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李牧正在擔心秦國會插手的時候,第二天秦國看着李牧已經深陷泥潭,便宣佈攻趙救燕。
陳兵上黨已久的王翦和王齮兵分兩路,攻打趙國,麃公帶着王賁坐鎮上黨,王翦和楊端和直取閼與,王齮和李信兩人攻打鄴城,一時間秦國二十萬兵馬分兵兩路盡出。
趙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些大臣紛紛上奏請求趙王偃調回李牧迎戰秦軍,趙王偃看到秦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當下第一選擇也是將李牧調回來,但是郭開不願意了,李牧和他是死對頭,如果李牧調回來手握大軍,又再次擊退秦軍的話,他恐怕也會被李牧順道給收拾了,加上羅網的人帶來了一些財寶,郭開當即進宮了。
“愛卿怎麼來了?”趙王偃看着深夜求見的郭開打着哈氣說道。
深夜闖宮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能被判死刑的,但是這個事情要看人,郭開在趙王偃心中的地位,就像是子游在嬴政心中的地位,甚至以更高,無論是感情還是事業,郭開可以說是趙王偃的雙導師,趙王偃還是一個胡作非爲、吃喝嫖怒樣樣精通的公子時,在趙王偃欺男霸女中郭開可沒少出主意。
後來趙王偃看上了一個妓女,也就是娼後,跟自己老爹叫囂着要娶娼後爲妻,但是趙王嫌棄丟人,不同意,但是趙王偃是動真感情了,跟郭開哭訴這就是愛情,郭開也是不負衆望給出了一個很好的主意,那就是讓趙王偃當趙王,到時候誰還能反對這件事?
於是在郭開的金錢開路、財寶買名下,趙王偃從胡作非爲的廢物公子,搖身一變成爲了一個正直的未來王位繼承人,老趙王死後,趙王偃上位,郭開也就成爲了趙國的相國,現在趙王偃能夠事業愛情雙豐收,少不了郭開這位支持者兼導師的功勞,所以趙王偃極爲器重和相信郭開。
“大王,禍事噫!”郭開語調陡然提升喊道。
“我知道,不就是秦國進攻的事情嗎?寡人準備讓李牧撤回來去抵抗秦軍。”趙王偃打着哈氣說道,對於李牧趙王偃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是秦軍,而是李牧啊,大王可能還不知道,現在趙國的百姓都將李牧當成了救世主,他的威望在趙國已經超過了大王,如今HD城內也有着一句流言,大王想知道嗎?”郭開看着趙王偃說道。
“什麼流言?”趙王偃好奇的問道。
“李牧將要謀反的流言,趙國百姓都將李牧當做救世主,民心所向,之前就聽聞李牧對大王讓其攻打燕國的消息不滿,甚至私自出兵到草原上滅了兩個部落來發泄,若是這次再讓李牧回來擊敗秦軍,那麼大王和宗室在趙國的威望將被李牧超過啊。”郭開聲淚俱下的說道。
“這”
趙王偃的話還沒說完,郭開繼續說道
“我深知大王器重李牧,李牧的確有才華,可以抵擋秦軍,李牧對大王忠心不二,但這只是現在的李牧對大王忠心不二,君不見昔日屠岸賈之事?大王人心最難揣測,當初秦國武安君白起對秦昭襄王也是忠心不二,但是白起的聲望已經超過了秦王,一個大將不怕有謀反的心,就怕他有謀反的能力啊!”
