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明白嗎?”蕭子卿也直視着沈清蕭,眼神之中有難以掩飾的失望,“沈清蕭,我感激你當初以命相救,在金陵堂中與你義結金蘭,但是……我從沒想過,你會從中做出對不起金陵堂的事,我對你失望之極。”
這一番話,讓沈清影的臉色也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子卿,你在說什麼?”
不止沈清影,就連沈清蕭也聽得莫名其妙,壓根不知道蕭子卿這番話,到底指的是什麼,“子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兄長……”
“清影,這事情不關你事,你不用管,但是,沈清蕭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我是真想保他,也保不住。”蕭子卿打斷了沈清影的話。
這一次的事情連堂主都親自發話下去徹查了,如果沈清蕭還再執迷不悟的話,真的是神仙難救。
沈清蕭聽着蕭子卿的話,也猜出了些許的端倪,“子卿兄,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你難道還不能直白跟我說嗎?”
蕭子卿從來不是這種扭扭捏捏的人,今晚上卻是這麼反常,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大事。
沈清影看着蕭子卿,也是這個意思。
蕭子卿指着這外面的門,對着沈清影說:“你去把房門給關上。”這事情他必須私底下先弄清楚,暫時還不可走漏風聲。
沈清影照做了,蕭子卿也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神情凝重。
他擡首看着沈清蕭,“你老實告訴我,從接管賬房到現在,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假賬的?”
他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居然連金陵堂的主意都敢打,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大的膽子。
沈清蕭聞言,卻是疑惑了,“你說什麼?”
他頓了一頓,隨後想起了這陣子堂口裡發生的事情,鬧得沸沸騰騰的,他不難猜測出,繼而反問蕭子卿,“你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了,你做的假賬,私底下將堂口的部分生意轉到了督軍府中去,由靳少寒代找出路,你從中抽成。”蕭子卿徑直說出來,憤怒的看着沈清蕭。
“沈清蕭啊沈清蕭,我蕭子卿待你不薄,金陵堂更是收容了你兄妹二人,就這麼一點利益,值得你出賣金陵堂,出賣兄弟嗎?”蕭子卿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他從沒想到過自己結拜的兄弟,自己親手帶進來堂中的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讓他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
沈清蕭的臉色則是頓時慘白了起來,沈清影也是,上前來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沈清蕭卻是伸出手來,擋住了妹妹接下來想說出口的話。
“子卿,當真,這是你拷問出來的結果?”他的臉上有難以掩飾的震驚,對於蕭子卿說說的這一番話,也難怪他今晚上會如此反常了。
蕭子卿看着他,神情之中依舊帶着凜然與失望,“靳少寒那邊,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這句話問出來之後,整個房間裡面忽然一下子陷入了沉寂當中,只剩下這房裡爐火燒得‘噼啪’作響的聲音,但是每個人的心裡,卻是降到了冰點。
“如果說……”沈清蕭那薄逸的雙脣緩緩的啓動,“我沒有做過,你會相信嗎?”
沈清蕭此刻的神情異常的沉着,甚至是將所有的信任全部當成了賭注,押在了蕭子卿的身上,眸子之中燦若星辰,卻有着前
所未有的堅定。
蕭子卿的眉心擰得更深了,“我想信你,但是……衆口一詞,沒有一個人的供詞有不同,如此嚴絲合縫,你怎麼解釋?”
這下,輪到沈清蕭無話可說了,就這麼站在蕭子卿的面前,彷彿等待審判的人。
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蕭子卿相信與否很重要,不然的話,可能真的自己就要萬劫不復了。
“子卿,這事情……”沈清影上前來,想打破此時的沉寂,“我不相信我哥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當中是不是,你查錯了?”
蕭子卿側首看着沈清影,“我親自審問,一個個對質的,怎麼可能查錯?”他深吸了一口氣,“清影,我也希望是我查錯了,你真的以爲我想親手揪出自己的兄弟嗎?”
“有人陷害我。”沈清蕭冷不丁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而這句話則也是讓清影和蕭子卿兩人震驚了起來,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沈清蕭卻是十分篤定的神情,“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審查出來的結果卻是滴水不漏,這代表了什麼?金陵堂中有人看不慣我了,想除掉我。”
這是唯一的解釋,不然的話,沈清蕭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解釋能解開眼前的謎團。
“是誰?”蕭子卿忽然也犯難了起來,沈清蕭口口聲聲說自己沒做過,但是現在眼前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他。
如果,真不是他做的,那麼沈清蕭說的就是真的了。
“堂里人口衆多,而我又不是江湖出身,一下子掌管着賬房要務,有人眼紅是肯定的,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居然有那能力,讓那麼多人豁出性命串好供詞來陷害我。”沈清蕭回憶着說。
他瞥了一眼蕭子卿,他也知道子卿不可能會陷害自己,更甚至……他也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眼前的情況,確實很棘手了。
蕭子卿也犯難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揪出這麼一個人的話,難上加難。”
“是不是他?”沈清影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眉心間的憂愁也是更加凝重了起來,“供詞指向你的貨物流向督軍府,是不是他……爲了讓我回你身邊,買通堂裡的人?”
