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楊寰宇不敢怠慢,飛身掠到嫣然身前,對嫣然說道道:“嫣然姑娘,你怎麼樣了?他們是什麼人?”
嫣然看清來人,目光中閃過一抹驚喜,不過很快卻被疲憊所代替,心神一鬆,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直接昏了過去。
楊寰宇看得大吃一驚,急忙趕到嫣然身旁,抓起嫣然右手,微一探脈,心中更驚,嫣然不僅身中劇毒,而且內傷不起,更重要的是她定然是強行動用了某種極爲損耗功力的絕技,使得內息一片紊亂,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他曾聽玉嬌嬌說過,嫣然報仇心切,強行修煉了琴聖的絕技《風雷引》,但是因爲功力不足,根本就無法將《風雷引》完全使出,所以隨時都有危險,那時玉嬌嬌將千年驪珠送給她,就是想幫她提升功力,因此楊寰宇知道嫣然剛纔定然是使用了《風雷引》。
“這小子就是玉面神簫,公輸老哥,快!不要放過他了。”看清楊寰宇的面目,其中一名矮小老者突然鬼叫道。
那另一名矮小老者瞪着三角眼看了楊寰宇一陣,突然恍悟道:“不錯!不錯!和畫像上的一模一樣……”說完,突然對着楊寰宇嘿嘿一笑,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今天算你栽了。嘿嘿!本來想將這絕品的妞拿下,現在又多了一個自己撞上來的,真是太好了!”
那最先說話的矮小老者說道:“就是,盟主派我們出來殺他,我們哥兩好不容易出來快活了幾天,正想找事幹,沒想到就接連碰到了這麼兩件好事,這一趟出來還真是值了。”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周老弟,老辦法,動手!”那叫公輸老哥的矮小老者話一完,就要動手。
卻聽楊寰宇喝道:“慢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復仇盟的人?”
那周老弟嘿嘿笑道:“小子,既然你都問起了,那就讓你死得明白。不錯,老夫就是復仇盟的護法搜魂掌周浦,他和老夫一樣也是本盟的護法,公輸仇。小子,能夠死在我們兩人的聯手之下,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楊寰宇暗自一驚,他倒不是驚於這兩人的身份,而是聽到搜魂掌三字,這搜魂掌可是一種失傳至少兩百年的陰毒掌法,這還是楊寰宇在無名洞府中看到。
那公輸仇瞟了楊寰宇懷中的嫣然一眼,道:“小子,這個妞歸我們了,放下她出來受死!”
楊寰宇心中暗恨,伸手在嫣然胸前點了數指,而後將嫣然平平放在地上,走到周浦和公輸仇面前,陰沉着臉道:“剛纔是誰使的毒?”
“嘿嘿!老夫人稱毒聖,這毒嘛當然是老夫放的。”公輸仇嘿嘿笑道。
楊寰宇冷哼一聲,再不說話,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來歷,而且也知道這兩人定然就是復仇盟派出的用以刺殺自己的那兩位復仇盟的護法,只不過他有些不理解爲何嫣然會在這裡碰見這兩個人。
不過,楊寰宇還沒有行動,那公輸仇卻已經先動了手,只見公輸仇雙手一抖,突然從其袖中射出一紅一綠兩道煙霧,激射向楊寰宇的面門。
楊寰宇微微一愣,那兩道煙霧已經近在身前,連忙呼呼拍出兩掌,可是掌勢還沒觸及那兩道煙霧,煙霧竟然就在自己身前散開,瞬間將自己周圍包裹住。
他只覺得頭腦微微一蕩,而後便再沒異樣,立即醒悟過來,原來這些煙霧卻是公輸仇的毒霧,既然他自稱毒聖,自然用毒有一手,想來嫣然中毒就是這樣被暗算的。
好在他體內有百毒不禁的萬毒桃蠱,否則就剛纔那些毒霧足以殺死兩匹大馬。
見楊寰宇被毒霧包裹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那公輸仇眼睛瞪大起來,一旁躍躍欲試的周浦卻已經叫道:“喂喂喂!公輸老哥,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麼這小子一點事也沒?”
