩咐了身邊的人,“去給我抓緊着查,在他死前,我倒想看看他又是何等通天的人物,竟然敢惹到老子頭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