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聽着沈清影的話,卻是驀的一擡眉,詫異的看着沈清影,她居然懂得利用悠悠衆口來爲自己尋求保護,看來自己真的是一直以來都小瞧了這個女人了。
不想這個一直以來都是羸弱受人欺負的女子,在此刻能夠這麼睿智的想法。
吳越不是個愚鈍的人,反反覆覆的思量着沈清影所說的話,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講,既不得罪了許姨娘那一邊的關係,也不至於到時候靳少寒回來無法交代,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沉默了許久,吳越才問,“你想怎麼樣?”
一聽到吳越問出這一句不情願的話來的那一刻,沈清影心中驀然大喜,看這樣子,自己是成功說服了吳越幫自己這一個忙了。
“明日帶着仵作,一同個到沈家靈堂上,爲我父親驗屍。”沈清影已經在心中盤算着事情的經過了,“姨娘一口咬定我毒死了父親,只要證明父親不是被我毒死的,以及證明那補品不是出自我的手,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好!”吳越一拍案,贊同的道。
可旋即,他卻又疑惑了,“可誰又能證明那補品不是出自你的手呢?”
“沈清蕭。”沈清影一字一字的說着,她想不到,居然在這等關頭,是要靠姨娘的兒子來爲自己洗刷冤屈。
“他不可能,他是許姨娘的兒子,就算他肯,許姨娘也不會讓他爲你作證的。”
“他會的。”這一次,沈清影卻是無比的篤定。
沈清影絕對的相信,那個昨夜與她一併飛鴿傳信過皖北的兄長,會坐看自己的生死不管,她更不相信,沈清蕭會白白的看着父親如此枉死。
“那殺你父親的兇手呢?”吳越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大的能耐,繼續問道。
“我知道是誰。”沈清影心中是無比的篤定。
冤有頭債有主,她在沈府之中隱忍了這麼多年,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的過完這剩下的日子,卻纔不想,靳少寒才走了一個來月,府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朝着她直指而來。
第
二天,整個郢城幾乎都還在沉睡之中,吳越便帶着沈清影從巡捕房踏了出去,車輛悄然的行駛在街道上,不想引人注目。
“等下到了靈堂上,你就只管驗驗看我父親到底是什麼死因,然後放心大膽的說出來就行。”沈清影坐在車後,與年邁的仵作並肩而坐,前面吳越開着車。
“放心,各大報刊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我們到沈府的時候,他們也會到的,到時候平地驚雷,許姨娘也拿你沒辦法。”吳越一邊抓着方向盤一邊說着。
他幾乎都能夠想象得到許姨娘在奸計不得逞的時候那氣得炸了的表情。
她不可能違着整個郢城的人做得太過份,許姨娘不是沈清瑤那樣狗急跳牆,許姨娘的分寸,這一點沈清影拿捏得很好,就連吳越也不得不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
只可惜,她不屬於自己的。
車,繼續往前行駛着,卻在前方大道之上,吳越似乎發現了不對勁,一大堆的人羣朝着他們的方向前來,看這陣仗,分明是……
出殯!
許姨娘她居然,連靈堂都沒設,就這麼急着給沈定乾出殯。
漫天紙錢洋灑着,飄飄揚揚,花白着這郢城溼冷的空中,哭喪的聲音越近越是響徹,直讓沈清影與吳越都愣在了車裡。
“是沈家的出殯隊伍吧?”吳越依舊還不可置信,問着沈清影。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一般人家都會先設靈堂等事宜,何況堂堂沈家,更是不可能草草的辦了喪事的。
可是現在,許姨娘卻急不可耐的想要將沈定乾下葬。
沈清影氣得連身子都顫抖了,她原本以爲自己技高一籌,只要先一步驗出父親的死因,就能還自己清白,卻不想許姨娘比自己更速度,這就要將父親下葬了,一切證據銷燬,沈清影想要翻身,也難。
“果真……”
“是父親的出葬隊伍!”
灰白的雲層低壓壓的籠罩在整個郢城上方,似乎九天雲霄之中的陽光折射不進這一層厚厚的雲層,致使得整個郢城都陷入一片哀悼當中。
天方曉,人才喧譁,整個大街上的灰白的籠罩之下,彷彿滯凝住的畫面一般。唯一飄動的,便只有在半空中揮揮灑灑的紙錢。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就如此單薄的佇立在街道的正中央,所對峙的,是對面街道熙熙攘攘送葬而來的沈家隊伍。
“這……這該怎麼辦?”吳越一時也慌了心,此刻在這街道上,他當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兩將爲難。
握着方向盤的手,也在這一刻猶豫不決。
遠遠而望,許姨娘一身素色孝服走在最前頭,手上所抱着的是沈定乾生前的照片,身後是龐大的隊伍,擡着一口敦厚棺材,正巧被吳越的車堵住。
從車窗外望去,偌大的隊伍就如此堵在了路中央,周圍,圍觀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許姨娘原本是站在路中央,想等待着這輛車自己退走。一般人家在撞到這種送喪的隊伍,都會主動繞道,避之惟恐不及。
可是,眼前這一輛車卻偏偏是故意的一般,就如此安靜的停在當處,絲毫不見有要退讓的跡象,彷彿也並不忌諱眼前這送喪的隊伍。
許姨娘本就想着儘快把事情給解決了,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讓沈定乾入土爲安,沈家的產業就此移交到沈清蕭的手上。
故而她在昨夜緊鑼密鼓的安排着這一支送葬的隊伍,既不侮辱了沈家的門楣,也能夠儘快的解決這些事情。
只要沈清影在巡捕房中,等到老爺的屍體下葬,一切的事情也都盡歸塵土,等這陣子風頭一過,就不會再有人提及此事。
可是,偏偏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卻在送葬的路上,被這麼一輛來路不明的車給堵住了。
許姨娘將手中的黑白遺像交給了身旁跟隨着走來的沈清瑤,自己孤身一人朝着這輛車停住的方向走了過來。
“今日是我沈家出殯之日,死者爲大,這位客官還是繞道的好。”許姨娘銀鈴般的聲音在未接近車輛的時候,便泠泠傳了出來。
等到她接近車輛的時候,透過車窗,卻看見了在前排開車的吳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