公輸仇自己更是納悶不解,突然刷刷刷……一連五六次抖動雙手,每一次抖動都會從其袖中射出一束不同顏色的煙霧,瞬息間射到楊寰宇身前。
有了剛纔的教訓,楊寰宇這一次並沒有抵擋,只是閃身避開,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公輸仇射出的毒煙到了他身前數尺,竟然都迅速自行散了開來。
這一下楊寰宇倒是低估了這爲毒聖,既然對方號稱毒聖,自然不會就這麼一點能耐。
公輸仇見毒霧無效,竟然向楊寰宇發起暗器來,也不知道他身上藏了多少暗器,袖口中、懷中、下襬、肩膀等地方,甚至連腳底都能發出各式各樣的暗器。
楊寰宇不畏劇毒不假,但是公輸仇這些暗器除了淬過劇毒外,打中身體還是能造成不輕的外傷。
然而,這時那周浦卻已經耐不住寂寞,見他怪叫一聲,揮掌向楊寰宇擊來。
在功力到達巔峰之時,以楊寰宇的功力,原本他不會懼怕一般的掌力,但是這周浦自稱搜魂掌,豈是一般的掌力,從嫣然奇重的傷勢來看,這種掌力的霸道超乎楊寰宇的想象,因此他雖然無懼於公輸仇的毒物,但是卻不得不小心周浦的掌力。
好在那公輸仇的毒霧對這周浦的行動還是有些影響,要不然楊寰宇還真兇多吉少。
不過,楊寰宇心繫嫣然的傷勢,知道不能和這兩人久戰,於是拔出了秋霜寶劍。
看見這柄神兵利器,公輸仇與周浦現出忌憚之色,知道這柄短劍不是一般的利器,於是兩人一進一退,交換着向楊寰宇進攻。
這兩人實在奸猾至極,楊寰宇暗自想着,突聽他冷哼了一聲,叫道:“小爺沒時間和你們耽擱……”說着,短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劍光,擋住了公輸仇的暗器,左手倏然擊出一掌,在周浦掌勢未能完全發出之際擊到。
公輸仇與周浦沒想到楊寰宇會突然發難,淬不及防之下,公輸仇驚叫一聲,他雖然精擅施毒,功力卻不怎麼樣,而且此時他是首當其衝,因此容不得他不驚急。
楊寰宇目標卻不在於他,而是他身後的周浦,他掌勢擊到中途,突然劍勢一變,連同掌勢一起攻向周浦。
嘶一聲入骨生寒的異響,那周浦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柄怪異的鐵尺,當在了楊寰宇短劍之上,但是卻讓短劍削落一尺來長。
雖然周浦的怪尺讓他躲過了短劍,但是楊寰宇的左掌卻結結實實的擊在了他的身上。
周浦悶哼一聲,伊哇鬼叫數聲,突然怨毒的看向楊寰宇,恨聲道:“小畜生,你竟然毀了老夫師父的遺物,老夫和你不死不休……”
鬼叫着要和楊寰宇拼命,不過楊寰宇此時卻是有苦自己知,他雖然擊中了周浦,但是那周浦不知還練了什麼詭異功夫,身板竟然像鐵塊一樣,估計楊寰宇剛纔那不足六成功力的一掌頂多讓其震傷。
這也難怪那周浦忌憚他的秋霜寶劍,剛纔對於楊寰宇的連環一擊也並沒有刻意避開他的掌勢。
明白了這一點,楊寰宇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功力只怕拳掌上很難傷得了周浦,見他倒轉短劍,一招“菩提劍轉”削向周浦的左肋。
這一招菩提劍轉可是慧劍三式中的最後一招,精妙之處不言而喻,那周浦見他的劍勢玄奧,一時間無法避開,又是一聲鬼叫,手中被楊寰宇削得只剩下一尺多點的怪尺不得不迎向楊寰宇的短劍。
楊寰宇剛纔就訝異於他手上的怪尺,竟然能讓秋霜寶劍遲滯下來,看來也是一件寶物,可惜比之秋霜寶劍差得甚遠。
嘶!又是一聲異響,那怪尺又少了半截,不過此次楊寰宇的短劍卻仍然長驅直入,削中了周浦的左肋。
周浦慘叫一聲,連連後退,面變得異常猙獰,看着楊寰宇的目光就像一頭丟失了子女的怪獸望着自己的仇人一樣。
這一下變故僅僅是在一瞬間,那公輸仇纔剛剛反應過來,周浦已經被楊寰宇的菩提劍轉所傷。
驚魂未定,公輸仇躍到周浦身前,一把拉着周浦,叫道:“老弟,快走!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說話間,已經將恨火焚身的周浦拉出數丈遠。
楊寰宇也沒有追趕,只因此時他自己知道,如果公輸仇與周浦不逃走,那麼接下來逃走的就是自己了,剛纔接連數招奇招,已經將他體內的真氣消耗得差不多。
