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好呀!”錦繡格格冷笑着,一張氣得發綠的臉孔上殺氣不減,口中雖然這般說着,可是手上的手槍牴觸在她腦門上的力道卻是增進了幾分。
“那你就必須給我一個饒你命的理由,”錦繡格格如同宣誓一般的說着,“否則,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
錦繡格格的這般舉動,卻全然出乎了沈清瑤的意料之外。
她萬萬沒有想到錦繡竟然會是這般的不通情理,忍不住全身顫慄,“格格,我……我是來救總兵,總兵大人的呀!”
沈清瑤忍着喉嚨底處的顫慄,勉強的將眼神瞟往了張勳的身上,卻沒想到,張勳此刻自身也是難保,又豈能夠保得了沈清瑤這個毫無相干的女人。
“堂堂南京總兵,背後有着我肅親王的靠山,肅親王的背後更是有愛新覺羅帝國爲背景,單憑你一個狐媚子妖精,你要救總兵,你這是求死心切啊!”錦繡格格根本不吃沈清瑤的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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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瑤卻只能賭這最後一把了,狠下心咬牙道:“可南京總兵,也有不少人不放在眼裡,這點,格格和總兵大人似乎比清瑤這個弱女子還要清楚吧!”
她的這一句話,可是犯了大忌的。
沈清瑤自己心裡也清楚,今晚來到這裡可謂是險中之險的一着棋,在說完這話的時候,她乾脆將眼睛給閉上,任之聽天由命了。
“孬種!”淡淡的一句鄙夷怒罵,出自錦繡格格的口中,卻是再一次出乎了沈清瑤的意料之外。
在她預期之中的錦繡格格的怒氣並沒有下來,而是感覺到了她將手槍挪開她腦門處。
她睜開眼睛,卻是見到了錦繡格格一臉的怒氣全部撒在了張勳的臉上,就連那把手槍也如同扔手榴彈一般的砸在了張勳的身上。
但看錦繡格格,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坐在椅子上,怒視着張勳。
沈清瑤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卻也豁然。
看這樣子,今晚張勳被蕭子卿所欺侮之事,對於錦繡格格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忌諱,也是一種對她權威的侮辱。
而錦繡格格此刻最想要的,就是如何拔了金陵這顆眼中釘。
“你……說說來意,本格格就好好聽着,說得不好,喏,槍在那裡,你自己裁決。”格格好生的說着,坐在當處,居高臨下的命令着沈清瑤。
“有人想聯合馮家人,將總兵大人給趕出南京城。”沈清瑤短短的一句話,卻說得心驚膽戰,一路,都在揣睨着錦繡格格的臉色,深怕她臨時變臉。
張勳一聽這話的時候,忽然垮了下來,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這下,樑子結大了。”
錦繡格格卻是狠狠的將桌子一拍,“那就讓他金陵堂的人看看,本格格不好惹,肅親王更不好惹。”
沈清瑤聽得有些糊塗,“你們,說的誰?”
整個總兵府,在這一刻忽然陷入了沉寂當中,只有大廳之中高吊着的璀璨水晶燈大放異彩,餘下的人,誰也不敢妄自開口,全都將眼神停留在錦繡格
格的身上。
她從座上訕訕的起身,眼神之中的凌厲逐漸被疑惑所取代。
她踱步至沈清瑤的身邊,伸出玉指一把撩起她的下顎,讓她的目光直對着自己,“那你告訴本格格,你又是在說的誰?”
“靳……”沈清瑤有些猶豫,腦海之中所呈現的,是靳少寒那晚在風雪之中的身影。思想着,沈清瑤將心一狠,“靳少寒,皖北靳家的少帥。”
在祠堂之中,他與馮晟俊之間的對話,沈清瑤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意圖。
“居然是他。”格格這一次沒有發怒,卻是錯愕的怔了一下神。娥眉緊凝,對於沈清瑤這次的話,卻沒有半分的質疑。
冷睨着沈清瑤,她冷哼一聲,“那憑什麼,你要來通報這一次的消息?”