“可是.李牧是我趙國如今的依靠啊!”趙王偃繼續說道,他也忌憚李牧的聲望,但是李牧是趙國現在安穩的最大底牌,也是他現在能繼續昏庸的資本。
“大王,臣也知道李牧對我趙國乃是重中之重,但是臣擔心的是李牧再次打贏秦軍之後,李牧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超過大王,還請大王慎重考慮,前人之鑑不可不借。”郭開說道。
“那愛卿想要寡人怎麼做?”趙王偃猶豫的問道,李牧的威望的確是他一大頭疼的事情,李牧現在雖然忠心耿耿,但是不代表李牧未來也是如此,人心都是會變的,如果不是趙國離不開李牧,趙王偃也不會這麼放心李牧。
“臣,的確有一個辦法,既可以不用擔心李牧的威望超過大王,又可以退秦軍之策。”郭開擦乾眼淚說道,他知道趙王偃上套了。
“愛卿快說。”趙王偃說道。
“朝堂講制衡,李牧如今在軍隊威望風頭無二,但這不必代表我趙國沒有其他能戰之將,老將龐暖還在,臣聽聞秦國雖然虎視六國,但依舊對龐暖將軍帶有敬意。
上一次合縱雖然失敗,但龐暖將軍的奇襲嚇得秦國上下膽裂,如果不是有人泄露了機密,恐怕秦國已經不足爲懼,所以臣提議讓龐暖將軍帶兵抵抗秦軍。
這樣既可以讓李牧守住佔據燕國的領土,也可以防止李牧聲望繼續提高,”郭開說道。
“但是龐暖將軍如今病重,貿然讓其披甲上陣是不是不太好?”趙王偃有些擔心的說道,龐暖前段時間已經請辭回家養病了,對於這個老將趙王偃還是很重視的。
“只需要讓龐暖將軍統領大局,讓將軍扈輒爲先鋒,這樣就不需要龐暖將軍親自披甲上陣了,而且有着龐暖將軍統領全軍,哪怕不能擊敗秦軍,也可以擋住秦軍,作爲先鋒的扈輒也有功勞,大王再提拔一二,扈輒肯定感動不已,誓死效忠大王,到時候軍隊中就有人能夠制衡李牧,防止李牧繼續做大了。”郭開繼續說道。
“好,愛卿不愧是我趙國國相,智慧過人,如此一來寡人可以無憂了,有愛卿輔佐寡人,何愁趙國不興!”趙王偃拍着桌案起身說道,趙王偃看向郭開的眼神滿是欣喜,他就知道郭開不會讓自己失望,這個方案甚的他的心意,自己文有郭開,武有李牧,何愁趙國不興。
第二天,趙王偃便下令讓龐暖掛帥,將軍扈輒爲先鋒去抵抗秦軍,李牧繼續和燕國僵持,李牧看着趙王的旨意後,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是想到龐暖在扈輒這個廢物應該不會敗的太快,哪怕無法擊垮秦軍,守住城池也綽綽有餘了,只要等他解決了燕國,回援龐暖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人,傳我將令,集結兵馬,準備和燕軍決戰。”李牧沉聲說道。
王翦聽到是龐暖上陣,先鋒是扈輒之後,當下便明白該如何改變戰術了,扈輒他知道,一個比晏懿強一點的廢物,至於龐暖,雖然龐暖年老還帶着傷病,但是王翦依舊不敢小看這位老將,於是他準備死纏龐暖,讓王齮和李信不斷進攻,逼迫龐暖分兵抵抗王齮和李信。
王翦做好戰術規劃之後,派人將戰術改變的請求交給了坐鎮後方的麃公,麃公當即同意了,秦國的將軍在外征戰有着極高的自主權,不需要等到朝堂的命令之後再改變戰術。
秦趙開戰之後,原本勢如破竹,連下三城的楊端和停下了進攻,準備調兵攻打撩陽,楊端和的副將有些不解,他們已經拿下了閼與周圍的三城,只要打下最後一城,閼與便是囊中之物,拿下閼與之後,整個趙國將會被分成兩半,趙軍將無法首尾相連,這樣趙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秦國滅韓,而沒有任何辦法。
“王翦將軍是想要在閼與和龐暖對峙,將趙國這二十萬大軍吞下。”楊端和說道。
閼與的地理位置不言而喻,龐暖不來支援那麼只能看着秦國拿下閼與,從此趙國被切割開來,如今秦軍已經拿下閼與四周的三城,如果拿下最後一城,閼與就是絕地,但是依照龐暖的謹慎,他寧願放棄閼,選擇和秦軍野戰之後,等到秦軍退走再打下閼與,也不會冒險和鑽入絕地。
所以王翦讓楊端和放棄攻打最後一城,轉繞撩陽,做出想要拿下撩陽和王齮李信匯合,從而合併圍困HD,逼迫龐暖不得不分兵,一部分支援閼與,一部分支援撩陽,再讓人拖住攻打鄴城和安陽的王齮和李信。
這樣哪怕龐暖知道王翦的意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鑽進和王翦對峙閼與的圈套,因爲只要閼與還在,龐暖就能從晉陽調兵支援,哪怕楊端和拿下撩陽和王齮匯合包圍HD,龐暖依舊可以從後方支援HD,前後夾擊王齮和楊端和,更重要的是和王翦對峙,龐暖就可以等到李牧的支援。