見公輸仇與周浦走遠,他才鬆了一口氣,回身行到嫣然身旁,爲嫣然探了一下脈,突然神色變得驚異不定。
嫣然體內的內息已經亂得不成樣子,自己剛纔封住的幾處穴道竟然不解自開,看情形恐怕過不了一刻鐘嫣然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楊寰宇知道時間刻不容緩,此地距離洛家別院還有十數裡,趕回去是來不及的了,看了周圍的情形一眼,目光定在兩三裡外的一片大山,再不遲疑,抱起嫣然,身形急忙向山前掠去。
因爲擔心嫣然的情形惡化,楊寰宇一邊行走一變給她渡入真氣,緩解嫣然內心的動盪。
很快,趕到山前,擡目望去,赫然發現山上竟然有幾個天然的洞穴,楊寰宇一連找了幾個,卻都不是非常隱蔽。
最後將目光定在一個洞口極窄的石洞上,走進一看,卻是一陣失望,這個石洞雖然極小,但是隻有十數丈深,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過,就在他失望的轉身離開時,突然目光瞥見牆壁上一處凹陷的地方,距離地面四丈來高的洞壁,赫然有一個一丈來寬的洞口。
楊寰宇打量了數眼,心中一喜,因爲他發現那洞口後面雖然縱深不到兩丈,但是洞口開在四丈多高的洞壁上,已經是最好的隱蔽。
躍上洞口,楊寰宇又是一喜,原來這裡面不僅平坦至極,而且縱深竟然超過自己剛纔的觀察。
於是,心中安定下來,將嫣然的古琴放到一邊,兩人相對着盤膝而坐。
此時,嫣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因此根本就不能自行運功,好在楊寰宇當年隨癲僧習練的搜經過穴療傷心法專門醫治內傷和練功走火入魔。
兩人雙掌相抵,楊寰宇從嫣然雙手輸入真氣,慢慢爲她梳理着體內的真氣,漸漸的兩人相接觸到的那些真氣相互交融,在嫣然的經脈中緩慢前行,每行至一處,都會吸納一些不受控制的真氣,然後梳理着經脈。
這個時候,卻是運功最爲關鍵的時候,一旦有外力干擾或者運功者之一稍微分神,都有可能導致一損俱損,甚至兩人就此殞命。
因此,到了這時,楊寰宇雖然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但是仍然咬牙堅持,一滴滴豆大的汗滴滑落,甚至流入眼中,侵蝕着眼珠,楊寰宇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不過,有些事情說巧合還不如說是註定如此。
正在這種關頭,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洞口外傳來,很快從狹窄的洞口外走近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雖然洞口無法並排走進兩人,但是這兩人卻詭異般的擠了進來,而且看兩人一刻也不捨得把目光離開對方,似乎兩人相戀甚深。
楊寰宇雖然聽到了腳步聲,但是他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極爲隱蔽,就算刻意尋找也很難發現,因此心中倒沒有太大的撥動。
然而,一個旖旎中充滿誘,惑的聲音卻將他內心的清明徹底打破。
“樊公子,我好累呀!你扶我過去坐一下……”一個嬌柔魅,惑到了極點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有氣無力的,但是卻更增添了一份軟弱和招人憐惜。
沒有聲音答應,但是卻看見那男子木然的伸出手,扶住女子的雙肩,走到一塊平整的大石上讓女子坐下。
楊寰宇心中震盪駭異之下,忍不住微微撇過頭去,正好看見了這一副情形,內心登時墜入冰窟。
這一男一女,男的赫然是北方綠林盟的少盟主樊青天,女的竟然是玉嬌嬌。
樊青天此時仍然是目光呆滯,動作僵硬,就像無魂之人。
玉嬌嬌雖然玉容慘白,但是卻媚,眼如絲,聲音魅惑道:“樊公子,你坐在我前面,讓我好好一下你,好麼?”
