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話音剛落，三個人同時驚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雪玉毛都炸了起來，白色的毛髮彷彿被凍住了一樣，直直地立在後背脊上。
“小貓咪，你說什麼？你叫他……小魚乾？”
向嵐清先是驚訝，隨後疑惑，接着有些憤怒。
雪玉口不擇言，一時間想不到該怎麼解釋。
“本……本少爺是說……今天膳堂有小魚乾……”
但他的辯解實在是太蒼白了，向嵐清根本就不信。
“你胡說，你剛剛明明就是叫他小魚乾了！”
向嵐清確定自己的耳朵不會聽錯。
夜北辰看着向嵐清的反應，意識到此刻若是承認他的真實身份，或許向嵐清真的會因此怪罪他。
更何況現在表明身份，對大計來說也不是最上等的選擇。
夜北辰拎着雪玉的後脖頸，將他提溜在半空中。
說錯了話的雪玉就像一隻蔫了的白蘿蔔，任人宰割的樣子。
“雪玉，你又把我們兩個搞混了，要說幾次，我是夜北辰，不是蕭鶴聞那個蠢貨。”
向嵐清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她緊皺的眉頭讓夜北辰心中一緊。
雪玉瞥了一眼夜北辰，知道他是在隱瞞，只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他故作高傲地揚起頭，甩甩尾巴。
“你們兩個都是給本少爺抓魚吃的小僕人罷了，本少爺搞混了也很正常！”
雖然口氣很拽，但眼神中還是充滿心虛。
他看看夜北辰，見他神情自若，絲毫沒有緊張的樣子，一時間心裡不爽。
明明是夜北辰要隱藏他的身份，到頭來他卻像個大爺一樣，不僅穩如老狗，還把他拎起來教育一番。
雪玉悶哼一聲，但由於懸在半空，他的悶哼成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賣萌聲。
向嵐清依舊死死地盯着夜北辰。
夜北辰面不改色。
“清兒，你爲何這樣看着我？”
雪玉在心裡默默吐槽，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師父，你跟蕭鶴聞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嘴脣微抿，像是有很多話想要說。
夜北辰移開視線。
“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但也不是敵人。大多數時候，我願意幫他一把。”
夜北辰並沒有說謊，只是不知道向嵐清會怎麼揣測他這番話。
向嵐清頹然垂下頭，情緒中既有失望也有惋惜。
“我還以爲……”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可思議，但是雪玉叫出“小魚乾”三個字的時候，向嵐清真的以爲夜北辰也是蕭鶴聞的分身。
但細細想來，蕭鶴聞是個被幽禁在瘴霧森林中多年的人，即使修爲高強，又怎麼可能分身出這麼多形態。
那他該耗費多少精力和體力。
“爲師也有話想問你，”既然演戲了，那就多演一會。他也想看看自己在向嵐清心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爽朗地笑笑，“你跟蕭鶴聞是什麼關係？”
向嵐清一愣。
對啊，師父知道自己跟儲離相戀，但倘若師父並不知道儲離是蕭鶴聞的分身，那自己跟蕭鶴聞的關係豈不是解釋不清了？
但她又不能直接將儲離真實身份一事直接告訴夜北辰，畢竟她擔心蕭鶴聞並不希望她如此。
“我……我與蕭鶴聞是朋友……他，有恩於我！”
這個解釋總沒有錯，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初如果不是蕭鶴聞，向嵐清此時還是那個沒開靈根的向家嫡女呢！
她不禁爲自己的聰明才智洋洋得意。
既有恩，那之後幫助蕭鶴聞，至少在師父這裡也無需做太多的解釋了！
向嵐清笑出聲，突然意識到夜北辰還盯着自己呢，又忙收起笑容。
夜北辰若有所思地笑起來。
向嵐清的回答跟他猜的差不多，她會替蕭鶴聞保守秘密，也會把自己當成親密的人。
這就夠了。
夜北辰捏捏向嵐清白皙的臉蛋，剛剛晉升地階，體內靈力充盈又強大，她的氣色看上去好極了，臉頰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一樣。
“不是要去吃飯嗎？”
危機總算解除，雪玉可不想繼續夾在向嵐清和夜北辰這兩個聰明人之間了。
看來說話不適合他，還是乾飯更適合他！
夜北辰鬆開手，雪玉一溜煙就跑遠了。
跑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一個臉剎折返回來。
“笨東西，本少爺不喜歡公貓！你這個蠢貨！”
解釋完，他憤憤地跑走。
向嵐清無奈地聳聳肩。
這麼喜歡男人，怎麼可能不喜歡公貓呢？
向嵐清只當他是不好意思承認。
“清兒，有一點你要記住，”夜北辰突然嚴肅的語氣讓向嵐清愣住，他的眼中柔情和幽邃同時並存，“爲師永遠不會傷害你，並且會永遠守護你。”
夜北辰聲音清冷中帶着幾分柔和，溫暖中透着幾分疏離，向嵐清總覺得他的語氣中帶着些無可奈何的惋惜和失落。
“師父，你爲何突然對我說這些？”
向嵐清擡眸看向夜北辰。
“就是想告訴你而已。”
夜北辰徑直向前走去。
這個背影，向嵐清見過許多次了。
她總覺得，師父不瞬移消失的時候，背影就顯得更加風流倜儻些。
雖然他的面容上已經有了歲月的風霜，但這挺拔而肌肉結實的身軀，說他是二十歲的少年也會有人信。
但她突然跳腳。
剛剛師父說蕭鶴聞是……蠢貨？
這個臭師父！
怎麼能仗着自己年長几歲就這麼詆譭後輩！
更何況，蕭鶴聞在向嵐清心中不僅僅是愛人，更是完美的化身！
向嵐清快步追上夜北辰的腳步，誓要爲自己的愛人爭一口氣。
她大聲吼道：“師父，蕭鶴聞不蠢！”
夜北辰被向嵐清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的一怔。
“哦。”
夜北辰顯然並不想自證自己蠢不蠢這件事，畢竟再多說下去，他就是蕭鶴聞分身這件事很可能就會被向嵐清這個小機靈鬼拆穿。
“師父！”但向嵐清不依不饒，她拽住夜北辰的衣袖，“你罵了他，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夜北辰無奈地按住她的肩膀。
“那你想怎麼樣？”
算了算了，自己選的徒弟，不要跟他置氣！
“師父要給蕭鶴聞道歉！我替他聽着！”
向嵐清此話一出，夜北辰瞬間頭都大了。
自己跟自己道歉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眼前的向嵐清倔強的像一隻小驢，圓溜溜的一雙杏眼中，一汪清泉攪動着泛起陣陣漣漪。
夜北辰苦笑道：“好好好，我給他道歉，對不起啊蕭鶴聞，你一點兒都不蠢！你就是個大聰明！”
他一本正經的說完這話，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向嵐清也察覺到自己的舉動多少有些幼稚，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師父，是徒兒僭越了。”
雖然夜北辰並不怪罪自己的沒規矩，但向嵐清着實也有些鬧大了。
師父畢竟是師父，向嵐清總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夜北辰不在意地摸摸她的頭。
“我喜歡你在我面前隨意點的樣子。”
向嵐清一愣，驀地擡頭。
對上夜北辰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墨瞳，她的心臟都漏掉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