“因爲,我想要當馮家的女主人。”沈清瑤擡頭挺胸,毫不掩飾自己此刻心中的想法,“再喜歡的人又如何,他從沒正眼看過我一下,這次戰禍流亡讓我知道了,沒有背景,沒有金錢,我連個乞丐都不如。”
心狠着,目標也堅定着,可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免不了的酸楚。
錦繡格格頷首點頭,“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本格格剛好也喜歡聰明的女人。既然皖北的人不肯好好守在他們的安徽,把手都伸到了這南京來,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想不用我教你的。”
沈清瑤怔凝了一下,仔細的咀嚼着錦繡格格的這句話,旋即破笑,“清瑤知道,清瑤一定隨時向格格彙報事情的進展,不讓總兵府受到半點的損害。”
錦繡格格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在這兩個各有所圖的女人心中,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回去吧,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錦繡格格這是給她開了一個方便的後門。
沈清瑤唯唯諾諾的離開總兵府,笑望着沈清瑤離開的身影之後,錦繡格格原本臉上的笑在這一刻卻全然無蹤,她一把提起了張勳。
“去,追出去,本格格要恩威並重,好好給我恐嚇她一番,本格格可不想要一條以後會耍手段的狗。”對於今晚沈清瑤的到來,倒是一個意外。
“皖系向來自立,不受朝廷約束,他想打這南京城的主意不是沒有的事。”錦繡格格到底還是比張勳多了一門心思。
張勳先是愣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也明白了錦繡格格的用心。他趕忙跑了出去,可是剛到大廳門處的時候,他卻嘿嘿的回首。
對着錦繡格格今夜的怒火,他也需要一個臺階可以下,“那麼格格,今晚的事……”
“先記着,金陵堂嘛!這次的樑子,我要他和這次皖軍這兩顆眼中釘一併拔了。”錦繡格格到底雷厲風行,在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張勳聽聞了這話,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看今晚這陣勢,怕是沈清瑤的事情更能使格格掛心,他也因此而逃過了一劫。
外面,風雪透露着曙光,天地間乍放異彩,流光耀閃在那冰雪之上,多了幾分冬日的美。
回時風,似乎更比來時冷。
在出了總兵府的時候,沈清瑤忍不住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期希着讓自己躲進這衣裳內,抵禦着這外來凜冽的嚴寒。
高跟鞋踏上那一層軟糯的冰雪上,牴觸在那硬梆梆的地面上,踩踏不出平時那種乾脆利落的聲響,倒是風雪吹過枝椏的聲音,斑駁着片大地的龜裂。
走了幾步,長街後面卻傳來依稀的叫喚聲音,沈清瑤以爲錯聽,回首看去的時候,卻見張勳追趕了上來。
她斂了斂神情,靜待着張勳追趕上來,“總兵大人,還有其他事?”
張勳的上下打量着沈清瑤,他剛想按照錦繡格格所說的那樣,先恫嚇恫嚇這個女的再說,可是話剛到脣邊的時候,卻又吞嚥了下去。
轉問另外一個話題,“秦淮樓的鸞仙姑娘,真的和你有關係?”張勳只在秦淮樓中與沈清瑤有過一面之緣,對她的瞭解也僅僅只是在那隻言片語之間得到的。
沈清瑤一時不知道張勳究竟問這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和她即便真有關係,現在也沒有關係。”
在沈清瑤的心中,卻是不曾承認過與沈清影是姐妹關係。
“可是老子可是得知,你倆之間的干係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再說了,你想在格格的面前討好,難道你忘記了,真正的總兵大人是我張勳,不是她愛新覺羅·錦繡。”
張勳的這話很清楚的說清楚了這南京她最該聽誰的話。
沈清瑤也並不傻,在方纔府裡的一番形勢看來,張勳也是一直被錦繡格格所壓迫,而今他卻又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看這樣子,總兵府也未必就是一個無縫的蛋。
她打開了笑臉,迎合着張勳,“大人說得極是,格格到底一個婦道人家,說到謀略帷幄,終究還是得聽大人的號令。”
錦繡說得對,沈清瑤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懂得爲自己謀進退,想要一切都稱心如意,她更該兩面討好,讓自己的靠山更加的牢固。
“至於,我和清影的關係,確實不匪,只是現在滄桑變故,即便是想要相認,也礙於世俗。更何況,妹妹對我有偏見……”沈清瑤委屈的說着,在秦淮樓中的一番爭執倒是讓沈清瑤意想不到會讓後來去的張勳關注。
“這不打緊,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那就是隨時把她的情況告訴我。”在張勳的心中,沈清影可是比錦繡格格要好上千百倍。
他還擠眉弄眼的加上了一句,“記住,不能夠給格格知道,否則的話,格格不斃了你,老子先斃了你。”
張勳恫嚇着,想要將手摸往腰間的手槍,卻發現那把手槍剛剛被錦繡格格抽了過去,最後砸他的時候砸在了地上。
尷尬的抽回了手,張勳囑咐着,“反正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罷,張勳便又匆匆的轉身回總兵府。
“牡丹花下死嗎?”看着張勳轉身離去的身影,沈清瑤喃喃的開口。
對於張勳這等急色攻心的人來說,沈清瑤卻沒有多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張勳這樣的人比錦繡格格要更好對付。
轉身,風雪依舊,沈清瑤卻信步,望着這片白雪茫茫的街道,她的心抵擋不住波濤洶涌、海嘯山呼。
“沈清影,你就等着瞧吧!”她在心中暗自說着,穿過層層風雪,迷離住的情景,逐漸勾勒出一付心中想要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