樊青天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乖乖的單膝跪在玉嬌嬌身前,雙目卻始終癡癡的看着玉嬌嬌。
楊寰宇看到這裡,心中涌起一股暴烈的怒火,他不明白,他怎麼樣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什麼玉嬌嬌會和樊青天如此曖昧?難道說外間的傳聞都是真實的,而且玉嬌嬌只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耍弄的工具?
這……這不可能!楊寰宇心中狂呼。
然而,事實就在眼前,親眼所見、親耳聽聞,難道這還有比這更真實的嗎?
“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掙扎,知道嗎?”玉嬌嬌聽着樊青天柔媚說道。
而後,見她雙手輕輕擡起,竟然是捧在樊青天的臉上。
樊青天一動不動的癡看着她,目光中卻是莫名閃動着興奮之色。
又見玉嬌嬌將右手輕輕移向樊青天的頭頂,緩緩按在上面,軟聲軟語道:“你不要動,很快就會好的……”
說話間,突見樊青天渾身一顫,目光中一抹掙扎之色一閃而沒,很快就安定下來,不過他的身體卻很快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玉嬌嬌卻是神色一變,突然剛纔的狐,媚之色一掃而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陰,狠。
很快,樊青天原本年輕的臉泛起一道道皺紋,就像他突然見蒼老了二三十歲。
楊寰宇看得痛心欲裂,突然想起聽到的關於玉嬌嬌的一些傳聞,一縷鮮血從兩邊口角留下,同時淚水不受控制的滴落,血與淚同流。
一股劇烈的悶氣狂涌向心頭,將他和嫣然退到了極度危險的邊緣,嫣然此時同樣從口中不斷滲出鮮血。
終於一股逆血衝出,楊寰宇噴出一口鮮血後,心力交瘁又加上悲憤攻心之下,直接昏倒了過去。
就在楊寰宇昏迷後不到半個時辰,樊青天竟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一頭黑髮也已經盡白,真是韶華白首轉瞬間。
再過一刻鐘的時間,一具乾屍一樣的皮包骨在衣衫的包裹下堆放在玉嬌嬌身前。
此時的玉嬌嬌臉色紅潤,完全不是剛纔虛耗過度的情形,見她原地盤膝半個多時辰後,幽幽醒轉,口中喃喃自語道:“除了那個毀我一生的惡賊之外我從未用過這樣的邪功,你是我第二個用這種殘忍方法殺死的人,這也只能怪你趁人之危,我別無選擇……唉!弟弟,我對不起你,本來我曾經發誓不會顯露這種邪功的,可是……可是姐姐不想失去你……”
也許,楊寰宇能夠聽見她的這些表白,心中的想法會有所改變,但是這也只是也許。
玉嬌嬌自顧自的說着,竟然流下淚來,悲傷了好一陣子後,她望了地上觸目驚心的乾屍一眼,哀嘆一聲,將乾屍就着衣衫包裹好,舉步離開了石洞。
等楊寰宇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淚眼朦朧的看了石洞下方一眼,石洞中早已經沒有了人影,不過楊寰宇不相信那只是自己的噩夢,因爲他看見玉嬌嬌坐過的那塊大石前還留下了一些無法磨滅的痕跡。
目光呆然良久,移目看向嫣然,見嫣然依舊內息紊亂,內傷也依然嚴重,只是好在自己昏迷之前將自身真氣收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楊寰宇略一調息,重新爲嫣然療傷,此時的他就像突然成熟了十歲,就像七八年前家中突遇變故一樣,瞬間成熟起來。
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成熟是真正的內心的成熟,對人世間的情感的看透,對俗世的深深感悟。
從療傷中醒來,已經是當天的初更時分,此時嫣然體內的真氣已經平穩,不僅如此,因爲楊寰宇不遺餘力的輸入真氣,嫣然此時的功力至少比之前提升了三成。
本來楊寰宇見嫣然還未醒來,便準備爲嫣然療治內傷,但是因爲真氣已經不繼,而且他直到此時粒米未進,已經到了極限,只好坐在原地調息恢復。
約莫一個時辰,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嫣然陣瞪着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中現出了罕見的柔情。
“你醒來了!”看見楊寰宇醒來,嫣然輕聲說道。
楊寰宇默然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的內傷……”
“已經差不多好了,謝謝你幫我引導真氣,而且還幫我提升了功力,我現在已經有信心駕馭《風雷引》……”嫣然說到這,突然發現楊寰宇面無人色,神色特別難看,不由得停了下來,關心問道:“你還好麼?”