這麼一個猜測,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這樣的猜測,不無可能。
“我要去和他說清楚。”沈清影在沉默了一瞬之後,忽然轉身要朝着門外走去。
卻被蕭子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也該我去,這是金陵堂的事,不止是你的事。”
說着,蕭子卿徑自朝着這房間外面走去,看這架勢,是想要連夜去督軍府對質,如果真的是靳少寒爲了金陵堂,爲了沈清影做出的手腳。
那麼……這樣陷害的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了。
可是,就在蕭子卿走出這院子的時候,不遠處,卻是聽到了人聲吵鬧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在半夜被急召到堂中。
“怎麼回事?”蕭子卿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麼半夜急召的情況是很少的,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沈清蕭也追隨了出來,腳步也停頓在他身後,心裡的沉重不知道怎麼的,不斷的加深。
“我去看看。”蕭子卿說着,順步朝着大堂那邊走去。沈清蕭二話不說,也跟隨在蕭子卿的身後。
…………
大堂中,二爺的塑像前,就連堂主也被
驚動出來了,坐在這堂中的交椅上,一臉餘怒的樣子,而蕭翎,則是站在堂主的身後。
堂中央,跪着的那幾個今天被蕭子卿拷問的人。
當看到這幾個人跪在這裡的時候,蕭子卿忽然心裡大叫不妙,想要上前的時候,堂主卻開口,“堂口這麼多年,風雨中義字當頭,我蕭雄向來肝膽相照,同生共死,如今堂里居然出來反骨,還和靳少寒安通款曲的,絕不姑息。”
說着,卻是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椅子的把手,怒不可遏。
這種陣勢,在金陵堂中已經很久沒遇見過了,而蕭子卿也想給沈清蕭一個辯解的機會,否則的話,這供詞要是呈遞上去的話,按照堂主的性格,肯定是按照堂規處置。
堂規處置的話,沈清蕭豈能有命在?
“堂主,這件事情我還在調查當中,夜冷風大,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蕭子卿上前去說。
但是,蕭翎卻是冷冽一笑,似乎就等着這一刻,在蕭子卿開口的時候,她卻是將手上的供詞給一丟,丟在那些人的面前,“這是你拷打出來的結果吧?”
蕭子卿眉心一擰,不悅了起來,“這事情還沒有個最終結果,你竟然偷偷……”
“你是爲了沈清影那個小賤人,不捨得處置她哥哥吧?”蕭翎一句話,將蕭子卿堵得死死的。
果真,沈清蕭和沈清影跟隨在這後面到的,正好聽見了這一句,都止步了下來。
但是,沈清蕭卻是上前一步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如果真的有做出愧對金陵堂的事情,我原意以堂規處置,但是……這件事情分明有人陷害,還望堂主明察。”
說着,沈清蕭朝着蕭雄跪了下去,“堂主,清蕭蒙受金陵堂大恩,纔有安身立命的今天,絕不敢做出有損金陵堂的事情。”
“說得好聽。”蕭翎訕訕的開口,一口咬定了沈清蕭,“你和你妹妹兩人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在金陵堂中的時日又少,能做出什麼事情來,誰能保證,更何況……”
蕭翎說着,故意將語氣一頓,眼光望向了沈清影的方向去,“我們這裡還有一個和靳少寒糾纏不清的女人,靳少寒想趁機安插內應,搞垮我們金陵堂,何嘗不可?”
“你夠了。”蕭子卿怒吼了一句出來,無論怎麼樣,這件事情不應該牽扯到沈清影的身上去。
蕭翎也怒了,“你這種時候還袒護她,等哪天金陵堂讓靳少寒給滅了,你就知道……”
“夠了。”還是這樣一句話,但是,這次怒吼出來的卻是蕭雄,交椅上的他一直沉穩,誰都不知道重病之下的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
他一開口,整個堂中再沒人敢反駁,都只能安靜下來,只有蕭翎,忿忿的看着此刻的蕭子卿,她就不信,整不死那個賤人。
只要這次沈清蕭的罪名落實了,沈清影也沒臉再呆在金陵堂中了,她也少了個心腹大患。
蕭雄伸出手,指着沈清蕭,“我金陵堂忠肝義膽,對叛徒絕不手軟,但是如果你真的是遭人陷害,也絕不委屈了任何一個兄弟,你說你被人陷害,你拿出證據來,證明了你自己的清白,我既往不咎,將這些砸碎剁了喂狗,還你清白。”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全都將眼光放在了沈清蕭的身上,而沈清影則更是臉色慘白。
這件事情明顯是有備而來,他……要怎麼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