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因着解決殷從失敗,又引起皇都騷亂,慕凰承被慕天章大罵一通。
而與他一同覲見的慕九天則受到了嘉獎,不僅如此,老皇帝還把他們二人比較一番,慕凰承被諷刺地一文不值。
從紫宸殿出來之後,慕凰承沒有理會慕九天的挑釁,怒火中燒快步離開。
一旁的千羽大氣不敢出,慕凰承向來陰狠內斂,怒火外露的時候一定是被氣到頂點。
“堂堂衍月門大司命,又給他指派了那麼多我的人,居然連一個殷從都殺不掉!還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慕凰承揮出一掌,周圍樹木盡斷,寸草不生!
千羽小心翼翼地開口,“主人,當時花朝和月岫幾乎都要得手了,我看的真真兒的。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個女人,還有一隻狐妖,他們保下了殷從。”
慕凰承眯起眼睛,審視地看着千羽。
“兩個女人,一隻狐妖,”他冷笑一聲,“千羽啊,你現在越來越會給自己找藉口了。交代你的事一件都做不好,但理由卻越來越多!本皇子問你,安排給你的人手有幾個?”
“十個……”千羽低聲道。
“十個人,外加月岫和花朝,還有你這樣的七品靈妖,居然會被兩個女人加一隻狐妖擊敗?是本皇子太過縱容你了,還是你翅膀硬了想另尋新主了?”
慕凰承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千羽忙跪在他腳下。
“主人,千羽沒有,千羽也不敢啊!只是……那靈狐並非一般的靈妖,而是一隻九尾靈狐,實力竟在一品靈妖之上,僅僅一招就把您手下的所有人都給殺了!”
千羽快要哭出來。
慕凰承收緊眸子,“九尾靈狐……難道……”
“可是,那人被關在瘴霧森林中,怎麼可能出得來?”千羽聽出了慕凰承語氣中的遲疑。
“你說的兩個女人,是誰?”
千羽搖頭表示不知,“戴了面具,只知道其中一個用的靈器是細劍,另一個身手高強,卻沒有靈器。”
慕凰承悶哼一聲,“又或者,用了靈器便會被人認出身份。走。”
千羽不解,“主人,我們去哪裡?陛下不是讓您回府閉門思過嗎?”
“幽月軒。”
……
幽皇后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慕天章,自從鹿瑤出現後,後宮彷彿只存在她一個妃嬪一般,其他人都失了顏色。
她坐在窗邊悵然若失地折着已經光禿的海棠,眉眼間盡是落寞。
“母后,”慕凰承走進大殿,忙將月梨幽手中的花盆端走,“母后怎麼又再折花?”
“跪下!”月梨幽冷冷開口,慕凰承聞言跪在她面前。她瞥着海棠,“本宮不會問你失敗的原因,但本宮要提醒你,你雖是陛下膝下最尊貴的皇子,但你的尊貴源於本宮。倘若你不中用,本宮大可另選其他皇子收養。”
慕凰承眼眶泛紅,趴在月梨幽膝前,哀求道:“母后不要兒子了嗎!兒子不能沒有母后!”
月梨幽輕撫他的額發,但眼神卻冷酷無情。
“本宮可以扶持你,自然也能扶持旁的皇子。”
慕凰承拼命搖頭,“不,不!兒子一定會聽從母后的命令,替母后完成心願!只要母后不要拋下兒子……”
“承兒,你別怪本宮話講的難聽,本宮已然失寵,如果你再這麼不爭氣,連五皇子那樣的……”她止住對慕九天的詆譭,“你接連讓你父皇失望,咱們娘倆哪裡還有指望……”
慕凰承緊咬住牙冠,狠狠道。
“不會再有下次了!”他擡眼看向月梨幽,“母后,兒子請求母后將衍月門的調度權交給兒子!”
月梨幽一怔,“就算給你,衍月門也未必會聽從你的安排。”
“兒子自有辦法。”
月梨幽嘆了口氣,從妝臺櫃子中將一塊令牌遞給慕凰承。
“你父皇前幾日還在衆大臣面前表揚了七皇子,說他修書修的格外好,還時常探望其他皇子,就連府臣也調教的彬彬有禮。承兒,你要繃起弦了。”
“不過是個短命皇子,母后怎麼連他也忌憚?”