楊寰宇淡漠的搖了搖頭,道:“既然你的傷已經沒事,那我們離開這裡吧!”說着,就要起身。
一隻玉手將他拉住,聽嫣然說道:“你……你就這麼害怕和我相處麼?”
楊寰宇說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早些離開這裡,此時已經快到二更天了。”
嫣然目光中不知爲何突然現出一抹猶豫之色,突然低下頭,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意麼?”
楊寰宇心中微微一震,不過很快又被冷漠取代,神色又變得冷淡起來,他此時對這些情感已經看得極淡,不過他不想誤人誤己,於是嘆道:“姑娘何必如此,小可沒有什麼值得姑娘眷顧的,小可實在不想誤人誤己。緣起緣滅還不如還我自在,天下間之所以有太多的遺憾,是因爲慾求不滿。”
嫣然目光神色一變,雙目定定的看着楊寰宇,見楊寰宇臉上淡漠中向透着無盡的滄桑,實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使得楊寰宇如此清淡情感。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見她緩緩擡起雙手,輕輕將面紗取了下來,現出一張絕世傾國的臉。
楊寰宇雖然已經心如死灰,對一切都已經不太在乎,甚至他都沒有問嫣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會和公輸仇與周浦打起來。
但是,他看見這樣一副顛倒衆生的容顏,心中還是激盪起來,不過下一刻他的心情又冷卻下來,淡淡看了嫣然一眼,道:“其實,那年在普洱山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記住了這張臉。只是沒想到人事滄桑,我們竟然還會相見,而且更沒想到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說着,突然又嘆了一聲,道:“將來的事情真的是很難預料,也許今天還是歡聲笑語、關係融洽到了極點,但是明天誰知道呢?也許會形同陌路,也許會恨如仇敵。”
又對嫣然說道:“你我身世堪憐,有時候連心中的想法都無可奈何的被一些自己不情不願的東西控制,呵呵!真是可笑又可憐……”說着,沒在去看嫣然,身形躍起,落下地面,頭也不回道:“我先走了,後會有期!”話完,閃身出了石洞。
嫣然一時間沒能明白楊寰宇言下之意,不過楊寰宇對她的漠視和對她一片真心的冷漠卻是令她傷心到了極點。
自己這一張令女子都感到迷醉的臉竟然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更重要的是自己數年來的真心竟然就這樣付之東流,她本來又是極爲高傲之人,剛纔鼓足了勇氣說出心意,卻換來了幾句莫名之言和冷眼,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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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楊寰宇身邊不僅僅有一個女孩子,但是自己卻仍然對他一往情深,還放下高貴的尊嚴向他表露情意,他此時卻如此冷漠。
絕世的容顏上漸漸泛起蒼白,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逆血吐出,嫣然大呼道:“爲什麼?爲什麼是這樣子……”
離開石洞後,楊寰宇沒有直接回到洛家別院,而是就近找了一個小鎮,就在小鎮裡安住下來,這幾天他幾乎損耗了所有的心神元氣,需要靜下來恢復。
其實,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這一天日落時分,楊寰宇的功力已經恢復了七八成,他已經忍不住有所行動,但是在此行之前,他還要去做一件事情。
一路向洛家別院行去,回到洛家別院時,已經是初更時分,不過他並沒有進入洛家別院,而是將一封寫好了的書信交給了看門的洛家家人。