所以這個圈套龐暖不跳也要跳,龐暖沒有選擇,因爲他知道扈輒不是楊端和的對手,無法阻擋楊端和拿下撩陽,與其送人頭不如守住大後方,逐步拖住秦軍,等到李牧回援,如果放棄閼與,秦軍只要龜縮,和趙國打持久戰,趙國必輸,長平之戰將再次復刻出來。
正如王翦預料的,在楊端和轉攻撩陽之後,龐暖沒有絲毫的猶豫進駐閼與,將這裡當做了大本營開始和王翦對峙,扈輒作爲先鋒雖然屢次想要請戰,但都被龐暖給拒絕了,面對龐暖扈輒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每天在自己的大帳之中借酒消愁。
此時閼餘支援撩陽的趙軍被秦軍埋伏。
“這是第幾波支援的趙軍了?”楊端和看着下方的屍首問道。
原本應該猛攻撩陽的楊端和正在幹着圍點打援的事情,一方面做出猛攻撩陽,迫不及待和王齮匯合攻打HD的樣子,讓HD方面不斷催促龐暖支援撩陽,阻止楊端和和王齮,原本龐暖還能穩住HD朝堂,因爲要和秦軍主力的王翦對峙,不易分兵,HD雖然害怕再來一次HD保衛戰,但因爲閼與重要性,加上撩陽和鄴城還沒失守,HD方面還比較放心,也就沒有過於催促龐暖。
“第五次了,大概有五千人左右,這是趙軍支援人數最多的一次了。”副將擦了擦臉上的血漬說道。
“龐暖不愧是當世名將。”楊端和感嘆道,龐暖肯定知道他們想要圍點打援,所以每次派出的軍隊都很少,都是想着碰運氣的方式看能不能支援撩陽,每次見到有伏兵第一件事就是逃跑,絲毫不帶猶豫的。
楊端和看着下方不到千餘人的屍首,猛地擡頭說道
“你帶着人繼續埋伏趙軍,我給你留下兩千人,趙軍不會選擇強行突進的,你將旗幟藏在山林之中,做出有着數萬人的樣子,威懾趙軍,我帶人拿下撩陽。”
“諾!”副將拱手說道。
王翦得到楊端和請求直攻撩陽之後,思考了一番便同意了,對着身邊的副將說道
“楊端和有勇有謀,如果不是沒有經過系統的兵家培養,否則我秦國青壯中楊端和當屬第一。”
“將軍這麼看好楊將軍嗎?”副將問道,秦國的青壯派能人可不少,王賁、李信、涉間、蘇角、馮毋擇、屠睢、任囂、羌瘣這些人雖然水平不一,但也都是能打能戰之輩,統帥一軍還是可以的,其中楊端和的年齡是最大的,論戰績也是最好的,最服衆的,但是要是說第一這還真的說不準,王賁、李信、馮毋擇都和楊端和差不多。
“是啊,最近閼與有什麼情報傳來嗎?”王翦問道,自從和龐暖對峙開始,龐暖就將小心翼翼做到了極致,絲毫不給王翦任何機會,就是不出兵和王翦打,就等着李牧回援。
要是李牧回來了,雖然秦軍不能說失敗,但也無法做到預想中的打殘趙國,所以王翦在不斷找機會想要引誘龐暖出戰。
“我們的探子彙報,趙軍的先鋒扈輒因爲屢次請戰被拒絕,對龐暖多有怨言,說多次我秦軍露出破綻,明明可以衝殺,但都因爲龐暖人老膽氣也沒了,不敢出擊,言語之間多是對龐暖的埋怨,還在軍中飲酒消愁,但是被龐暖發現,依照軍法打了八十軍棍。”副將說道。
“哦!?”王翦的眼神頓時冒出了精光,對着副將招手說道“伱過來。”
王翦在副將的耳邊低聲低語了一番後,副將對着王翦拱手直接離開了大帳。
第二天的時候,龐暖站在閼與的城頭看着下方秦軍的大營,發現秦軍大營開始有些分散,帶着傷的扈輒在護衛的攙扶下也看出了下方秦軍大營的動亂,看似緊湊整齊,實際上中部已經出現空虛和漏洞。
“秦軍最近有什麼動向?”龐暖問道。
“將軍,我們的探子來報,秦軍正在猛攻撩陽,而安陽已經被攻破,鄴城也岌岌可危,我們的探子發現昨晚秦軍軍營中出現煙塵,像是有人在撤離一樣,昨夜我們派去支援撩陽的軍隊撤回來之後,其中有人看到了一股股秦軍正在朝着撩陽方向移動,大約有五千餘人。”副將說道。
“肯定是爲了支援楊端和,秦軍的目標很明確他們是想要圍攻HD,王翦的目的就是拖住我們,故作疑陣,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要我說就再等幾天,等到秦軍主力正在撤離的時候,猛攻秦軍大營。”扈輒嘟囔道。
但是龐暖只是冷冷的掃了扈輒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城頭,扈輒看着龐暖離開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不滿和不屑,他覺得龐暖是越老越膽小,已經沒有了昔日單騎率兵直插咸陽的膽氣了,龐暖老了,趙國的軍隊應該由他這樣的年輕人來接管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