慕凰承看得出慕修淵最近的蠢蠢欲動,但他從來沒有將慕修淵當成真正的威脅。
“短命自有短命的好處,三十歲,足以等待一個心智未開的孩子長大成人了。”月梨幽半靠在花梨木貴妃榻上,“本宮乏了。”
“兒子告退。”
從幽月軒出來後,慕凰承沉默良久。
千羽一肚子氣。
“主人,不是千羽對幽皇后有意見,而是千羽覺得皇后娘娘對您也太不公平了些!您只不過是失敗了一次,娘娘居然就動了換人撫養的念頭!這些年來,您對皇后娘娘那樣情深義重,她未免太狠心了!”
“是我沒用,讓母后失望了。”
一向高傲的慕凰承,卻在月梨幽面前變得唯唯諾諾,言聽計從。
千羽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他自小喪失母親,缺少母愛,纔會在月梨幽身上找補。
“我只是替您覺得委屈。如果您的生母還在世,一定不會這樣對您。”
千羽垂下頭,心中充滿不甘和心疼。
“如果沒有母后,本皇子成不了今日的尊貴。千羽,別再說了。”慕凰承嘆道。
“那主人接下來要怎麼做,現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對您有了成見……”千羽但心地看向慕凰承。
“本皇子手中不是還有一張牌嗎?”慕凰承挑起眉尾。
“主人是說……向大小姐?”
千羽試探地問道。
慕凰承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
向府。
目睹九尾靈狐消失的向嵐清並沒有直接回魁星閣,而是回了趟家。
如今她地階實力,一進向府大門,府中的小廝丫鬟和兄弟姐妹們便紛紛上前道賀。
向嵐清始終淡淡的,許是在魁星閣經歷了太多,讓她的心智早不似曾經那樣天真,又許是不能接受蕭鶴聞消耗本體的靈力來保護自己。
“長姐,我們都聽聞了二皇子對殷從長老下手的消息,還有華樊長老被害一事,長姐請節哀。”
向嘉許許久未見向嵐清,今日見她眉眼間多了幾分堅毅,竟跟大伯越來越相像了。
“我沒事,只是這件事對魁星閣影響頗重,興許魁星閣很難再回到往昔的勢力了。”
向嵐清隱瞞了華樊還活着這件事,只有讓所有人都相信,她跟夜北辰布的局纔有作用。
“可是皇族爲何突然對魁星閣動手呢?這麼多年來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
向嘉諾撓着頭,想不明白的樣子。
“怎麼會有人嫌棄權勢滔天呢。”向嵐清神情複雜地感嘆道。
“清兒妹妹,還是先回屋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向朗月大哥風度十足,對向嵐清也是照顧有加。
這些日子,向嵐清不在府中,向朗月將向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向嵐清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向嵐清看到向言言躲在角落中,眼神中似是關切自己,又不敢上前。
她並沒有什麼反應,還是先回了房間。
跟向府上下的大家寒暄許久後,向嵐清久違地躺在自己的牀榻上。
雪玉從她懷中鑽出來,伸開腿腳就癱倒在牀上。
“還是自己的牀睡得舒服!笨東西,你說那隻蠢狐狸爲啥不一起跟過來呢?”
向嵐清神情一沉,那夜跟有慧分別時,她讓有慧幫忙將雪玉和雪山喊回向府。
誰知只有雪玉來了,雪山卻要繼續留在魁星閣。
但這也是件好事,看着雪山那副狐狸皮相,只怕又要想起靈狐離世的場景,徒增傷感罷了。
“來人,”向嵐清對着門外喊了一聲,一個面熟的小丫頭跑了進來,“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讓六妹妹來一趟。”向嵐清安排道。
“是!”
雪玉不解,“你喊她做什麼?”
向嵐清揉着太陽穴,經過前夜的折騰,她也有些疲憊。
“我有事情想弄清楚,這件事,或許只有向云云知道。”