信上內容無它,不外乎告訴果德等人自己沒事,讓他們放心,而後讓果德代爲照顧豎漱和來到洛陽還未和他見面的蠻牛,而且他還懇求果德收留蠻牛。
做完這一件事情,楊寰宇頓時心中輕鬆了不少,畢竟這個世上值得自己掛心的已經沒有幾個人,除了被魔佛神尼帶走的許娉婷和不知行蹤的魏媛媛,再就是豎漱、蠻牛和果德了。
一路向着洛陽城北而行,那裡卻是復仇盟的總壇花朝園,原來楊寰宇是想再闖一次花朝園,他的目的很簡單,找到復仇盟盟主,也就是魏媛媛的義父,問明白當年殺害自己一家的緣故,而後或報仇或身死。
不過,此時尚早,楊寰宇並沒有直接進入花朝園,而是在洛陽城外的一片樹林中靜靜的等待着,這片樹林其實正是數日前他和玉嬌嬌、魏媛媛三人逃離時經過的那片樹林,距離花朝園不足十里遠。
二更天,楊寰宇從地上調息起來,正要向花朝園行去,就在這時一陣勁急的馬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在小道上的傳來的聲音。
楊寰宇心中暗自奇怪,什麼人如此深夜還趕着馬匹行走,而且走的還是小路,說也真巧,那小路就在他所在的樹林邊上,距離他並不遠。
好奇心起,楊寰宇走到樹林邊上,遠遠的看見七騎快馬飛奔而來,楊寰宇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只見那七騎快馬當先兩人中,其中一人是個儒裝中年文士,這人楊寰宇在洛陽見過一次,那次楊寰宇被人誣陷殺害鐵筆判官徐一平時,這個人曾出來爲他辯白過,當時楊寰宇只知道此人名爲李滄,原本有心結交,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
此時,看見此人帶着六騎快馬,覺得事情透着詭異,而且這中年文士的身份也引起了他的懷疑,上次這中年文士出現時,楊寰宇看出這人雖然假裝不會武藝,但是其功力卻是不弱。
而另一個與這中年文士李滄並行的,赫然是當初楊寰宇初下普洱山時,遇到過的那位天龍幫左護法筥陽。
這筥陽是天龍幫的左護法,地位不在幫主之下,爲何會和李滄同行?難道這李滄與天龍幫有何干系?
想到這些,楊寰宇忍不住在身後五十多丈的地方跟着,走了大概兩三里路,突聽那筥陽的聲音道:“這一次復仇盟聚齊八旗分壇的高手,看來是想一舉將本幫消滅,好在本幫在洛陽周圍的人手不少,否則還真是不妙!”
“哼!八旗分壇算什麼?除了旗令院的院主和幾位壇主,其他人不足爲慮,這一次本幫是要將他們的八旗分壇滅殺……”那李滄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道。
楊寰宇不敢跟得太緊,所以聽得不太清楚,不過大意卻是明白,天龍幫似乎要和復仇盟的旗令院交手,這幾人是趕去援手的,不過他還是不明白這李滄在天龍幫中是什麼身份。
又趕了一里多遠,突然旁邊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喝叱之聲,聽聲音似乎有人在打鬥。
那李滄等人聞聲停了下來,只是稍一停之後,聽李滄說道:“先不管其他,時間快到了,我們走!”說着,一夾馬腹,催馬而去。
筥陽和身後的五騎也連忙跟上,但是楊寰宇卻停了下來,因爲他目力驚人,李滄等人也許沒有看清打鬥中之人,他卻認出了打鬥中的兩人之一。
見他臉色變得鐵青,身形一折,向着打鬥的地方掠去,不過兩百餘丈的距離,楊寰宇數個起落便到了。
打鬥中的是一名女子赫然是玉嬌嬌,而與玉嬌嬌交手的卻是一名黑布罩頭的黑衣人,從頭罩上的圖紋看出,此人竟然是一位復仇盟的復仇使者。
不過,楊寰宇的目光並不在這位復仇使者身上,而是在玉嬌嬌身上。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那名復仇使者接了玉嬌嬌一掌,一條右臂筋骨粉碎,慘叫着慌忙逃走。
玉嬌嬌沒有追擊,因爲她看見了楊寰宇,見她躍到楊寰宇身前,驚喜至極道:“弟弟,是你!太好了,這幾天你都去哪了?姐姐擔心死了……”
她說着,突然發現楊寰宇的神色不對,不禁問道:“弟弟,你怎麼了?”
