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的一聲沉重的響聲,是車門被關上的聲音,司機卻詫異了,三少叫人備好了車,此刻卻關上車門不上車。
“回去吧,我不出去了。”靳少寒對着車內司機道,司機訕訕的,也不敢忤逆三少之話,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將車開走。
整個靳公館,是全安慶最爲氣派的府第,但是,站在這輝煌氣派的洋樓面前,他卻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無力的感覺。
原因無他,那就是他還不夠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他只能夠繼續留在靳公館之中,沈清影纔不會那麼快被父親注意到,即便是,父親有心派人去郢城……
他也還有時間。
一想到此處,靳少寒卻忽然犯難了,眼下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夠放棄,但是現在唯一能夠分身去郢城的,也只有陸風。
只是陸風……向來就不喜沈清影,自己現在,當真無人可用。
秋日的眼光暖洋洋的,將這公館柵欄兩方的秋菊曬得分外的嬌嫩,他則站在這秋菊面前,想要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
陸風聽了府裡的人說靳少寒備車之事,怕是不放心,當他趕了出來的時候,卻見到了靳少寒兀自站在這公館的面前,從未如此失神狼狽過。
面對現在這樣的形勢,他壓力過分是難免的,陸風也不免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三少。”上前叫喚,打斷了靳少寒的怔忡。
“聽說您要出門,陸風擔心……”
“不用了。”靳少寒移步回到靳公館之中,他忽然伸出手,指着遠處的一個方向,“那邊就是警備司令部了。你說,如果父帥這次回城,這司令部中警衛虛空的話,想要控制住的話,有多大的勝算?”
靳少寒的話,忽然讓陸風不明白了,“三少,您什麼意思?”
“後天有一場壽宴,只怕祝的不是壽,宴的不是客。”靳少寒將手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槍上,意有所指,“是這傢伙。”
而怕的就是,在這之前,父帥的人就提前到了郢城,那個時候,一起就都晚了。
陸風頓時有些會意,“那三少如何打算的?”
他側首,望着陸風,他此刻的打算,便是得如何讓陸風心甘情願的,回到郢
城,助沈清影脫離危險。
“速回郢城。”迴應陸風的,是靳少寒這簡潔有力的話。
“回郢城?”陸風卻詫異了,“回那作甚?”
明明,在郢城之中的事情已經辦好了,不是嗎?
何以現在靳少寒卻突然下了這樣一個命令,還是在這種時候。
“如今整個安慶看似平靜,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不日將會有一場鬥爭會擺上檯面,靳家早晚要面臨這一個局面的。”靳少寒身爲靳家三子之一,他對於這樣的局面是有所覺悟的。
“所以,我要你回郢城去,將這次阻礙的人,都給我清理乾淨了。”靳少寒無法讓陸風直接回去保護沈清影,便只有讓陸風去殺了父親派去的人。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至於接下來的,就看壽宴過後,父親還有沒有能力再作決斷了,說不定,那個時候,父帥早已下位。
“是。”陸風不敢違背,他只是在心中,隱隱的對郢城那個地方有所抗拒,不爲其他,就只是因爲在那個城市之中,有他不想讓靳少寒牽掛的人。
他卻不知道,這一次的任務,純粹就爲了她而去。
轉回靳公館,他再一次經過大廳的時候,兄長的身影依舊,但是看到靳少寒迴轉的身影,靳雲飛卻詫異了。
“父帥命我後天一同赴宴,不得違抗。”靳少寒只笑着對靳雲飛如此說道,在現在這樣的時刻,他決不能夠因一時的衝動而壞了大事。
他只希望,陸風不要負了自己的重託纔好,無論如何,即便沈清影是父親所忌憚的,但是,她終究是對自己一片真心。
只能夠將冀望寄託在陸風之上,希望他在知道自己是誆騙他回郢城的時候,懂得分清楚是非,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
否則,他真的就不配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了。
“原來如此。”靳雲飛在聽到靳少寒的話之後,語氣是明顯的失望。
只不過,這一抹失望也只是一時的,在片刻之後,他又換上了之前的笑,“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夠希望我兄弟兩人各自好運了。”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卻唯獨靳少寒能夠聽得明白。
安慶的火車站上,陸風隱匿在人海之中,他只能夠以
最快的速度趕到郢城之中,他從司令部中取出這次大帥派去郢城的人的名單。
坐在候車室中等候的時候,他不斷的瞅着這上面殺手的樣子,看似平常,但陸風卻明白,這次大帥也當得是動真格的了。
只是陸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非得讓大帥在這一刻派人前去郢城,又是什麼事,能夠讓少帥這麼火急火燎的,而且還得趕在這至關緊要的一刻。
大少就要動手了,他與靳少寒心中都明白,這一次徐守福的壽宴,絕對是一場鴻門宴。
而少帥,卻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讓他回郢城。
“速回郢城。”當時,靳少寒是這樣說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堅決不移,這讓陸風此刻心裡不斷的起疑。
看着手上那張從司令部裡取粗來的相片,相片上的人相貌是極其尋常的,但是卻也能夠讓陸風一眼就認出來。
只是,他又爲何而去?
這個問題,在陸風的心中圍繞不已。
站中,周圍擁擠的人羣如巢奔涌,一撥上了火車又一撥,貨物與人的身影,幾乎成爲了火車站的特色,當中還不乏一些扒手,趁着這熱鬧的當間,飽賺一回。
忽然,陸風的手一顫,似乎在這剎那的瞬間,想通了什麼一樣。他只將手上的照片驟然的一捏,緊捏在手裡,揉捏成團。
大帥非殺不可的人,少帥非救不可的人。
在這一刻,陸風的心中所想到的,卻只有一個,別無他人。
“三少,難…你是爲了救那個女人,纔派譴下這次任務給我的嗎?”他喃喃的說着,聲音湮沒在這一場人潮之中。
憤怒之色,在他的話語中燃燒。
耳邊,傳來他這一趟火車上車的傳喚,他將手中那張揉捏成團的照片狠狠的扔在地上,緊護着自己腰間的那把手槍。
這一次郢城之行,他是去定的了,任務他也必定會很好的完成,而那個女人……
他也殺定了。
火車鳴笛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一趟喧譁聲乍起又落了之後,原本擁擠如潮的候車室在在和一刻終於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幾張舊報紙在風中飄忽着,以及……
那張被陸風揉捏得不再起眼的照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