楊寰宇臉色鐵青,內心卻是五味雜陳,而且一顆心不斷掙扎着,在這幾天裡,沒有見到玉嬌嬌之前,他已經想好了如何面對玉嬌嬌,但是此時看見玉嬌嬌如此關心自己的模樣,他卻又狠不下心來。
見楊寰宇還是不說話,而且臉色極爲難看,看向自己的眼神根本就沒有了以前的情意,玉嬌嬌心中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楊寰宇冷冷說道:“從此你我再沒有任何關係,就當……就當你我從來不曾認識……”說完,轉身欲走。
玉嬌嬌渾身一震,呆愕了一下,轉到楊寰宇身前,說道:“爲什麼?弟弟……”
“不要再叫我,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用再玩弄於我,若是你想現在就殺我或者像對待樊青天一樣對付我,那就動手吧!”楊寰宇看也不看她一眼,冷聲道。
玉嬌嬌驚顫不已,心中不住念道:“難道他看見了……他看見了……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又聽楊寰宇說道:“你救過我沒錯,而且幫我提升了功力,但是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陰謀,哼!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也不用再藏頭露尾了,先殺就動手吧!”
玉嬌嬌聽着,內心猶如萬箭穿心,苦不堪言,雙目中不斷滾落淚水,使勁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姐姐沒有騙你,你不要這樣說,姐姐真的沒有騙你,而且我……”
“你以爲自己做的事情很隱蔽嗎?你是怎麼殺樊青天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今天你不殺我,將來有一天我也會和樊青天一樣變成一堆枯骨。”楊寰宇冷眼看着玉嬌嬌的神色變化,冷漠道。
玉嬌嬌只是一味的搖頭,口中不斷說着:“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然而,不知何時,等她恢復過來的時候,楊寰宇已經不知所蹤。
她不敢相信她和楊寰宇的感情就這樣結束,她不甘心,一滴滴晶瑩的淚水不斷從蒼白的絕美臉龐上滑落。
玉嬌嬌忍不住驚叫一聲,“弟弟……”一聲悽婉的嬌呼響徹樹林上空,只是楊寰宇不知有沒有聽到。
沒有方向的狂奔了一陣,玉嬌嬌沒有發現楊寰宇的身影,臉上更加蒼白起來,爲什麼他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她要找到楊寰宇,想要跟他解釋清楚。
又奔行一陣,突然一條黑影映入眼中,玉嬌嬌心中狂喜,三五七起落就跟了上去,然而她失望了,那黑影根本就不是楊寰宇,而是剛纔與自己交手的那名黑衣人。
玉嬌嬌心中悲切,將那黑衣人攔了下來,冷喝道:“你是幾號復仇使者?”
那黑衣人被玉嬌嬌廢去一臂,哪裡還是玉嬌嬌的對手,再次遇上玉嬌嬌,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顫抖着不知所措。
玉嬌嬌心中大怒,怒喝道:“我問你話呢!”說着,伸手一揮,將黑衣人的頭罩震碎,現出一張中年人的臉來,看上去極爲陌生。
那見玉嬌嬌如此暴怒,哪敢再裝傻,戰戰兢兢道:“在下是……是十五號復仇使者……”
“本姑娘已經跟蹤你許久,你急着去幹什麼?”玉嬌嬌面無表情說道。
那十五號復仇使者猶豫了一下,玉嬌嬌冷哼一聲,直接一掌劈在他的右肩,將他的肩胛骨擊得粉碎。
一聲淒厲的慘嗥響起,玉嬌嬌一指點在十五號復仇使者右肩,暫時幫他止住了疼痛,喝道:“你再敢有所隱瞞,我會慢慢讓你死……”
那十五號復仇使者只能自認倒黴了,他可不知道玉嬌嬌現在的心情差到極點,哪裡容得他猶豫,不過她見玉嬌嬌臉上煞氣極重,連忙說道:“本盟旗令院發現了天龍幫秘密聚集之地,已經集合旗令院所有高手出擊,準備突襲天龍幫,可是……可是不知怎的被天龍幫知道了消息,在秘密聚集之地做了許多埋伏。在下這是奉了盟主之命前去通知旗令院,讓他們撤銷行動……”
玉嬌嬌聽到這裡,心中一動,她剛纔在打鬥的時候就看見楊寰宇是跟隨那七騎快馬而來,而那七騎快馬中卻有幾人被她認出是天龍幫的人,說不定楊寰宇就是跟了那些人去了,於是問道:“天龍幫的秘密聚集之地在哪?”
那十五號復仇使者沒敢隱瞞,說道:“就是洛陽城東北不足三十里的山神廟!”
玉嬌嬌聞言,突然右掌按在十五號復仇使者頭頂,很快那十五號復仇使者從一箇中年人的面孔變成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直到這時玉嬌嬌纔將手掌收回,冷聲道:“你走吧!你如果找個安靜的地方,或許還能活個三四十年。”說完,看也不看那十五號復仇使者一眼,轉身就要向着東北方向行去。
“好詭異邪惡的武藝,你就是夜媚狐玉嬌嬌吧!”卻在玉嬌嬌要離開之時,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
玉嬌嬌冷哼一聲,道:“本姑娘還道你一直龜縮着不敢出來了呢?閣下是什麼人?”
“苦命人!姑娘既然和玉面神簫有不一般的交情,那麼算來也不是敵人,老朽和玉面神簫有舊。”一個乾瘦的黑衣人走了出來,正是和楊寰宇有數面之緣的苦命人。
玉嬌嬌看了苦命人一眼,道:“我聽他說過閣下,閣下想如何?”
苦命人說道:“不想如何,就是想請姑娘幫個忙,一起到山神廟幫天龍幫一把。”
玉嬌嬌愣了一下,道:“好!既然是同路人,本姑娘也不介意。”說完,彈身而起,與苦命人向着東北方向行去。
玉嬌嬌卻不知道,楊寰宇根本就沒有再跟着李滄和筥陽等人,而是返回了洛陽,進入了花朝園中。
這一次,楊寰宇原本是想隱身進入的,但是他想來想去,覺得這樣掩掩藏藏的進去,未必會見得到復仇盟盟主,還不如直接殺進去,將宮天仇逼出來。
於是,直接從花朝園大門闖入,也許是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不少,而且花朝園的秘密已經被探知,因此花朝園內竟然戒備森嚴起來。
不過,這樣反倒方便了楊寰宇,只見他掠入花朝園大門後,二話不說,直接將看門的幾名守衛點倒,而後長嘯一聲,向花朝園內掠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楊寰宇基本上知道在哪裡有埋伏,因此很輕易就繞過了擊出厲害埋伏,通過了百花甸和柏樹林,到了那些房屋前。
此時,裡面的人早已經得到警報,紛紛從那十幾進房屋中躍出來。
當先趕來的卻是一位白髮老者,楊寰宇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復仇盟和合堂的堂主秦滅,只見秦滅身後跟着的赫然是那七娘子和萬天嬌等人。
看見楊寰宇明目張膽的闖了進來,秦滅和七娘子等人都是驚疑不定,只因數日前楊寰宇等人還被一路追殺。
“把你們的盟主叫出來!”楊寰宇開門見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